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三聽對方這麼一說,就知道這件事有希望,他低下頭沉吟不語,似乎在考慮用什麼打動對方,猛的他想起了什麼,悄悄來到樓乙身邊,小聲說道,“你把三足金蟾盞借我用用,如果能請動這尊大神,到時候咱們兩家就都不用擔心了!”
樓乙看着沈萬三那張欠抽的臉,搖了搖頭道,“不行,此物乃我大師哥所有,我不能交給你。”
沈萬三急了,聲音稍稍大了一點,“我就是借來用用,再說了你那師哥又不是什麼大羅金仙,還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此物呢!”
樓乙想起了馮玉,想起了當初他與錢芳華說的話,當初他就覺得馮玉此人絕非凡人,現在細細想來,也許他跟沈萬三一樣,也是仙人轉世。
這三足金蟾盞是馮玉贈與之物,他曾言不願意讓樓乙沾染其因果,所以樓乙始終都將此盞珍重的收藏着,極少拿來使用,如果此時給了沈萬三,只怕到時候這廝會發生變故。
沈萬三見樓乙怎麼也不願意給自己,他只能狠狠心咬咬牙,將紫金聚寶盆給取了出來,一時間紫光穎輝,氣韻畢現,整個洞府都被照耀的仙韻十足。
沈萬三其實心裡十分忐忑,他之所以相借三足金蟾盞,是因爲當初二寶同時出現之時,天空曾出現過一隻巨大無比的金蟾虛影,他當時就覺得此乃先兆。
而如今他果然見到了三足金蟾本尊,所以他想以此二寶來誘使對方跟隨自己,可以樓乙拒不同意,他只能用紫金聚寶盆來試試了。
豈料這三足金蟾盞竟然愣住了,盯着這紫金聚寶盆久久沒有言語,這反而令沈萬三更加忐忑不安起來。
他搓着手問道,“此物您還滿意否?如果不夠的話,我兄弟那裡還有一件!”
他算是徹底把樓乙給套進去了,就算樓乙現在想不承認,也沒有辦法了,他只能硬着頭皮走上前去,將三足金蟾盞給取了出來,同時狠狠的瞪向沈萬三。
而對方第一次用懇求的眼神看着他,這反倒讓樓乙有些費解了,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因爲他沒辦法拒絕,只是如果這東西真被這三條腿的蛤蟆看上了,他到時候還能要的回來嗎……
三足金蟾盞散發出璀璨金光,同紫金聚寶盆遙相呼應,那三足金蟾渾身抖了抖,看看樓乙又看看沈萬三,氣息開始變得不太穩定起來。
雙寶湊到一起,發出悅耳的嗡鳴之聲,連同此地所有的珍寶,都一併跟着發出聲響,這洞府頓時寶光沖天好不熱鬧。
只是樓乙此刻的臉色可一點也不算好,因爲他感受到三足金蟾的眼神有些不善,沈萬三善於察言觀色,自然也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再加上此二寶共鳴,竟然能夠引動此地所有寶貝共鳴,這不擺明了這二寶與此地大有來頭嗎……
再加上樓乙觀察到,這裡在被照耀之後,並無任何出口,那麼這極有可能是一處封禁之地,也就是說這三足金蟾是被人封在此地的。
這下可壞了……
樓乙頭上已經開始出現細密的汗珠,這有些壓抑的氣氛,也使得齊銳等人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眼前這生物實在是太過恐怖了些,只怕集所有人之力,也不夠這傢伙一口的。
黃獟的腳一下又一下的踩着地面,顯然它此刻也有一些煩躁不安,所有人都在等着三足金蟾做出反應,現場氣氛陡然嚴峻起來。
過了好一會三足金蟾突然擡起頭來,看向沈萬三跟樓乙,開口問道,“你們跟曹寶還有蕭升是什麼關係?”
樓乙心裡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沈萬三,沈萬三似乎前世就是曹寶,而第一座仙島似乎就是其前世的洞府,可是三足金蟾氣息不對勁,只怕與沈萬三的前世有嫌隙也說不定。
沈萬三也是一頭的霧水,他雖然前世乃是曹寶,可是他對於前世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現在這金蟾如此一問,他反倒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然而三足金蟾似乎從兩人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它猛的瞪向沈萬三,問道,“這麼說你跟那兩個混蛋有關係咯!”
沈萬三隻感覺全身被死死的勒住,分毫動彈不得,他額角的汗都下來了,他在心裡懊悔,覺得自己不該如此託大,這下玩砸了。
他見金蟾仍舊瞪着他,知道自己只怕在劫難逃,於是說道,“其實我就是曹寶的轉世,如果您與我前世有宿怨,還望您能高擡貴手,放過我這班朋友,我沈萬三願意以死謝罪!”
其他人同時看向沈萬三,這傢伙雖然長着一張欠抽的臉,肥頭大耳的不像好人,沒想到這個時候,卻還想着要救他們一命。
樓乙嘆了口氣道,“金蟾前輩,您所說的那兩人,早已死去了不知多少歲月了,他雖爲其中一人轉世之身,然而記憶早已模糊不清,相信您身爲祥瑞所在,是不會做出李代桃僵之事吧?”
