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虎果然還是要哄得,宗大人和他家小孩兒一個屬性,就是需要哄。
不多時,唐曼呼吸漸漸平穩。
黑暗中。
宗海寧驀地睜開雙眸,複雜的看着唐曼,大手小心翼翼的撫摸上唐曼的微微凸起的腹部,心口處傳來一陣陣的劇痛。
他的親生孩兒,他怎麼捨得?
宗海寧輕輕湊到唐曼脣邊,珍視的輕吻着,眼角有淚珠劃過。
唐曼則睡得十分香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睡夢中天上下的細雨將她澆個透心涼,唐曼煩躁的用手擋雨,卻被制住。
唐曼生氣了,手腳並用一頓亂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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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清淨了。
唐曼繼續香甜的睡着。
***
入夜。
馮鑲兒懶懶的躺在榻上,宗海藍連着兩天晚上沒有回房了,馮鑲兒也懶得計較,那個踐人算算日子,已經三個多月了,這令馮鑲兒異常焦躁,姐夫防的滴水不漏,再加上那個賤女人現在幾乎不出門,讓她想找機會都到不找。
馮鑲兒緊緊地蹙眉,有些煩躁。
今天白日,她遠遠地見了姐夫一面,姐夫都有些憔悴了,而這份憔悴完全是爲了另外一個女人,馮鑲兒心中越發難受。
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
馮鑲兒本就煩躁,而這腳步聲彷彿是一聲聲踏在她的心上一般,馮鑲兒緊緊皺着眉看向門口,門吱呀一聲響了,走進一個人影。
“秋菊,我告訴過你不要打擾我。”馮鑲兒怒氣衝衝站起身,隨手將枕頭扔了過去。
秋菊頓時嚇了一大跳,躲也不敢躲,硬生生的忍着痛接下了枕頭,低聲道,“小姐,有重要消息。”
“有什麼消息不能明天再告訴我?”馮鑲兒氣的煩躁的大喊,“你的規矩呢?”
“小姐。”秋菊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着實不敢耽誤啊!”
“說罷。”馮鑲兒憤憤的瞪了一眼秋菊。
秋菊臉上上前幾步,跪在牀榻旁邊,小心翼翼的看着馮鑲兒,苦着個臉,“奴婢剛剛得到消息,素兒大小姐活着回來了。”
“什麼?”馮鑲兒震驚的看向秋菊,咬着牙一臉陰森,“她不是已經死了嗎?咋麼,怎麼可能活着回來?再敢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奴婢不敢胡說,奴婢已經得到確切消息。”秋菊急急地說道,“素兒大小姐中午昏倒在大門口,已經被救到老太太的院子中去了。”
啪!
秋菊臉上頓時多了一個紅紅的巴掌印,白皙的臉迅速的腫了起來。
馮鑲兒面容扭曲,陰森森的逼問,“一下午的時間你都做什麼去了?怎麼不早來告訴我?”
“老太太那邊瞞的緊啊。奴婢也是剛剛打探出來的。”秋菊委屈的說道,眼中含着淚水,咬着牙不敢掉下來。
馮鑲兒霍的掀開被子,在房中焦急的踱步,難道是真的是她?
不對呀!
當年的毒,馮鑲兒想了想,心中不敢確定了,如果真的是她回來了,馮鑲兒心亂如麻。
“小姐,素兒大小姐回來也未必不是一件壞事啊?”秋菊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再擡頭時已經收斂,小心翼翼的站起身,馮鑲兒身邊,輕聲說道。
“你說什麼?”馮鑲兒猛地轉過身惡狠狠的看向秋菊。
“奴婢斗膽。”秋菊困難吞了一口口水,“您想,大少奶奶那邊咱們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如今素兒大小姐回來了,素兒小姐那麼愛姑爺,如今姑爺另娶他人,您想這場面......”
“對呀。”馮鑲兒認真的想了想,這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壞事,當年的事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只怕姐姐還傻乎乎的以爲是那周氏下的手呢,只要她稍稍的挑撥一下,姐夫不是護着那個鄉下來的賤女人嗎?
和姐姐一比,那個鄉下女人只怕被扔到犄角去了,振兒不認自己,但是不能不認親孃吧?
馮鑲兒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只要趕走那個有心計的賤女人,到時候——
馮鑲兒眼中閃過一抹冷笑,她能弄死她一回,就能再弄死她一回。
她馮鑲兒的男人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我們現在就去。”馮鑲兒霍的起身。
“不可。”秋菊連忙阻攔,急聲道,“小姐,不可啊,一來老太太那邊瞞着消息呢,二來您大可以明天去,只要稍微.....讓大小姐回大少爺那邊,誰敢阻攔呢?”
