齊振在妹妹失蹤後一刻也未曾停止過打探消息,當他聽到京城齊小姐與守備府郭小姐在祈福的時候,當着菩薩的面就打鬥起來的無聊又勁爆的消息時,趕忙向昭雲寺趕。就在昭雲寺所在的山腳下,他看見了樑禛,這時的樑禛懷裡正抱着蒙着披風的齊韻,他剛喚來馬車,就要和齊韻一同進入馬車。
躲在樹叢中的齊振非常意外,竟在這裡看見了樑禛。樑禛什麼時候來的?自己被他發現了?他懷裡抱的又是誰?目送樑禛換乘馬車離開,齊振率部從藏匿處走出,便要往昭雲寺繼續趕路,可他突然發現,他們落入了包圍圈……
對方一水的黑衣武士,騎高頭大馬,手拿大刀,對方人有百餘之多,人數之巨遠勝己方,且個個精壯彪悍,一看都是身經百戰的練家子。自己也就二十來人,硬拼不是辦法,齊振率先舉起手上武器後,再輕輕放下,示意部下一同投降。
齊振一路都在思考這幫人是誰,是樑禛的錦衣衛麼?看對方一股子江湖氣,不像是官差。難道是朱成翊的人?更不像了。他正在左思右想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更讓人匪夷所思的事,這幫百餘人的黑衣劫匪遇上了另一隊劫匪!
陸離立馬橫刀堵在隘道口,他身長九尺,跨騎通體棗紅色大宛馬,身着青袍,弓箭隨身,面方耳闊,虎體狼腰。兩側並列四十餘位身姿矯健的青袍騎士,皆揹負弓箭,手持環首刀。
陸離其實是來給齊振帶路的,樑禛吩咐他等在山門附近看齊振是否會來,如果來了,就按他的吩咐引導齊振去見齊韻。樑禛實在太想知道齊韻到底有什麼重要的話想對齊振說,可以讓齊韻三番五次地兵行險招,做出勾引男人,與人鬥毆此類危險的行爲。
陸離沒等來齊振,卻等來了一隊黑衣人,看情形,黑衣人也是準備埋伏在山門口,只不知他們想要針對誰。陸離率部遠遠埋伏盯梢,眼看樑禛抱了齊韻下山,黑衣人毫無動靜,陸離便放下了心,許是正好順道的同好……此處過於狹窄,不利於兩隊人作業,陸離正待要離去換個地方等齊振,卻見黑衣人隊困住了齊振!他大驚,居然遇上劫自己道的了!
陸離的人也沒對方多,但他卻不能降,樑禛的任務還沒完成呢,他精心選擇了此處隘道口,今日勢必要將齊振奪回,帶他去見那齊韻!
隘道口外寬內窄,易守難攻,易劫殺,難突圍,實乃打家劫舍,謀財害命的車匪路霸必選作案場所。黑衣人隊亦深諳此道,看此陣仗,雖說對方人手少於己方,但在此地理環境下,要想突破隘口,怕是要脫層皮。
黑衣人的首領示意部下後撤十數米,他將昭雲寺附近的地圖在腦中飛速過了一遍,失望的發現,此隘口是回大本營最近、最易走的路線,其他路線要麼是大山,要麼有斷崖,要麼就是河。大當家交代過,速戰速決,切忌拖延。沒轍了,硬衝吧,怕他做甚!
思慮至此,黑衣首領做了個手勢,便有十人當先衝向隘道口,隘道口過於狹窄,一次最多可容納十騎並行。陸離並不着急,他率部後撤數米,便等着對方先鋒衝過來,待得對方已距己方數十米距離,方下令放箭,利箭嗖嗖從隘口□□出,十名黑衣先鋒雖拼盡全力舞刀避箭,依然相繼落馬。
黑衣人首領沉不住氣了。很顯然如此貿然衝鋒,再多人都不夠對方射殺。他思慮片刻,又作了佈置,須臾,一隊黑衣人衝出,徑直奔向隘道口,就在快接近一射之地時,黑衣騎士又瞬間轉向,絕塵而去。
如此往復數次,陸離發覺不妥,探頭往隘道口山峰兩側望去……隘道口的左側峰傳來羽矢破空聲,數名青袍騎士應聲倒地。陸離暗忖爲何側峰哨兵未曾示警,又憶起僅有八名侍衛管控左右側峰,側峰如若被襲,抵擋不住那是必然。
此時怨懟已然無用,手上人手只有這麼點,總有地方是守不住的,巧婦亦難爲無米之炊。陸離迅速調集二十餘位侍衛清理左側峰,並囑咐他們,清理完畢即刻返轉,留二人做暗哨,僅負責通知敵情,切不可暴露自己以禦敵。再另派了兩名侍衛前往尚無敵情的右側峰,替換原來安排的四名侍衛,同左側峰的安排一樣,僅負責通知敵情,而不可禦敵。
