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跡翎負手,緩步走近,身後跟着的張毅,只覺右眼突突的跳,暗自嗟嘆,這位平陽公主大概又要慘了!
傅箏臉上的白,在凝固了幾秒鐘後,猛的意識到了什麼,而變成土灰色,再定晴一瞧,葉跡翎距離他們不過五六步了!
“皇上……”
只起起傅。傅箏嘴脣抖動着,腦中靈光一閃,不由分說,便反拽住葉跡舜的手臂,在他的驚愕中,扯着他轉身就跑!
“皇上!”
郎青立刻大喊,並追了上去,葉跡翎眸色一冷,加快了步伐!
“哎,這位姑娘,你跑什麼?”葉跡舜不明所以,傅箏跑不快,他只快走就跟上了她的步子,本想拉她站住問清楚,但一想她方纔拜託他的事兒,便心下了然,只噙着笑不問了。
“皇上,我有事求您,要單獨跟您說話,您啊——”
傅箏心下越急,腳下卻越踉蹌,一不小心,踩到了裙角,身子便直直的朝前趴去,葉跡舜忙反手一拽,然,由於力道過重,這一扯,竟將傅箏扯進了懷中!
驚怖中擡眸,四目相對,傅箏小臉早嚇的失了血色,連腰間多了一隻大手環住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姑娘,是想求朕讓恭親王不要責罰你嗎?”葉跡舜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傅箏,薄脣輕勾起邪邪的笑。
傅箏一驚回神,忙道:“不是,我是有別的事……”話到一半,才突然意識到她竟被圈在了他的懷裡,竟是如此的曖昧,雙頰立時染上紅暈,要說的事兒,只得先放下,雙手去推他,並羞赧的低語,“皇上,您先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我是……”
話未說完,雙肩便被一股重力猛的向後一扯,雖脫離了葉跡舜的懷抱,傅箏卻被扯的頭暈目眩,待她勉強站穩,眼前已被陰影籠罩,葉跡翎月牙白的身影,完全堵在了她面前,背對着她,正向葉跡舜拱手,嗓音冷的無一絲溫度,“皇上受驚了,她便是平陽公主,臣弟的賤內,真是腦子發熱,竟敢拉着皇上跑,呆會兒臣弟便禁足她,望皇上恕罪!”
聞言,傅箏着急的立刻說道:“我沒有腦子發熱,皇上,我真的有事想求您,我大周和……”
“閉嘴!”
葉跡翎倏的回頭,盯着傅箏的眼神,冷的似要將她凍僵,又似要將她撕碎吞進腹中,駭的她雙腿一軟,險些軟倒在地,想說的話,自是全部被噎回了肚子裡,一個字也不敢發出了!
葉跡舜墨眸閃爍着,臉上的笑意盡數散去,一張俊臉晦暗深沉,心情在片刻間,便動盪起伏不定,沒想到,讓他心悸的女子,竟會是前日才嫁進恭親王府的大周公主,竟是葉跡翎自貶爲妾的不潔女人!
然而,即便不貞,這樣的女子,也是可遇不可求,聰慧、美麗、率真,方纔握着她的纖腰,感覺是那樣的醉人……
“皇上,損壞玉佩之罪,臣弟爲夫,自當一力承擔,請皇上降罪!”葉跡翎回身,屈腿跪下,嗓音裡冷意卸去,卻多了份淡漠。
葉跡舜墨眸一閃,斂去所有情緒,脣邊的笑意,緩緩漫延開,微一彎腰,單手握住葉跡翎的手臂,笑道:“皇弟嚴重了,區區一塊玉佩,怎能抵得過朕與你兄弟之情?快快平身吧!”
“謝皇上不罪之恩!”葉跡翎叩頭,起身,直視葉跡舜一眼,又規矩的低眸,拱手道:“不知皇上清早到來,臣弟有失遠迎,真是不敬!請皇上移駕廳中一敘,臣弟自罰酒三杯,向皇上謝罪!”
“呵呵,皇弟盛情,朕怎能辜負?走吧!”葉跡舜朗聲笑言,餘光掃過被堵在葉跡翎背後的那抹嬌小人影,脣角微微一勾,“平陽公主昨日不奉召,今兒個朕親自來了,總該談談了!”
“是!”
葉跡翎拱手,作出請的手勢,待葉跡舜走前去幾步,才側身看向一臉焦急糾結的傅箏,壓低了嗓音道:“本王怎麼警告你的?剛嫁來便不安分,想着勾引皇上,好脫離本王麼?”
“什麼?”傅箏愕然,呆了一瞬,立刻氣怒的分辨道:“我沒有,你血口噴人!”
“哼,若沒有,既爲人婦,爲何不挽髻?竟敢拉皇上的手臂跑人,你簡直找死!”葉跡翎胸腔裡都冒着火,他沒說的是,竟然看到他,就跟躲避瘟疫似的,拉別的男人跑掉,還被別的男人抱住佔便宜!