馮鑲兒眼睛一眯,隨手從身上解下一個做工精緻的錢袋,扔給秋菊,
“這個賞給你,總算是聰明瞭一回。”
“謝謝主子。”秋菊垂下頭,做出感激狀。
*****
白蝶接到消息一刻都沒有停留,連夜就悄悄去了馮素兒的屋子,馮素兒剛剛要睡,不想門外卻傳來腳步聲,雖然很輕。
馮素兒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從前或許她還不能發現,如今,這點小伎倆怎麼瞞得過自己?馮素兒悄悄躲在門後。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白蝶縮着脖子,一路繞過老太太的眼線,悄悄地進來了。
哪知。
一個如鐵一般的手扣住自己的脖子,頓時,白蝶的臉漲得青紫,喘不過氣來。
“是誰?”馮素兒冷聲開口,“誰派你來的?”
馮素兒微微鬆開一點。
“咳咳咳。”稍微一鬆開,白蝶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轉過頭看清了馮素兒的面容,口中困難的叫道,“素兒小姐。”
白蝶聲音激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我聽下人回報,白蝶還不敢相信,真的是您啊素兒小姐。”
“你是?”馮素兒皺着眉頭看着白蝶,眼睛眯起,眼中似乎閃過什麼,不確定的叫了一聲,“趙青妮?”
馮素兒想起那一年,她無意之中就過得一個姑娘,竟然在這見到。
“我是。”白蝶哽咽的回道,已經淚流滿面,一個頭磕在地上,“青妮做夢都想着在見您一面。”
白蝶將自己如何化身白蝶,一路找尋,如何報仇的經歷告訴馮素兒,馮素兒扶起白蝶,“青妮,這一路爲難你了。”
馮素兒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精光,兩人親親熱熱的許久,白蝶又哭了許久,馮素兒看天色已經很晚了,輕聲說道,“我這次回來,不宜聲張,你先回你自己的院子,萬不得已不要暴露咱們的關係,只怕這以後還有要你幫忙的地方。”
“小姐的救命之恩白蝶無以爲報,只要小姐肯言語一聲,白蝶願赴湯蹈火。”白蝶用力的抹了抹淚水,“只是如今這國公府甚爲複雜,白蝶唯恐小姐吃虧啊。”
白蝶毫無保留的將國公府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馮素兒,“素兒小姐,並非白蝶有心挑撥,我覺得您當小心點鑲兒小姐,她.......”
白蝶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看向馮素兒。
“好姐姐。”馮素兒感動的看着白蝶。
送走白蝶之後,馮素兒眼中重新蒙上一股陰鶩,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鑲兒的小心思,當年若非她自願,鑲兒那點小心思怎麼可能成功,回來宗家,竟然有個意外的驚喜等着自己,這個白蝶心思不簡單對自己又是忠心耿耿,比起那個周氏好用多了,馮素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明天若是鑲兒過來,她也十分不介意和她玩玩。
馮素兒看向外面陰暗的天色,面色複雜,終於和你近在一牆之隔了,金鳳,我的親妹妹。
只可惜。
命運只能讓一個人存活,而我想活着。
陰暗的天色。
寒風凜冽的呼呼刮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睛,幾個黑衣人無聲無息的潛入院子,一管煙氣無聲無息的透過紙窗被吹進屋中。
幾個黑衣人得意的相互對視一眼,拔出帶着寒光的劍,正要推門而入,突然兩道黑影從天而降,用手中的軟劍擋開了幾個黑衣人,出手乾脆利落招招朝着來者要害部位刺去。
眨眼之間已經有兩個黑衣人受了不輕的傷,兩個黑影乘勝追擊,將那兩個受傷的黑衣人斬殺當場,剩下的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眼中具是驚恐,“暗影?”
其中一個黑影冷聲低喝,“來者何人?”
僅存的兩個黑衣人不再戀戰,晃了個虛招,從來的方向迅速的退去。
其中一個黑影要追擊,被另外一個黑影拉住了,那人低聲道,“別追,莫要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他們。”金二皺了皺眉,“看他們的招法路數,好似......”
“嗯,以後我們更得謹慎着些了。”
刺殺來的無聲無息。
誰都沒有發覺,包括屋中昏睡過去的宗海寧和唐曼,兩人繼續隱藏在黑暗當中,彷彿與黑暗連成一體。
***
“你說什麼?”馮素兒狠狠地拍了桌子,一臉恨意,“那個老不死的竟然提前把暗影給了那個女人,該死的。”
“是的。”黑衣人低頭,“幸好我二人及時抽手,否則——”
黑衣人心有餘悸,“屬下不會認錯,依照暗影身手程度,屬下大膽猜測,應
該是金字輩的頭兩名,如此,咱們以後下手就難了,而且,我們在那邊鬧得亂子只怕撐不了多久,大祭司就會回來了。”
“金字輩。”馮素兒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你們先退下,容我想辦法。”
有了那個兩個以一當十的暗影,她根本就毫無勝算,如今之計.
