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子(6)

李文姜不說話, 只把雙勾魂攝魄的眼睛,漬着粼粼的水光, 看向晏清源, 裡頭有示弱,更有渴望。

晏清源一個巧勁, 便把腿拔、出來了,面有難色:“怎麼辦呢?比你美的大有人在,比你溫柔聰慧的也大有人在, 要說操起來,夫人還真不是我第一首選,我不缺人侍奉,夫人還是另擇人選罷。”

他笑的越發溫文爾雅,可這話, 已經聽得李文姜肺都要氣崩了, 卻只是把個紅脣一撅, 眼波嫵媚地瞟着晏清源:

“晏慎殺了虎牢關守將,才投奔的賀賴,整個北豫州, 可有不少被他煽動卻在觀望的,只等戰事膠着就要見風使舵, 這樣的牆頭草, 世子爺不想知道哪些人心懷鬼胎嗎?”

晏清源不爲所動,似乎懶得再聽,折身就走, 沒想到這招竟毫無成效,李文姜瞠目結舌,恨恨瞪那背影一眼,不信抓不住晏清源的心,將個臉一昂,大聲喊道:

“柏宮天生反骨,大將軍不屑知道晏慎和哪些人勾連,也不想多瞭解瞭解身在河南的柏宮嗎?!”

前頭人腳步一剎,定住了,看得李文姜欣喜若狂,不顧身後投來的紛雜目光,一撩鬢髮,這才幾步趕了上去,往晏清源眼前一站,兩眼信心十足地看着他。

“你知道的太多了。”晏清源意味深長地一笑,語氣不冷不熱,李文姜則滿面春風,驕傲回道:“那妾就把這當做大將軍對我的讚賞了。”

晏清源點點頭,手一伸,就把人勾到了懷裡,若有所思瞧着她:“晏慎只愛你一個,你卻翻臉無情,夫人這心腸,恐怕我也不敢惹。”

身子好些日子沒捱男人的邊兒,此刻被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包裹着,李文姜聲音一軟,覺得底下一陣快意打來,嬌滴滴的就去摟晏清源的脖子:

“他呀,自己一個跑了,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我還愛他做什麼?大將軍和他不一樣……”

說着不覺把手往晏清源小腹一滑,極有技巧地在上頭過了幾下,果然見晏清源喉頭分明動了動,一陣自得,她便踮起腳在晏清源耳畔低語:

“大將軍果然也更大……”橫波眄睇,軟蛇一樣的身子,在不遠處衆親衛看來,已經是掛世子身上了,很識相的,便也都各自散去。

“你說過的,我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你和晏慎哪個好,”李文姜忽把那兩團擠在他胸膛前,磨磨蹭蹭的扭了兩下腰,“抱着我……”

晏清源哼笑一聲,也未拒絕,一把將人抄起,盯着她的眼睛慢悠悠說道:

“李文姜,你真是條母狗。”

聽得李文姜腦中轟的一聲炸開,面上僵滯一瞬,轉而勾住他脖頸,發膩地說道:“你是公,我是母,天造地設一對不是嗎?”

晏清源無言笑笑,抱着人穿過甬道,到了間房屋前,一腳踢開門,徑自走到牀前,把人隨便一扔,拍了拍手,幽幽吩咐道:

“哪兒也不許去,洗乾淨了等着我。”

牀榻猛然承重,吱扭一陣響,李文姜捂住被撞疼的額角,擺出個妖嬈姿勢,回眸吃吃笑看着晏清源:“大將軍這個牀,恐怕不結實呢。”

“牀不結實無所謂,夫人禁得住操就夠了。”晏清源無謂一笑,忽想起什麼似的,走上前來,毫無防備的,三兩下就把那身借來的衣裳給扒了下來,刺啦一陣裂帛之聲過後,李文姜已經是寸縷不着,那傲人的雙峰,一下就送到了晏清源眼前。

他卻看也不看一眼,把衣裳胡亂一揉,就給從窗口丟了出去,李文姜眼波一動,胸口已經急急跳了起來,伸腳便在他腿上似有若無勾滑兩下:

“大將軍把妾的衣裳都給撕了,妾要穿什麼好?要給妾做新衣裳嗎?”