傅箏被堵的語塞,她實在想說,她根本不屑做他的賤內,她想求皇帝不要遷怒於大周,不要爲難她父皇,然而,在葉跡翎此刻凶神惡煞的表情下,這話無疑會更加激怒他,便只滿臉漲紅的瞪他,由於生氣,胸脯一起一落,而這景像,落在葉跡翎的眼底,腦中卻突然躥出那晚激情的畫面,下腹也便立刻起了反應,俊臉不由一熱,忙跨步朝園外走去,頭也不回的冷哼道:“跟上!”
傅箏自然不知道葉跡翎方纔腦中所想的事,兀自生氣中,只得碎步跟上,望着他高大纖瘦的背影,心裡不由又緊張起來,有他在場,她該怎麼跟皇帝求情?皇帝審問她失貞一事,她又該怎麼回答?
花廳裡,雕花圓桌上,葉跡舜居上座,葉跡翎和傅箏依次坐下,丫環奉了茶,葉跡翎又吩咐拿來了酒,果真先自罰了三杯,然後才道:“皇上,臣弟敬您一杯!”
“好!”
兩個男人對飲,傅箏坐在邊上,甚覺無聊,跟葉跡翎坐在一起,她真是如坐鍼氈,渾身都難受,只想快些談完事,好讓她回去休息,然而,一壺酒喝完,葉跡翎竟又吩咐張毅上早膳,雖然她早上的確還沒用膳,但天知道,她寧可餓着肚子,也不願意那無恥的男人,在吃飯時又偷着調戲她,還裝出一本正經的模樣!
葉跡舜含着笑看過來,“平陽公主,與朕喝一杯,可好?”
“嗯?喝酒?”傅箏一楞,忙搖頭道:“皇上見諒,平陽不會喝酒。”
“呵呵,這不會喝酒,你想求朕的事兒,可就難說了!”葉跡舜戴着玉扳指的大手,端起一杯酒,笑的別有深意。
傅箏臉頰紅了紅,想到剛纔被他圈在懷中的事兒,不禁別開了臉,淡淡的道:“皇上,平陽真的不會喝酒,皇上貴爲天子,心胸定是比天大,平陽只想說,一人做事一人當,若因平陽一人,使得皇上開罪於大周,興起兩國戰爭,那麼,皇上定不是明君!”
“哼,皇上您可聽到了,大周公主這哪裡是求人,分明是威脅!”葉跡翎冷睨向她,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
“咳咳,那行,這事兒先放下,容後再議,朕想知道,關於失貞一事,你怎麼解釋?敢端着不潔之身和親,你膽子夠大!”葉跡舜輕咳兩聲,面色恢復了嚴肅。
聞言,傅箏囧的無地自容,那兩道目光直直的盯着她,令她真想離席而去,然,只要想想大周,她便沒了勇氣,輕咬着脣,低了頭,極艱難的答道:“這是平陽的私事,平陽不想再提,王爺痛恨平陽不潔,可這事已無法改變,王爺再不高興,就是平陽建議的,一封休書解除與我的婚事,王爺可再娶王妃,我大周不止我一個公主,旁的待字閨中的還有兩位公主,聞聽恭親王要娶我做王妃,她們都羨慕妒嫉的很,可見都想嫁給恭親王,那麼……”
“閉嘴!”
葉跡翎冷斥一聲打斷,眼神更加的狠戾,“傅箏,你在癡人說夢了吧?你當本王是什麼人,你想嫁就嫁,想走就走麼?告訴你,大周公主,本王還會再娶,但你也休想得到自由之身,與你那情郎在一起!”
“皇弟……”葉跡舜抿脣,眸中一道精光閃過,繼而思索着笑道:“皇弟,其實朕以爲,這未嘗不是個好法子,現下兩國和平穩定,實不宜挑起戰爭,而你與平陽公主,又眼見着勉強綁在一起也是一對怨偶,何不如和離,解了這道枷鎖,你好重新大張旗鼓的娶一個完璧公主呢?”Pxxf。
“皇上,平陽不潔,臣弟淪爲滿城笑柄,如此輕易的饒過她,臣弟心中怎能咽得下這口氣?她既與臣弟拜了堂,那便生死都是臣弟的女人,一輩子別想另嫁他人!這與臣弟要再迎娶一位大周公主無關!”葉跡翎回過頭來,看着葉跡舜,嗓音平淡的說道。
葉跡舜一時無言,俊臉有些陰,傅箏更是無語,也更絕望,遇上這樣霸道的男人,她真是倒黴透頂,然而,也怪她,新婚夜換作任何一個男人,肯定都接受不了不潔的新娘,所以……悵然輕嘆,“王爺,對不起,是我不好,我給你丟了臉,錯都在我,你要綁着我一輩子,我無話可辯,關於王妃之位,還是留給你新娶的公主吧,我就做妾,不過,建議你娶我皇妹高陽公主,她性子柔,比較適合你,我皇姐南陽公主太驕縱跋扈,你那麼驕傲的人,肯定容不下,日子也會過的不順心,到時就是三人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