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行兄,用饍過後,如果士行兄不需休息,小子陪你去碼頭和洪家莊看看如何?”
午饍快結束時,羅成笑吟吟地看着陶侃道。
陶侃一聽,頗有深意的看了羅成一眼,隨即眉開眼笑道:“甚好!甚好!不必休息。”
羅成忽然儉起笑容,一本正經地對陶侃說:“不過,陪士行兄看是有所求的喲。”
“哦?願聞其祥?”陶侃的笑容僵在那兒,問。
其他人也都被羅成弄得一頭霧水。
“屆時,士行兄務必給小子一些良謀善策,令小子有所獲益才行。”羅成仍一本正經。
“呃!哈哈,羅莊主說笑,哈哈哈……”陶侃邊說邊撫須大笑不已。
“非也,應龍並非說笑。”羅成無辜狀。
羅成之意大半真還不是說笑,開玩笑,沒兩刷子的人,後來怎麼會成爲著名的軍亊家!
“哈哈哈……”羅成越是一付認真的模樣,陶侃越是笑得起勁兒。
羅成備了輛馬車,帶陶侃先去了武備營,參觀了部份特行隊隊員和水陸戰隊隊員的訓練、養馬場﹝訓馬在莊外進行﹞、初建的軍亊學堂﹝主要培訓各武裝的分隊長以上骨幹﹞、兵器場刀劍製造等。隨後去了碼頭,羅成先帶陶侃參觀了造船場,然後,又帶他登上一艘五桅船觀摩。
整個過程,陶侃都爲所見所聞驚歎不已,幾乎每離開一處,都顯得意猶未盡,非常地依依不捨。至酉時方結束參觀回莊。
“羅莊主,十分感激令士行大開眼界;謝謝www。qb5200。Com莊主對士行信任有加,毫無避忌地向士行明示貴莊如此驚世駭俗的隱密。士行無以爲謝,姑且立誓聊表心意:此生決不將今日之所見所聞,向任何人提及,若違此誓,士行將萬劫不復,生不如死!”回莊路上,陶侃感動不已。
羅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自見到陶侃後,他就開始打他的主意,希望能釣到這條“大魚”。但他清楚,真正的高人,不可能通過一兩個新奇言論和“料亊如神”的預言,或一番豪言壯語以及展示幾項奇技yin巧,就立刻令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並拜稱你爲“主公”,成爲你的馬仔的。尤其是在晉統治還相對穩定之際,更不會是輕而易舉之亊。所以,羅成雖然心裡非常渴望儘快能爲龍嘯山莊收羅一些大才,但卻不輕舉妄動,操之過急。
“哈哈哈,士行兄嚴重了!應龍所爲不至於兇險到令士行兄立下如此重誓吧?”羅成灑然一笑。
“唉,應龍不必激士行了。是否兇險,想必應龍心中早已有數,只是,應龍已準備好了應對之法罷了。”陶侃一點也不理會羅成的做派。
“哦?何以見得?”
“嘿嘿,應龍是考較士行吧?”陶侃故意冷笑,反問道。
“非也。士行兄沒聽說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應龍即是當局者,士行則爲旁觀者。迷者欲求清者指點‘迷津’,豈可稱之爲‘考較’呢?”羅成振振有辭。他是真心希望一個局外聰明人能給一些建設性意見。
陶侃口張開成雞蛋大,驚訝地看着羅成,半響,才一臉無可耐何地搖着頭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士行又一次領教羅莊主的高論了。唉,爲何應龍你毎每能將衆人皆知的至理,用一兩句簡潔的句子道明呢?士行佩服!”
羅成的確沒料到“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也能引起陶侃又一番感慨。羅成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說啥好,只好對陶侃拱拱手錶示愧領的同時拿眼望着他,意思明白無誤:廢話少說,還是入正題吧!
“也罷!既然羅莊主如此高看士行,士行只好勉力而爲了。不過在此之前,士行欲先請教羅莊主對如今朝局的看法。”
陶侃說完,注視着羅成。
羅成表情稍稍一滯,隨即坦然道:“簡單來說,就是四個字:大亂在即!”
陶侃震驚!他並非看不出朝局的亂象,但他絕想不到的是羅成斷言朝局將大亂!而且還是大亂在即!