“夫人哪裡用的着穿衣裳?不是要留在東柏堂侍奉我嗎?把腿一張就夠了。”晏清源丟下這句,再不理睬,一腳踏出來,面無表情招來兩人,吩咐說:

“看好了她,不准她出來。”

他走的突然,李文姜好半日沒回過神來,一時氣怔,把個薄衾一披,站到窗口,老樹的枝葉伸進些許,她焦躁地三五下給折去,驚的本藏在密密麻麻樹葉裡的鳥兒,呼啦啦都飛去了,李文姜冷笑一聲,把手中枝條使勁朝外一擲,“咣”的一聲合了窗子。

時近黃昏,一白日的燥熱勁兒去了幾分,蟬卻不肯歇氣兒,跟沒吃飽奶的娃娃似的,敞開了嗓門直叫喚,晚霞鋪進來,遍灑金光,可空氣還是熱的,歸菀見四下無人,秋芙兩個去給她端冰鎮梅子湯去了,便悄悄拿帕子往胸口那兒,輕輕拭了幾拭,一入夏,她渾身上下,就這一處愛冒汗。

只覺耳畔忽多了股噴熱氣息,歸菀起的倉促,連帶着弄翻了篾籮,裡頭針啊線的,還有隻剛繡好的荷包琳琅滿目地灑了一地。

人已經被晏清源抱在了懷裡,歸菀驚魂甫定,嗅到他衣香染麝,卻氤氳着一股溼氣,便嬌羞要躲:

“大將軍剛沐浴完,還是別亂動了,又要出一身的汗,我去把東西撿起來。”

晏清源莞爾,附在她耳畔不知說了句什麼,言罷,就見歸菀瞬間把個臉紅透,動也不敢動地僵在那,眼睫一垂,又是個惹人憐惜的玉人模樣。

“你剛纔在做什麼?”晏清源推她一把,眼睛裡是揶揄的笑意,歸菀細聲細氣的說句“沒什麼”,還是不肯擡頭,晏清源撈過帕子,汗津津的一片,低頭把眼角往上一挑,看她眉黛羞聚,忍不住打趣:

“要不要我代勞啊?嗯?陸姑娘?”

知道方纔一幕,定是被他看了去,偏還在這輕佻逗樂,歸菀從他懷中掙起了身,走到榻邊,把竹夫人一取,塞給晏清源,臉上紅暈不褪:

“怪熱的,大將軍還是抱這個罷。”

晏清源被她舉動弄得一愣,隨之大笑,把竹夫人一丟,上前兩步就把歸菀重新捉到懷裡,因衣衫單薄,那一束細腰更是不堪一握,纖秀的骨架,也更是分明,隔着衣衫,感受的也夠分明,晏清源愛不釋手,忽衝着耳垂就是輕輕一咬:

“我有事問你,今日那羅延問你借衣裳,你怎麼敢隨便給的?”

說着懲罰似的,在她腰間掐了一把。

歸菀嚶嚀一聲,紅着臉辯道:“我沒見過他,是個丫鬟來要,她,她說是大將軍要的……”

“唔,”晏清源手一鬆,神色柔和許多,“這樣啊,看來只要我要什麼,你就給什麼了是不是?”

歸菀一臉的爲難,眼睛朝四下看看,從牀榻傢俱,到筆洗硯臺,哪一樣不是他自己的東西,於是,低着頭說:“大將軍想要什麼?這都是大將軍自己置辦的。”

“想要你呀,”晏清源不假思索接了一嘴,在她脖間溫存片刻,帶着人,趔趄幾步,倒在牀上,歸菀越出汗,身上的那股馨香就彌散地越清晰,可冰肌玉膚的,除卻胸口,卻又自清涼無汗。

晏清源一手撫上,忍不住在她耳畔笑道:“抱什麼竹夫人呀,我抱你就夠了。”歸菀被他調情的話招惹的臉上又是一陣發燙,忽拿手抵在他胸膛,“大將軍要我衣裳做什麼?”

“我正要說這個事,”晏清源把手一支,撐腮看她,“日後不準隨便把衣裳拿給外人。”

歸菀皺皺眉:“那大將軍呢?”

