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徑直走進亭子中,絲毫不避諱地朝林瑞嘉伸出手:“事情都辦好了,東西該交給我了。”
一抹嬌小的身影迅速閃進亭子裡,正是去探聽消息的水兒。她瞧了吳****一眼,湊在林瑞嘉耳畔低低說了幾句。
林瑞嘉聽着,揚起笑容,從懷中掏出一卷白娟:“吳大人差事辦的不錯。”
吳****接過那白娟展開來細細看了,這才鬆了口氣,將白娟摺好塞進懷中,皮笑肉不笑道:“也是郡主有能耐,能請得動本官爲你辦事。”
說完,便從鼻孔中冷哼了聲,轉身大踏步走開。
“你把什麼東西給他了?”鍾靈好奇。
“之前在羨仙樓他和我有過賭約,並立下軍令狀,寫明他若是輸了,便辭去京兆尹一職。”林瑞嘉淡淡笑道,“我當時並未發作,就想着日後可能會有用得到他的地方。沒想到,倒是在今天用上了。”
鍾靈捂嘴直笑:“估計他是很愛惜自己的仕途的,不惜得罪相府也要從你這兒拿到那張軍令狀。我倒是好奇,他最後是怎麼判的?”
林瑞嘉的手指從琴絃上輕輕拂過,笑容明媚:“判林仕明玩弄無辜少女,死的罪有應得。那妓女毒殺林仕明後,乃是畏罪自殺。而那吳瓊,念在侯爺府的面子上,判其流放之刑。”
鍾靈愣了愣,“可是如此一來,二房的人就不能如你所願的搬出去了。”
林瑞嘉讚賞地看了她一眼,這妮子,關鍵時刻想的不是二房的人怎麼倒黴怎麼可憐,而是想到自己的心願,果然夠朋友,夠狠辣!
“嘉兒姐姐你幹嘛看我,我臉上有花嗎?”鍾靈嘟囔着,抹了把自己的臉頰。
林瑞嘉望着她紅撲撲像是暖玉的臉蛋,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是啊,你的臉啊,就是一朵漂亮的大紅花!”
到傍晚的時候,相府已經處處掛滿了白綢和白燈籠。
林泰民雖然不喜二房的人在自己府中辦喪事,但好歹是親侄子死了,幾分面子總是要給的。
吳瓊早被京兆尹的人抓了去。儘管她是吳****同父異母的妹妹,但吳****是一絲情面也沒留。
對他而言,流放的只是個庶妹而已,死的只是庶妹的兒子而已,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官位,有什麼大不了呢?
林挽雲在靈堂哭得厲害,一雙眼紅腫的像個桃子。
林泰清從宮中回來,乍一聽林仕明被妓女毒死的消息,駭得差點暈過去。等反應過來,林挽雲拉着他直哭訴,並告訴了他吳瓊被判流放之刑的消息。
林泰清直覺雙腳寒氣乍起,直涌入自己的心。
往日裡吳瓊雖打壓庶子庶女、苛待府中姨娘,可好歹是跟了他十幾年的正妻。如今被判流放之刑,他是於心不忍的。
林泰清拉着林挽雲的手,“那京兆尹可是你的舅舅,他就沒有幫你娘?”
林挽雲哪裡懂那些,只懵懵懂懂道:“女兒今日害怕,等女兒回過神來,舅舅已經判完案離開了。”
林泰清冷冷一笑,“侯府的人果然薄情。我這就去找他討個公道!”
他說着,一撩衣襬,大步走出了靈堂。
天色漸晚,靈堂內設了白色燭火,一副黑色棺木躺在大堂中央。一眼望去,盡是悽迷之色。
靈堂內並沒有侍女等伺候,只有林挽雲和林七月兩人。
林七月陪着林挽雲跪在靈堂前,她望着林挽雲大哭出聲,如此的毫無形象,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囂張跋扈。她又望了望停在靈堂中央的漆黑棺木,微微嘆息了一聲。
林挽雲猛地一把推開她,怒睜雙眼:“你嘆什麼氣?!”
林七月愣了愣,“我只是——”
“怎麼,我大哥死了,孃親被判流放,你很高興是不是?!”林挽雲惡聲惡氣道,“我告訴你林七月,我永遠都是嫡大小姐,你這個掃把星賤蹄子,你和你那個賤婢出身的姨娘,這輩子都別想往上爬!”
林七月囁嚅着,還想解釋,卻被林挽雲一個巴掌招呼到臉上:“給我滾出去!”
林七月捂着臉匆匆跑出靈堂,在出門的時候和正走進來的林仕進撞了下。林仕進嗔怪地望了她一眼,林七月低頭道了歉便匆匆離開。
林仕進走進來,“挽雲堂妹,莫哭了。”
林挽雲回頭,見是林仕進,知曉自家大哥往日裡與他一向交好,便起身撲到他懷中大哭:“堂哥!如今我大哥死了,孃親又被判流放,我以後可怎麼辦啊!”
她這回哭得倒是真正撕心裂肺了。因爲有個殺人的孃親在,估計奉京城沒幾個豪門大戶願意娶她了。
林仕進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目光深邃:“堂哥和嬸母出了事,我也很傷心。只是堂妹,傷心過傷心,我們可不能讓真正的殺人兇手逍遙在外啊!”
“真正的殺人兇手?!”林挽雲鬆開林仕進,不可思議地望着他。
林仕進冷冷一笑,“昨天晚上,堂兄告訴我,他有事要去長樂苑一趟。我以爲他要找林瑞嘉商量什麼事,就沒有多加留意。可誰知,今天一早,堂兄竟然會死在怡紅樓!”
林挽雲愣了愣,“什麼意思?”
“傻堂妹,堂兄他根本就不是在怡紅樓被殺的。他,是被長樂苑那一位害死的!”林仕進咬牙切齒。
林挽雲滿臉不可置信,“不會吧?如果是真的,你爲什麼不告訴京兆尹?!”
“傻妹妹,如果有證據,我早就說出來了。單憑我一個人,京兆尹是不會信的。畢竟,現在她貴爲郡主,我貿然說出來,說不定會被按上一個大不敬的罪名。”林仕進嘆了口氣。
“那……那怎麼辦?”林挽雲惶然不知所措。
林仕進搖了搖頭,似是不忍,“如今她貴爲郡主,我們輕易動她不得。這口氣,也只能忍下了。只要妹妹你能好好保重,不受她陷害,我就放心了。”
“不!”林挽雲猛地搖頭大喊,痛不欲生,“她害死了我的哥哥,我怎麼可能不聞不問?!”
“可是堂妹,你如今勢單力薄,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