馮素兒沉吟片刻,只有用後院的手段了。
第二天一大早。
並沒有出乎馮素兒的預料,馮鑲兒早早的就來到老太太的院子,一把鼻涕一把淚,楚楚可憐哭的梨花帶雨,一見到馮素兒的剎那之間,馮鑲兒愣了愣,隨即哭着撲到馮素兒身上,不停地叫着,“姐姐,真的是你嗎?鑲兒好想你,你回來了。”
“你們姐妹也好久沒見了,敘敘舊吧。”老太太看了一會,識趣的走了出去。
一見老太太出門,馮鑲兒肆無忌憚,聲淚俱下“姐姐您不在,最苦的就是振兒了。”
***
馮素兒抱着馮鑲兒痛哭也是有給老太太做戲的成分,對於馮鑲兒那點小心思,在從前她就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
馮素兒垂下眼眸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痛哭流涕的馮鑲兒,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嘲諷,她還以爲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呢吧?
哪知馮鑲兒一開口就提到振兒,想到她那五年未曾養在自己身邊的可憐孩子,馮素兒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這回倒是沒有什麼做戲的成分了,馮素兒急聲問道,“振兒怎麼了?”
當初若不是她......怎麼可能拋下剛剛生產的孩子,馮素兒想到曾經那小小的可愛的孩子,心都揪痛了。
“姐姐有所不知。”馮鑲兒嘆了一口氣,皺着眉,小心翼翼的看向馮素兒,“姐夫他......娶了新人了,您可知道?”
馮素兒作出不知情的樣子,震驚的側目,“海寧他?你說什麼?”
隨即馮素兒搖頭否認道,“絕對不可能。”
“就知道您不相信。”馮鑲兒搖頭,“振兒如今......哎,姐姐您去看看就知道了,況且,那個女人懷了三個多月的身孕,姐夫如今把那個女人當成眼珠子似的疼,哪裡還顧得上振兒啊?海藍與姐夫不合,妹妹我就算是有心也使不上勁兒啊。”
“怎麼可能?海寧不會的。”馮素兒心疼了,袖中的拳頭暗暗攥起,眼中快速劃過一抹陰狠。
“怎麼不會?”馮鑲兒撇嘴,“俗話說有後娘就有後爹,就算姐夫有心疼愛振兒,也扛不住那個女人的枕頭風啊?而且.....”
馮鑲兒頓了一頓,“您昨晚上就回來了,姐夫還沒有提出讓您回去吧?”
馮素兒面色頓時一白,反駁,“只是我重傷在身而已。”
“姐姐。”馮鑲兒提高聲線,“你醒醒吧,您以前住的院子,已經是那個女人的天下了,上次,我去探望振兒,就因爲那個女人表現出一點點的不高興,姐夫兇了我好久。”
馮素兒心中十分清楚馮鑲兒這話中有幾分挑撥之意,心中暗中冷笑,但是她確實很想見她那未謀面的孩兒。
馮鑲兒看出素兒的動搖,趁熱打鐵,“姐姐,我陪您去看看振兒吧,他一定很想見親生孃親。”
“我。”馮素兒有些緊張。
“還猶豫什麼呀?您是振兒的親生孃親,難道親孃要見兒子還要等人批准不成?”馮鑲兒假裝沉下臉。
“好。”馮素兒眼中閃過一抹思念。
待兩姐妹到了卿玉齋,卻見到人去樓空,趙安擋在卿玉齋門口,客氣的說道,“二少奶奶,素兒少奶奶,我家少爺和少奶奶帶着小少爺和小小姐外出了,只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趙安口中客氣,但是話裡話外親疏立見。
“趙安,姐姐會自己的家,你這是何道理?”馮鑲兒當場翻臉。
“二少奶奶,莫要爲難屬下。”趙安紋絲不動,看着馮素兒的眼中有着防備。
“好了素兒,我們回去吧。”馮素兒低着頭柔聲勸道。
馮鑲兒依舊慪氣,轉過身繼續挑撥,“姐姐您看,這些個奴才統統都被那個賤女人收買了,連主子都不認了,豈有此理。”
“下人們也有苦衷。”馮素兒口中柔聲勸道,袖中的指甲卻狠狠的刺進肉中,眼中嫉妒陰狠一閃而過。
她忍不住嫉妒那個女人。
聰明如馮素兒怎麼會不明白,此舉只怕是宗海寧故意安排的,他根本就是在維護那個女人,或者說他已經不將自己當成妻子了。
馮素兒心中痛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