晏清源笑笑,在她脣上一揉:“我是外人麼?除了我,誰也不能要你的衣裳。”歸菀無奈點了點頭,轉念一想,好奇問道:

“那今日……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不管它了……”晏清源聲音低下來,把帳子一鬆,隱隱綽綽的刺金繡花也跟着一垂,把春光盡數掩住了。

未幾,冰簟上歸菀粉汗如珠,細喘不住,小腰身輕雲一樣動了動,想要往裡再逃,晏清源低笑着說了句什麼,一個調轉,俯身貼在她光溜溜脊背上,咬住她肩頭,一番溫柔摩挲下來,歸菀便徹底放棄了掙扎。

一場顛倒過後,帳子也跟着漸趨不動,歸菀慵懶無力地移下胳臂,勉強一拉簾子,往窗子那看去,天光散盡,暮色初上,她也不管晏清源,起身坐了,半趿着繡鞋,兩條腿顫得幾乎立不住,一屋子的味道不散,她蹙了蹙眉,扶案頓了片刻,才走到外間來。

枕上粘了根長長的青絲,晏清源聽着外頭嘩啦注水聲,便把青絲在指間一繞,沉吟不語。

等歸菀換了衣裳端梅子湯進來時,案上掌了燈,晏清源已經坐到几旁,拿着筆,把她沒寫完的半句詩文給補齊了。又順手拈過荷包,左看右看的,也不知有什麼好看的,歸菀走過來,手一伸,晏清源接過梅子湯,擡頭一笑:

“這些東西,你時常做,都弄哪兒去了?”

歸菀答道:“有幾個送秋芙花芽兩個姊姊了,上回去姊姊那,撿做的好的,都捎給她了。”

“那我的呢?”晏清源眉頭一蹙,以示不悅,歸菀瞄了眼他身上,外衣未穿,只着件汗衫,腰間自然是無掛飾的,她把腦袋一搖:

“有人給大將軍做。”

“可我只想戴你做的,”晏清源促狹一笑,把荷包一掂,“這個我戴着就好了。”

歸菀沉默不語,從他掌心裡又拿回來,低下頭去:“這是女孩兒戴的。”

晏清源便很自然地說道:“那就再給我做個男人戴的。”

絲毫沒有見外的意思,歸菀拿眼睛把他一瞟,這人一臉的柔情蜜意,只是,不知道他對着他滿院子的妻妾是不是也這樣一副嘴臉,歸菀不置可否,想了一想,說道:

“我很久沒去看姊姊了,算算時令,荷花正是開的時候,鄴城哪裡荷花開的好,大將軍知道麼?我想和姊姊一道去看荷花。”

晏清源聽了,也學她,不置可否,只笑着回答:“想看荷花啊?我莊子上就有,正巧,我打算教你學樣本事,府裡又來了個老師,能幫襯一把,明天我帶你過去就行了。”

外頭蟬鳴仍是聒噪,歸菀這半日裡,都不曾留意,這會子,注意力又回到這上頭,沒完沒了的,忽覺胸臆煩躁,問道:

“大將軍要教我什麼本事?”

晏清源看她面上失落,提不起多大的精神,一張小臉,倒跟受多大委屈似的,既然是這麼着,他把人一攬,決定再給她“委屈”受受,抱着歸菀順勢就倒在了榻上,歸菀嚇的一慌,難堪地瞧着他:

“你,你又要來……”

“咦,”晏清源故作驚歎,“菀兒現下這麼聰明瞭?”

歸菀嗔他一眼,兩手按在晏清源肩上:“我剛換的衣裳,大將軍已經撕壞我許多衣裳了……”一想到這,歸菀很有些窘迫,晏清源不露端倪,把她兩手拿下,往上一放,才笑着親她額發:

“衣裳再做就是,唔,要不,我倆也再做就是?”

帳子復又垂落,一方天地裡的春光,這一回,是半點都沒再泄出來了。

一晃眼,漫長一夜熬到了東方既明,李文姜睏倦得窩在牀上,當真是沐浴過,一件未穿,就這麼打了個盹,被個外頭的腳步聲一驚,忽的張口就問:

“什麼時辰了?”

