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保裕是被一種快要穿透了耳膜的巨大聲響震醒的,他一睜開眼睛,迎面就看見林黛雨那張精緻的小臉兒,眼裡滿是危險的笑意,嘴巴微張,正帶着垂涎欲滴的表情盯着他,彷彿他是紅燒豬蹄似的。
(若悠抗議道,其實我不光是對紅燒豬蹄流口水的,美男我一樣會流口水呀,不要降低人家品味好不好?)
他看見林黛雨那口水快要掉出來的模樣,腦海裡就浮現出當日在浴室,那男寵被推倒在地的委屈眼神,不自覺的摟起錦被,往牀裡面靠了靠,“你想幹嘛?”
林黛雨得意洋洋的將手裡的某樣物件兒拋起來,“這東西威力果然可以呀,真不虧是進口產品,效果就是不凡,西仁,進來侍候你家少爺洗臉刷牙吧。”她沒解釋原因,只是帶着一絲神秘的笑容往房門外走去。
賈保裕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西仁就已經急急忙忙的從門外跑進來,還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了看林黛雨的背影,又把賈保裕上下都檢查了一遍,發現並沒有少掉一塊肉或是受內傷什麼的,才拍拍自己胸口鬆了一口氣,“少爺,你嚇死我們了。”
“我怎麼了?”賈保裕不明就裡的看了看四周,他怎麼會在自己牀上呢,他明明記得昨晚上送聞晴回宿舍,然後,然後?呃,頭突然疼起來,腦海裡涌了一些混亂的片段,快速的飛過,他閉上眼想要整理下思緒,卻發現根本就是徒勞。
“我的少爺哎,你還問你怎麼了,今天一大清早太太和老太太就接到渚大少爺的電話,說他從國外回來了,因爲搭的是晚班飛機,到內地已經是兩三點了,所以就住在賓館了,太太和老太太一聽立即坐車趕過去了。臨走前督促我喊你起牀,也過去,只是不管我怎麼喊,你都是不醒,快把我嚇死了,幸虧表小姐,要不然我只有打電話給老太太了。”西仁一邊說着眼淚就下來了,香肩聳動着,也頗爲楚楚動人,賈保裕連忙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沒事,沒事了,可能,可能是昨天睡的太晚,累着了吧。”
西仁方纔擦乾眼淚,忍住抽泣,一邊從衣櫃裡替賈保裕拿衣服一邊奇怪的說道,“你昨天晚是從哪裡進屋的,我一直守在屋門口,怎麼不曾看見你進來呢?”
賈保裕苦笑了下,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記憶似乎到聞晴的宿舍門口時就中斷了,他說要回去看西仁,聞晴惱了,他走過去安慰她,後面的就越發模糊了。
“少爺,少爺?”西仁拿手在賈保裕眼前揮了揮,他連忙回過神來,“噢,我回來的比較晚,看你睡了,就沒打擾你了。”
西仁點點頭,只是看向賈保裕奇怪又彷彿失神的模樣,心底始終有一抹憂鬱和擔心。
整理好衣服,洗漱完畢,賈保裕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他轉過身對着西仁說道,“你說是表小姐把我叫醒的,怎麼你們叫不醒,她倒能叫的醒了?”
西仁頓時面有難色,話語也支支吾吾起來,賈保裕越發覺得有問題,又一次追問,西仁才吐吐了舌頭,說出了實情。
“林!黛!雨!”一聲怒吼自樓上傳來,林黛雨剛拿到一塊煎蛋,上面是流動的蛋黃,她小心的將蛋餅靠近嘴邊,打算把那蛋黃吸進去,結果那聲怒吼讓她的手一抖,蛋黃就從蛋餅上面滑了下去,直接把她今天新穿的一條雪紡白綾裙給污了。
“你有毛病呀,知道能把蛋清攤成餅,而蛋黃依舊保持嫩滑又不焦掉需要多大功夫嗎?我央着廚房的廚師們忙碌了一早上也才成功了一個,還沒嚐到味道呢,就被你給糟蹋了。”林黛雨火大的站起來,衝着樓上鐵青着臉的賈保裕柳眉倒豎。
賈保裕也不甘示弱,兩個人針尖對麥芒,就開始了互盯。
西仁急的如同那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都怪她不好,若不是她說了表小姐叫少爺起牀的經過,少爺就不會這麼生氣,不生氣就不會找表小姐興師問罪,萬一再把表小姐氣的犯了病,可如何是好?
其實林黛雨也沒做什麼,只不過是學那古人,給賈保裕頭懸樑,錐刺股罷了。因爲當時西仁和玲瓏輪番喊他,他都聽不見,若說生病呼吸又正常,面色也無異常。
開始弔頭發時,賈保裕的頭髮太短,不太成功,不過錐刺股的難度就小多了,她把西仁平常用來納鞋底的錐子借來,很有技巧性的在賈美男的屁股上面下手。
過去皇宮裡虐待那些下人,都有一些方法,就是把人折磨的半死不活,渾身上下卻找不到傷口,但是林黛雨並不太清楚,她便向玲瓏詢問,玲瓏自從林黛雨替她背了一次黑鍋後,便對林黛雨更加忠心,惟命是從,立即找來相關書籍,主僕兩個人就研究起來了。
果然效果不錯,紮了七八錐子後,再配合超音喇叭播放的震撼的士高,果然賈保裕的眼皮滾動的很厲害,大家就差抱頭喜極而泣了。
她扯了扯賈保裕的衣袖卻被他甩開了,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拼命示眼神給玲瓏,眼底俱是討好的意思,玲瓏心底很清楚自己家主子的性格和現在的處境,就算剛開始來老太太比較疼她,但是時間久了,還是自己孫子親的,鬧的差不多就行了,這是做給外門的那些下人看的,讓別人不敢小看她家小姐,她家小姐可不是好欺負的主。若真的鬧的太僵了,對她本身也沒什麼好處。
玲瓏擡起手腕突然呀了一聲,這一聲成功的吸引了林黛雨的目光,也打斷了二人的互盯視線,“表小姐,看我這記性,剛纔王秘書還來電話了,說老太太在飛仙大酒店定了雅座,專程給渚大少爺接風,還催表小姐和少爺趕緊過去呢。這時候怕是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賈保裕也想起來剛纔西仁說的話,狠狠的又瞪了一眼林黛雨,氣沖沖的先出了門,他只是聽說自己當時像人偶娃娃一般被折騰的不像人樣。
他現在倒是沒感覺屁股哪裡疼,只是一想到林黛雨那種眼神在自己身上掃來瞄去,那雙爪子在自己身體上面上下其手,他就有一種寒毛林立,渾身每個毛孔都要嘔吐的感覺。
難怪自己一醒來,她就用那種盯着紅燒豬蹄的目光打量他,敢情自己已經被她吃幹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