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你真是好樣的……”幽幽地，玉公子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來。
風若凌也只能爲自己扼腕了，目光瞟向門外，看到亮堂堂的被月色映照的院子，臉上扯出一個抱歉的笑來：“今兒晚上月圓，我稍微有些反常了，勿怪勿怪。”
玉公子的神色雖然沒有多少緩和，可是心中也不願同她在口頭上計較這個，只是再度想起站在一旁的越清歌，直直地看着他，向風若凌道：“這位仁兄只是你的朋友？”音量在“朋友”二字上加重了一些。
“當然——”
“不是！”
風若凌口中的那個“是”還來不及說出口，卻硬生生地越清歌安上了“不是”二字。
越清歌偏過頭來瞪了風若凌一眼，低聲道：“如果單單只是‘朋友’，你會讓我做出那樣的舉動也不拒絕？你又沒有嫁人，我又沒有妻室，我們兩個是情投意合鶼鰈情深，既沒有觸犯國法，又沒有敗壞道德，有什麼好隱隱藏藏的。”
越清歌的眼神很是認真，風若凌見了之後也被他這樣認真的模樣給懾住了。這傢伙倒是說得頭頭是道，倒讓她覺得自己這般遮遮掩掩有點不解風情了。
儘管如此，她還是不得不提醒他一句：“你的文法還是得重新去學學，‘鶼鰈情深’這個詞是可以用在如今的我們身上的麼？”不懂成語，便不要亂用，他的教書先生若是知道了這一點還不羞煞一張老臉？
越清歌卻是不甚在意，下巴一擡，脫口而出：“不能用在如今的我們身上，以後能用不就可以了麼，反正都是用來形容我們倆恩恩愛愛的詞，我提前拿來用又有何不可？阿風你卻要這般計較，真是小氣。”
他自己亂用成語，到來指摘她的不是了？風若凌眯起了眼睛，向來都是不帶濃烈的情感總是有如春水凝碧的眸子中此時倒是翻起了波濤。這個傢伙倒是越來越拿自己當回事兒了嘛。
“你們兩個能不要這
麼旁若無人麼？”一旁又險些被遺忘了的玉公子實在忍不住了，出聲提醒道。
於是兩個“旁若無人”的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稍微收斂了一些。
玉公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雙美目看着風若凌，用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原來這便是你等了那麼些天的‘情郎’啊，我道是如何，想不到你各方面的品味都不錯，可是選男人的眼光的確是差了一點。”頓了頓，在這短暫停頓的時間中瞟了一眼越清歌，“原來你喜歡的是這種鬍子拉碴的粗獷型的……真的是看不出來呢……”
“喂，你這個長得男不男女不女妖里妖氣的傢伙在說什麼呢？什麼叫作阿風的眼光差啊？”越清歌聽到玉公子口中對他的評價，一點也不滿意，何止是不滿意，簡直是要出離了憤怒了，“阿風她目光獨到，就是喜歡我這種成熟的男人怎麼樣？”
這個傢伙，其實老早就出現在這裡了。他剛被那個叫元寶的傢伙帶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他的氣息，他一個人躲在不遠處的一根柱子之後一直觀察着這邊的情況。
他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要幹什麼，可是他沒有什麼異動，他也不會主動去挑明，便撇下他一個人進了房間在門內等阿風回來。
在等阿風回來的這段時間內，他沒有聽到腳步聲，這證明他一直沒有從那根柱子後邊離開。
阿風回來之後，他一心就放在了她身上，懶得再去顧及那傢伙。他跟阿風在房內纏纏綿綿的時候，其實也注意到他的往這邊靠近了，只是跟阿風纏綿纔是正經事，他仍然是沒有去管他。
本來他想着，這傢伙看到他們在這邊纏綿應該能識趣地走開了的，可是偏偏這個人是個不識趣的傢伙，出聲干擾了他們。
看他的表情，聽他說話的語氣，看他看着阿風的眼神，作爲一個男人，也有男人敏銳的直覺，尤其是當有其他男人覬覦自己身邊的女人的時候。
越清歌敢拿他的十雙襪
子打賭，眼前的這個長得妖孽似的傢伙對阿風有意思，儘管他嘴上說的話很是傷人，又賤又毒，總是在刺着阿風，可是他確確實實是喜歡阿風的。
這根本就瞞不過他的那雙明察秋毫未犯的雙眼！
越清歌覺得自己難得這麼敏銳，不過也是，他將所有的敏銳都放在阿風身邊的事物上了。
“成熟？”玉公子挑起了眉，眼睛眯了起來，狹長狹長，如同一隻精打細算的狐狸。
“怎麼樣？成熟這種味道在你身上沒有吧？”越清歌挺起了胸膛，翹起了下巴，跟他嗆起來了。
玉公子看到他這樣的舉動，卻是勾起嘴角笑了：“的確沒有呢，這種……”稍稍將聲音擡高，“幼稚的味道。”
“你……”越清歌聽到他口中所說的，炸毛了，可是他的肩上攀上來一隻手，是風若凌的，她拍了拍他的肩，順了順他炸起來的毛，臉卻是朝向玉公子的，面上帶了些羞愧，道：“正如玉公子你所說，在看男人這一點上，我的確眼光忒差，我自己也爲此扼腕嘆息不已。”
她這是在順毛麼？她這是在逆着毛玩弄吧！
越清歌剛被順下去一點的毛再度炸了起來。
“可是……”風若凌的柔荑停留咋越清歌的肩上，語氣中帶着由心底裡散發出來的暖意，“我的確是看上他了，這個起因我還有些迷糊，這個過程也有點說不清楚，這個結果卻是肯定的。”活了二十六年，生平頭一回看上的男人便是越清歌，這一點她非常肯定。
他不是完美的，在她眼中甚至全身都是缺點，可是這並不妨礙她喜歡上他。正如同她自己也不是完美的，他毫不猶豫地喜歡上她一樣。
“阿風……”越清歌聽到她的話語，看着她臉上浮現的似有若無的紅暈，從她的話語中所傳達出來的暖意，一點一滴地滲入到他的心裡。
一瞬間，炸起來的毛，都被這輕輕柔柔的一句話給撫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