四周空蕩蕩,觸目的,不過一牀一幾,簡陋異常,原來不是牢裡,李文姜這些日子在牢裡慣了,一時還沒適應,此刻,揉了揉眼,看窗格透亮,想自己這個盹,打的未免太長了……猛的把目光一凝:

該死的晏清源戲耍了自己!

這一夜,他根本沒露面,李文姜立時漲的臉紅心怒,把個薄衾一掀,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一遍,同樣纖細的腰肢,白皙的肌膚,修長的雙腿,挺翹的兩團,無一處不合宜。

門“咣啷”一聲被撞開,閃進個面無表情的侍從,李文姜心裡一跳,忙扯過薄衾把自己裹了,俏臉上罩着怒氣:

“你怎麼也不叩門?!”

這侍從嗤了一聲,沒搭理她,把放着飯菜的托盤一放就要走人,李文姜看出了苗頭,見機趕緊喊住他:

“喂,給我送套衣裳進來!”

侍從連頭都沒轉,丟下句“世子爺說了,你用不着穿衣裳”,反手把門一合,那剛纔入目的半邊梧桐樹影,連帶着一叢的鳳尾青青,又消失在兩扇門後頭了。

李文姜咬牙切齒半日,把眼睛一眯,看着透過窗格照進來的日光,投下一道道暈圈兒,外頭蟬鳴又起,目光終於落在那托盤的飯菜上,心裡明白的很,晏清源不會殺她,她對他,還有些用處,既然如此--

在這東柏堂的日子還長着呢!

於是,拿起雙箸,一邊對自己說,無論如如,先吃飽肚子再圖謀其他,把碗也端到手中,一口一口認真扒拉起來。

天沒亮時,晏清源便把歸菀拾掇起來,給她換上騎裝,把人往馬上一抱,一個女侍也沒帶,就載着歸菀直奔莊園來了。

到了目的地,朝南一望,景早爲之一變,只見那鬱鬱蔥蔥的連成一片,幾隻白鶴間或掠過,有靜有動,景色是十分的好,歸菀正遮目遠眺,忽聽一聲漁唱,循聲望去,卻不見人影,這是北方呀,怎麼有那麼一聲冒出?

晏清源把她臉一別,歸菀才瞧見個澄淨湖面赫然就陳在東南一角,半片的荷花,花葉相間,白的雪白,綠的碧綠,青蓋大張,嬌蕊索波,風一過,娉娉婷婷,再移些目光,一行鴨子,有條不紊耀武揚威地劃拉着游過來了,看的歸菀嘴角不覺露出了個笑。

那個頭戴青箬笠的漁夫,就在瀲瀲水面上,正點着一枝長篙。

咦,怎麼上回來,沒見着這片水域,歸菀臉上分明寫着驚奇,晏清源已經扳過她身子:

“學好了,我就帶你泛舟賞花,學不好,”他忽抖了抖手中馬鞭,見歸菀一個瑟縮,蹙眉一笑,“放心,我也捨不得打你。”

“大將軍到底要我學什麼?”歸菀心下一鬆,早滿腹狐疑了一路,見他此刻還在賣關子,那邊已經有人牽了匹棗紅駿馬朝這走了,歸菀立時會意,等人近了,那馬膘肥體壯,迎着初陽,更是油光鋥亮朝氣騰飛,歸菀卻不由膽怯,晏清源瞧見她這神情,微微一笑:

“我說過,得教你騎馬。”

歸菀想起他那番話,以及腿間的那一觸,頭皮一麻,乾巴巴地看向晏清源,把腦袋拼命搖了搖:

“我不要,我害怕。”

“我教你,不用怕。”晏清源很乾脆,把人一拽,就推到馬前,那馬忽咻咻噴鼻幾下,甩了甩頭,驚的歸菀連步後退,一腳踩上晏清源,轉身就撲到他懷裡:

“我不要學這個,我真的害怕……”

晏清源這會倒放得開手,揉了揉歸菀肩頭,將她推開,目光篤定:

“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受傷,你還怕什麼?”

歸菀難能想象自己騎在這麼個高頭大馬身上,一臉的畏難,還是搖頭不止:

“我……”

晏清源把馬繮往她手裡一遞,看她一眼,已然是不容分辯的神情和語氣:

“跟着我,你必須學會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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