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戰鬥又緊鑼密鼓地拉了開來。肖掌櫃手上有了一把大刀作爲武器之後,應付起那三個黑衣人要更加有餘力了一些。手臂上和臉上的劃傷都有鮮血流出來,他也顧不得去擦。只是全神貫注地護着身後的玉瀲,一一接下和抵擋如雨點般密密地落下來的刀光劍影。
非夜這邊更是絲毫不敢懈怠,六個黑衣人的功夫都是不錯的,相互間的配合也是很好,你揮我砍,一點空隙都不給留下。
非夜空出一臂來護着風若凌,執劍的那隻手揮得非常用力。每一劍劈出去都用了內勁,與對方的大刀碰上的時候,那內勁通過劍身傳到刀身,最後又傳到對方的手上,愣是將對方的手震得發麻。由此一來,對方的動作就變得稍微遲鈍了一些,要緩一緩才能發動第二次的攻擊。
非夜憑藉這種方式的確是很好地穩定住了目前的局面,可是這樣做尤其消耗體力。才一小段時間下來,他的額頭就冒出了許多汗珠。他咬牙,退後幾步,前方的幾個黑衣人步步緊逼,就將他們給逼到了牆腳處。
“嗤啦——”一劍,非夜瞅準一個空檔,好不容易又取掉了一個黑衣人的性命。眼下這邊是五個對手了。
而肖掌櫃那邊,他們亦是被逼到了牆腳,對手的黑衣人剩下了兩個,還有一個躺在了院子中間的地上。這一回,肖掌櫃也是拼盡了老命了。
風若凌心中的焦急愈演愈烈,她知道,再這麼下去,即便是非夜和肖掌櫃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他們倆終究會垮下來的。其實,按照非夜本身的功夫,他要一個人對付這十個黑衣人根本就不在話下,可是他要護着他,注意力就分成了兩份,纔會到目前這般堪堪與對方實力相當的地步。
若是這個時候,越清歌那個傢伙在就好了。
風若凌心中突然浮現了越清歌的身影,上回亦是他救了他,他的功夫遠在非夜之上,如若他在場,這些黑衣人轉瞬間便會被取了性命。
越清歌,他到底去了哪裡?
風若凌從來沒有哪一刻像此刻這般期待着越清歌的出現。
可是,這麼一想以後,她又對自己唾棄不已。分明,分明是她先前希望他能離她遠遠的,現下,到了危急的時刻,纔會希望他
出現在她眼前。
風若凌啊風若凌,你何時變得這般自私自利了的?
風若凌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的性格這般惡劣過,她這樣的想法與利用他又有什麼差別?
她斂了這不該興起的心思,將注意力又集中到那些黑衣人身上,面前的五個黑衣人突然間又減少到了四個。風若凌端正心態,努力地看着他們手上的動作,猜測他們砍殺的趨勢,藉以避開。她也該讓非夜少爲她擔心一些。
非夜的體力快到了極限,額頭上的汗水滴下來,溼了眼睫,讓他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他又空不出手來去擦去那汗水,便使勁地睜大了眼。顧得了前面的敵人,顧得了身後的風若凌,顧得了手上的動作,卻一時之間顧不了腳上的動作,不知道哪裡有一顆石子竄了出來,他腳一踩,一崴,痛楚從腳踝處升了上來,他的身子一晃,竭力讓自己不要倒下去。站雖然站住了,可這一瞬間的失神也足以讓對方抓住機會往他身上劈上一刀。
其中一個黑衣人看準了這一點,舉起手上的大刀就要朝非夜劈下去。
“非夜——”風若凌被非夜推開了幾步遠,看着就要落下來的明晃晃的刀,驚呼出聲,全然沒有發覺,自己身前何時竄出來了一個黑衣人也舉起了刀來朝她砍去。
這一回的情景,跟上一回的着實是有些像。
上一回是越清歌趕過來救了他們兩個,這一回,依然是越清歌險險地趕到,將他們救了下來。
隨着風若凌那一聲驚呼,另一聲驚呼傳到了院中所有人的耳朵裡。
“阿風——”
越清歌從風若凌這邊的牆頭上跳了下來,跳下來的時候,左右手交替連續甩了三下,一片葉子飛向了朝非夜砍去的黑衣人的那隻舉刀的手,另外兩片葉子則是飛向了在非夜身側,同樣舉起刀子來的黑衣人的面門。
三個黑衣人幾乎是同一時刻哀嚎起來,被葉子劃傷了手腕的黑衣人手中的大刀落了下來,另外兩個黑衣人則是痛苦地捂着額頭,透過手指的縫隙,鮮血汩汩地往下流,甚爲猙獰。
左右手在跳下來的時候是沒有閒暇的時刻的,腳尖剛一落地,他便竄到了風若凌的面前,將那個要害她性命的黑衣人擋
了開來。
可是,雖然他的動作很快,一下子消去了四個人的攻擊,然而第五個人的攻擊他卻來不及抵擋,那第五個人在他對付風若凌前面的那個黑衣人的時候,偷偷地快速地竄到了風若凌的身邊,提刀砍向她。
越清歌眼角瞟到亮閃閃的刀光,心中一凜,右手一掌寸勁將跟他纏鬥的黑衣人打得吐了血,身子飛出兩丈外,倒地痛苦地抽\搐了兩下便沒有了聲息。
再要轉回來幹掉這邊的黑衣人已經是來不及了的,他來不及思考,身子一旋,移到了那黑衣人和風若凌中間,生生地爲她接下了原本要砍在她身上的那一刀。
那一刀砍得非常用力,又非常深,幾乎要從越清歌的左側肩頭直劃到右側腰肋,刀落又刀起,鮮血飛濺,風若凌眼見着那場景,震驚得都呆掉了。越清歌的身體搖搖晃晃,有如風中殘燭,她立馬伸出手去抱住了他。
那黑衣人原本要得手了,結果那一刀被越清歌擋住了,他暗啐了一下,又要提刀砍去,結果後背一陣鑽心的疼痛。他舉着刀的手還高高地置於頭頂,頭緩緩地低了下來,就看到一個劍尖從自己的心口處穿了出來。
那劍尖猛地又抽了回去,心臟一陣收縮,那黑衣人吐出一口鮮血來,將蒙面的黑布都染溼了,然後身子便如土委地。
非夜藉着越清歌相助的空檔,起了身幹掉了那三個黑衣人,又一劍穿心將這個黑衣人給殺掉了。
院子中間,再沒有刀劍相撞的聲響,肖掌櫃那邊的戰局也停下了,肖掌櫃整個人挨着牆坐在了地上,方纔那一戰,已經將他所有的力氣都花盡了。
玉瀲身上也受了不少傷,他瞟了一眼風若凌這邊的情況,在那邊蹲下了照顧肖掌櫃。
院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聽到這邊的響動,總算是趕過來的三彩以及其他那些下人,看到院子中間橫七豎八倒下來的黑色屍體,都呆若木雞。
“清歌——”風若凌的尖叫聲傳到了他們的耳朵中,他們都循聲望去,只見,右邊牆腳處,風若凌抱着渾身是血的越清歌滑坐在了地上。
而在她懷中的越清歌則是閉了眸子,看上去,一點生息都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