既然無力防守,不若不守,收集兵力做有效的攻擊,消滅敵人有生力量,遠比分散力量四處防守,左支右絀的強。自己則帶領剩下的十餘名部下盯守隘道入口。
隘道口正面的黑衣首領很明顯也聽見了左側峰的箭矢聲,眼看計策奏了效,他也振奮了許多。一隊黑衣人再次正面衝擊隘道口,與上幾次不同的是,他們皆手持弓箭,待接近一射之地時,黑衣騎士率先發難,主動射出弓箭壓制陸離。
陸離發不得箭,只得躲避,待得黑衣人箭陣結束,黑衣騎士已然抵達隘口數米開外,眼看就要衝入隘口。陸離濃眉微挑,大手一揮,隘道口的地面突然彈起絆馬索。黑衣人完全沒有預料到絆馬索的突然出現,躲避不及,紛紛落馬。
黑衣將領連失兩陣,心中焦躁,又見左側峰久攻不下,心中訝異更甚,對方到底有多少人馬?雖早猜到對方一定不止自己看見的這四十餘名,但觀其左側峰兵力應不輸於自己,再加上自己還沒有所行動的右側峰,那裡有守軍是必須的。不然哪有人防守只守一邊的。左側峰如有三十人佈防,右側峰也一定有三十人!再加上正面隘口的四十餘名……黑衣將領心內一片哀鴻,對方兵力同自己一樣,再加上地勢助陣,自己怎麼過隘口!
黑衣人哪裡想得到陸離亦怕自己繃不長久了,因時間緊迫,絆馬索只來得及埋了一條。左側峰襲擊戰拉走了自己三分之二的人手,右側峰的四名哨兵也回了,只留了兩個暗哨看着右側峰,意思意思,也就安慰一下自己的程度,咱右側峰也有人。眼見黑衣首領組建了最後一波數十人的隊伍正往右側峰移動,陸離決定,發起進攻,再不進攻,露餡兒就是早晚的事。
陸離拉出隘道口內所有人馬,十餘騎,沿隘道口右側衝出,截殺黑衣首領派往右側峰的隊伍。他獨自一人留在隘道口,掩身石後,手握長弓,死死盯着黑衣首領及他身後的二十餘騎。黑衣人沒想到陸離竟還能派出人馬主動截殺,心下慌得不行,瞅着黑洞洞的隘道,最後一次試探的信心都沒有了……
陸離的背心已然汗溼,最早派往左側峰的二十餘騎尚未返轉,可見對方的游擊戰經驗亦是相當豐富。如若黑衣人再次強攻隘口,自己一人將抵擋此二十餘騎的衝刺,他低頭最後清理了一遍箭筒內的箭,緊了緊手中的長弓,心內爲自己鼓勁,“來吧!”
黑衣首領在心裡默默爲自己祈禱了一番,留下五名副手看管被綁成糉子的齊振一行人,自己則帶領餘下的十數位部衆向隘道口發起了最後一次衝擊。接近隘道口時,黑衣人依舊用箭陣掩護自己,待到隘道口跟前——黑衣人終極隊自動分作兩隊,一隊在前充當炮灰,準備迎接絆馬索的挑戰,另一隊則在後——沒有絆馬索!幸運之神終於眷顧黑衣人隊了!黑衣首領激動不已!抽出長刀準備迎接接下來的貼身肉搏戰……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隘道內居然空無一人?黑衣首領驚疑不已,徹底懵圈了,耳後傳來利箭破空聲,隨即兩聲悶哼,數名黑衣人倒地。黑衣首領轉過頭,一陣灰影閃過,又是數支利箭直撲面門,黑衣首領俯身舞刀躲過利箭,再次折損數名部下後,黑衣人終於看清了阻擊者,正是那名九尺青袍首領!剩下的七八名黑衣人迅速掉轉頭衝向陸離,刀光閃過,一羣人已與陸離混戰在了一起。
這是一場艱苦的搏鬥,陸離善使雙刀,監抹斬掃,推拉騰挪,倒也使得黑衣人難以近身。但陸離亦深知與如此多人長期僵持於己有百害而無一益,便使一個鷂子翻身鑽至馬腹,雙刀一番“橫掃千軍”,圍着陸離的馬腿均齊齊斬斷。
黑衣人沒了馬,處於低勢,瞬間落了下風。陸離催馬舞刀,乘勝追擊,猶如秋風掃落葉。黑衣首領看着部下紛紛倒地,心中暗歎糟糕!轉身便要衝出隘口,隘道另一端傳來喊殺聲,卻見一白袍書生率衆而來,黑衣人大喜,大當家率部來也!
陸離見來者衆多,與己方差距過大,拼死相爭已然無益,遂賣了個破綻轉身衝出隘道,吹響胡哨召集部衆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