金蟾打了一個響鼻,聲音如雷霆般響亮,樓乙被震的差點昏過去,不過對方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它問樓乙道,“那二人如何死的?”
樓乙嘆了口氣道,“封神之戰,具體的事情,天機不可泄露!”
樓乙說完這話,還拿手指了指天,意思是冥冥中有人在注視着這一切,三足金蟾爲之動容,它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許久之後,沈萬三恢復自由,他大有劫後餘生之感,立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再之後三足金蟾再一次低下了頭,對着三足金蟾盞以及紫金聚寶盆吹了口氣,二寶頓時變的巨大起來,三足金蟾盞看着它們,喃喃自語道,“飯盆跟酒盅終於回來了,可是我的寶錢又去了何處啊……”
衆人聞聽此言,頓時全部石化掉了,沈萬三更是呆立當場,飯盆?酒盅?
難道這二寶竟然是三足金蟾盞用來吃飯跟喝水的傢伙使嗎?
樓乙頓覺好笑,不過卻也不覺得奇怪,畢竟當初在北州大會擂臺之上,二寶第一次相遇之時,就曾映射出三足金蟾的虛影,所以此二寶爲其所有,一點都不奇怪。
只是樓乙心中多了一個猜想,當初馮玉曾言,此物乃是他前世所用之物,那麼他會是三足金蟾口中所言的另外一人嗎?
“曹寶,蕭升......”樓乙默默的念着二人的名字。
沈萬三曾在洞府內,恍惚間說了一件事,那就是當年的封神之戰,二人之死另有隱情,而與二人之死有莫大關係之人,乃是西方古佛燃燈道人。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呢……”樓乙又自言自語道。
三足金蟾看着失而復得的酒盅與飯盆,心裡是百感交集,它喃喃自語道,“原來你們兩個混蛋已經死了,難怪,難怪啊……”
樓乙聞聽此言,開口問道,“金蟾前輩被困於此,是否另有隱情?”
三足金蟾鼻中噴着金氣,開口道,“當年這兩個傢伙跟我打賭,他們連使詐,害得我不僅丟了吃飯的傢伙,還被騙走了口中寶錢,並被囚禁於此。”
衆人沉默不語,沈萬三更是有些慚愧,原來自己當年竟是如此的混蛋嗎?
樓乙看向沈萬三,反倒覺得這可以解釋爲何沈萬三此人,如此的不靠譜了,原來其上輩子就是這樣的人,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沈萬三開口道,“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三足金蟾晃了晃巨大的腦袋,而後說道,“算了,當初我也是認賭服輸,而且我也不是輸給那兩個混蛋,是一個叫曇珍的小仙給他們出的主意,她是不是也......?”
沈萬三從懷裡取出那隻曇花簪子,往三足金蟾眼前晃了晃,後者嘆了口氣道,“罷了,斯人已逝,恩怨就此一筆購銷,你既然是曹寶轉世,你的血應該能破此禁止,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出去了,這次總算能夠重見天日了,也不知道劉海這傢伙現在在何處,這麼多年也不見他來尋我,果然是有了女人就變了……”
衆人一臉懵糟的看着三足金蟾,也不知道它究竟在說些什麼,不過沈萬三道是十分痛快,一挽袖子對樓乙說道,“拿刀來!”
“你要幹嘛?”樓乙問他。
“我要放血!”沈萬三一幅捨生忘死的表情,大聲說道。
樓乙上去就是一巴掌,指着洞府的四個角落說道,“你看到那四根金柱子了嗎?”
沈萬三揉了揉腦袋說道,“昂,看到了!”
“用你舌尖之血噴在它們上面,禁止自然破除。”樓乙沒好氣的說道。
沈萬三瞪着眼睛問道,“這麼簡單的嗎?”
“你以爲呢?”樓乙白了他一眼道。
“得嘞!”沈萬三高興的蹦跳着就衝了出去,樓乙對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沒過一會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再之後四個角落四道金光沖天而起,慢慢在穹頂處形成一個巨大的圖案,再之後圖案被染成血色,慢慢的消解掉了。
三足金蟾伸了伸懶腰說道,“終於自由了,可以去找我的寶錢了,嘴裡不含着它,總覺得不踏實啊……”
它將紫金聚寶盆跟三足金蟾盞又推了回來,對沈萬三還有樓乙說道,“相見即是緣,這就當是我重獲自由的報酬吧……”
樓乙跟沈萬三面面相覷,自從知道了這二寶的作用後,兩人已經無法再正視這二寶了,尤其是沈萬三,他從小就在這紫金聚寶盆裡泡着,現在一想起來,渾身就覺得難受無比。
最終三足金蟾也沒有接受沈萬三的邀請,可是它卻同他們二人結下了善緣,三足金蟾告訴二人,如果真到了無法應對困難之時,可以自身心頭之血滴在此二寶之上,它的身外化身將會爲他們擋下一劫。
同時它還告誡二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夠靠近最後那座仙島,無論是誰只要驚擾了那上面的東西,都只有死路一條,強如三足金蟾都如此忌憚那存在,樓乙已經覺得要有大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