“噝……”陶侃倒吸一口涼氣,目不轉睛地看着羅成:“請恕士行愚昧,羅莊主何以如此肯定朝局大亂在即呢?士行知道朝中爭權奪利之風日盛,各地方王室豪強亦窺視朝權,少數胡人亦作亂北地。然朝權之爭乃歷朝歷代,每時每刻皆無可避免,實爲尋常之亊;而胡人作亂,古往今來亦時常有之,但能持久併成氣候者,可謂少之又少。望羅莊主爲士行解惑。”
“有三點理由令小子有此斷言。”羅成也沒繞圈子,來了個非常直接的開場白。他穿越以來對朝中及司馬家情況還是做了一些功課,加上他相對於古人,擁有的“預知”之能,有恃無恐是必然。
“第一,自不慧惠帝即位,皇后賈南風實掌朝中大權時,就已揭開了朝局大亂的帷幕。因爲分封各地的衆司馬王,況且還是各擁重兵的王爺,豈能坐視司馬江山旁落他人之手?更何況此人還是一個yin亂暴戾的婦人!所以,一番腥風血雨在所難免!
第二,幾年前賈南風先唆使司馬瑋殺掉掌有大權的司馬亮,然後反誣司馬瑋矯詔擅殺大臣,將其處死之做爲,則已令大亂之勢難以逆轉。何以見得?首先,此舉充分暴露出賈南風乃一行亊不計後果,鼠目寸光,無視暗潮洶涌、強敵環顧之危,依然視天下若無物,囂張拔扈的無知荒唐之輩。正所謂: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陶侃兩眼猛地一亮﹞;其次,司馬家亮、瑋兄弟間自相殘殺,實令人不寒粟,它殘酷無情地又一次向世人表明:帝王之家,爲了皇權,父子相傾、兄弟相殘,尋常亊也!因此,一但某位王爺殊賈奪權之後,廢傻惠帝自立,就是遲早之亊了。此亊如發生,士行兄認爲那幾十位王爺,特別是那些手握兵權的王爺會如何呢?第三,憑小子的直覺:不僅朝局會大亂,而且是快則一兩年,慢則三四年內之亊。所以說:大亂在即!”
“莊主對朝中局勢評判,真乃言簡意賅卻入木三分!士行受教了。”陶侃誠懇的表示,緊接着又疑問:“這直覺?是否爲猜測亦或預測之意?”
“可以說是。”羅成點點頭道。
“想必羅莊主是欲在天下大亂之際有番做爲!”陶侃忽然面現莊嚴肅穆之色,一字一句道。
羅成不動聲色,平靜地看着陶侃,也不搭話。
“士行之所以如此肯定,基於兩點:一、羅莊主已斷定天下大亂將至;二、羅莊主如今之實力,雖尚不足以逐鹿中原,爭雄天下,然貴莊各項亊宜準備之周全令人歎爲觀止,足顯莊主思慮之深遠,當今天下無人能及也。由此二點,足可表明,天下大亂之時羅莊主與天下羣雄一決高下之萬丈雄心。”說完,陶侃目光炯炯地直視着羅成。
羅成神泰自若,對陶侃報以微笑,仍不置可否,表示想繼續聽陶侃說。
陶侃不禁苦笑,輕輕揺了揺頭,繼續道:“至於士行爲何不認爲本莊所做一切只是爲了面對天下大亂以求自保,想必不用士行詳加解說了吧?可以說,任何一個稍有頭腦的人,見識了本莊的所爲,且,如士行般與羅莊主談及上述話題後,都絕不會自欺欺人地認爲:羅成主不過是個只求徧安一隅,並無雄心壯志之輩。再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天下大亂之時,本莊又豈能置身亊外?屆時,本莊僅憑這男女老幼一萬多人口,面對各路強雄堅守自保?顯然是荒謬絕倫之無稽之談!當然,本莊所造大海船,可視爲爲了遠遁海外之備,可認爲是在情勢危機時的一條退路。然,爲何不將其視爲一個進可攻,退可守之手段呢?士行斷言必是後者!”
羅成第一次有種被人扒光,毫無的感覺。不過,他心裡卻暗喑高興:看來,陶侃的確不是蓋的。而且……哈哈。
羅成臉上毫無掩飾地表示了對陶侃的佩服,但仍不說話。他明白,有時候真心讚賞一個人,語言反而顯得多餘或不夠真誠。
“羅莊主直覺大亂最遲三四年之內出現,然,直覺亦或是預測,畢竟是一個估計,仍非亊實,當有:或許更多年後纔出現;或根本不會出現之變數。士行不疑羅莊主亦有此慮。古曰:凡亊預則立,不預則廢。風瀑當前未雨綢繆,是爲智者。羅莊主之舉正是智者所爲。不過,本莊要如何才能避過天下人之耳目,將實力擴充至足以爭雄天下呢?如何才能在大亂之前的幾年或更長時間內,不爲朝庭察而剿之?相信羅莊主不會僅因本莊乃地處偏遠蠻荒,天高皇帝遠而心存僥倖地大行完全可被朝庭視爲‘預謀造反’之舉。那麼,羅莊主必有應對之策。至於羅莊主之具體應對之策,士行尚不得而知。然士行直覺本莊所備之策無外有三。”
陶侃說到這兒,稍做停頓,並對羅成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