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風來好笑地低頭看她在自己跟前一蹦一蹦,語氣一轉,曖昧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鍾靈本就紅撲撲的臉蛋愈發紅豔豔,猛地摘下腰間大銅鈴鐺:“別以爲你是皇子,我就沒辦法對付你!”
“哦,要放大招了啊?”羽風來呵呵直笑,“據我屬下調查,你是被一羣飯桶男人追打,臨安郡主見你是個弱女子,纔出手相救的。你這是,要暴露自己了?”
鍾靈漲紅了臉,擼起袖子插起腰:“誰沒有一兩個秘密?!嘉兒早就知道我是鬼巫鍾家的人了,她也知道我不會輕易在人前暴露自己的本事。只是你今天欺人太甚,我不教訓教訓你,我就不姓鍾!”
說完,伸手便去摘腰間掛着的大銅鈴鐺。
只是可惜,摸了個空。
“咦?”鍾靈狐疑地低下頭,卻見腰間空空如也。
“鐺鐺鐺”的鈴鐺聲從對面響起,鍾靈擡頭看去,便見羽風來手中晃悠着那隻青銅火雲紋大鈴鐺,眸中滿是好奇,“這是招魂鍾嗎?怎麼招魂?”
“招你妹的魂!”鍾靈劈手便去奪。鍾家的寶物,居然被人說成是招魂鍾,可真是氣死她了!
羽風來靈活地閃開,鍾靈撲了個狗吃屎,趴在地上氣得回頭猛瞪他。
羽風來玩世不恭地攤開手,表示與我無關。
二樓,書廳。
“你敢跟我賭嗎?”蔣振南抓着林瑞嘉的手腕,直視她的眼眸。
“賭什麼?”
“賭你那兩個守在門外的丫鬟,七日內必定斃命。”
林瑞嘉盯着蔣振南的眸子,對方眼眸深不見底,深沉得可怕。
蔣振南聲音冷淡鎮定:“如果我贏了,你從此收手。如果我輸了,我將脫離太師府,你的戰爭,我絕不插手。”
他的眼眸裡滿是認真,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林瑞嘉也知道,蔣振南這個人,說出的話從不是玩笑。
“我賭。”
蔣振南脣角逐漸浮起一抹詭異的笑,“七日之後,仍舊在這裡。不見不散。”
語畢,他直覺施展輕功從破窗而出。
林瑞嘉面色淡然,伸手從書架上抽下那本《翰林外談叢集》,推開門走了出去。
主僕三人來到樓下,樓下早已鬧得不可開交,鍾靈緊緊抱着羽風來的胳膊,張口就咬在他的肩膀上。
羽風來吃痛不已,想推開她,無奈對方跟狗皮膏藥似的怎麼都推不動。
“靈兒。”林瑞嘉出聲。
鍾靈回頭,這纔看見林瑞嘉,“嘉兒姐姐,這個登徒子想要輕薄我,我先教訓教訓他!”
說着,又要去咬羽風來。
羽風來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提起來,“你是狗嗎?怎麼就知道咬人?還說我輕薄你,就你這五短身材,我會輕薄你?”
“泥煤,你才五短!”鍾靈氣得眼淚直打轉,兩隻小腳在空中亂蹬,伸手想撓羽風來的臉卻被對方扔兔子似的往地上一甩。
“嘉兒姐姐他欺負我!”鍾靈“噔噔噔”跑到林瑞嘉身邊,抱着對方的胳膊不撒手,十分柔弱道,“嘉兒姐姐,你一定要爲我出這口惡氣!”
林瑞嘉看向羽風來,微微一點頭,“五皇子。”
羽風來風流一笑,同樣點頭致意。
鍾靈忽然想起,眼前這兩傢伙,貌似是未婚夫妻啊,那自己告狀會有用嗎?她吸了吸小鼻子,蹭蹭林瑞嘉:“嘉兒姐姐……”
羽風來似乎並不想林瑞嘉爲難,大手一揮,將大銅鈴鐺扔進鍾靈懷中:“走了!”
說着,帶着身邊兩個小廝瀟灑地轉身離開。
“呸!”鍾靈衝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暖玉般的小臉上盡是鄙夷。
入夜時分,一輛素樸的、毫不起眼的馬車從丞相府後門一路駛出。很快,那輛馬車在馮府後門停下,林瑞嘉帶着茗兒、水兒以及鍾靈一同進了門。
鍾靈打着呵欠,一路嘟囔:“好睏啊,嘉兒姐姐,咱們爲什麼要來這裡?”
林瑞嘉並不回答,只跟着提着燈籠的家丁往馮知遠書房方向走。
待到進了書房,林瑞嘉看向坐在書桌後的俊秀男人,精緻的眉尖微微蹙起:“馮知遠,我有事要你幫忙。”說着,便將白日裡和蔣振南的賭約提了一遍。
馮知遠打量的目光在茗兒水兒身上打量:“你要我把她們倆藏起來?”
水兒直甩頭:“小姐,我不要離開你!我要跟着你!”
茗兒也才領悟過來原來小姐是要讓馮知遠庇護自己和水兒,便也道:“小姐,我會用毒,水兒功夫也好,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馮知遠好笑地看向林瑞嘉,挑了挑眉。
林瑞嘉淡定道:“蔣振南不是小人,但也不是君子。他年紀輕輕便坐到鎮北將軍的位置上,可見本事確是不俗的。既然他敢提出這個賭約,想必心中一定有了考量。而我,絕不會讓我的丫鬟置身於危險之中。”
水兒感動不已,猛地撲上去抱住林瑞嘉的胳膊:“嗚嗚嗚小姐對我最好了!”
茗兒亦是心中感激,望着林瑞嘉滿眼冒水汽兒。
鍾靈撇撇嘴,撥弄着腰間的大銅鈴鐺。
馮知遠擱下手中的筆,“若是要安頓她們,我的確有個好地方可以提供。”
這裡是地下。
黑色的地下河流一直流向不知名的遠方。河流兩岸綿延千米,盡是掛着紅白燈籠的人家。岸上熙熙攘攘,有穿着暴露的美豔女子成羣結隊的走過,衣香鬢影,手執團扇,嘻嘻哈哈地談論聽來的八卦新聞。
岸邊的小攤上有賣胭脂,有賣華服,有賣首飾,有賣草藥,有賣各種稀奇小玩意兒。
河流之上,停泊着難以計數的船隻,不時有琵琶聲和歌聲從某隻破舊船上傳出,也有身着黑衣的男人蹲在船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河面。
一艘輕巧的青漆小船從上岸漂流而下,船速快得驚人。很快,這艘船在一處停下,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跳上岸,伸手去扶船上下來的女人。
林瑞嘉扶着馮知遠的手跳到岸上,張目四望,觸目所及皆是一片詭異之色。那些熙熙攘攘的人,似乎都透着一種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