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她睡着了。”他說着指指外面。樓小樓默不作聲,輕聲退出屋子。
“找她有事?”
樓小樓點點頭道:“你好像也有事要找她。”
“恩,不過來的似乎不是時候。”他笑着說。
“應該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樓小樓似笑非笑道。
“的確不太是時候。”
“我似乎經常打擾到別人做事,就像這次,好像就打擾到你殺人了。”樓小樓笑着認真道。
“哈哈!這是你講地笑話嗎?”
樓小樓眉毛動了動道:“你說是就是。”
“樓小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不太會講笑話,你講的笑話不僅不好笑,而且還很惹人討厭!”那人語氣平淡,卻說得十分認真。
“沒辦法,雖然我有時是惹人討厭,不過大多時候還是招人喜歡的,所以至今還能在人間遊蕩,你說是不是,祁五公子。”樓小樓掛着微笑,似乎從沒吃驚過會在這看到祁五,會和他這樣說話。
“哈哈!這個笑話倒是不錯。”祁五笑起來,燦爛而真切,樓小樓似乎也被他的這種笑容所感染也“哈哈哈……”咧着嘴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祁五的笑聲戛然而止,歸爲沉寂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波動,像是靜放的木偶,只能看到一雙直勾勾幽深的眼睛。
“你笑什麼?”樓小樓也停止了笑聲,學着祁五的樣子問道。
“我在笑你。”祁五的臉上還是不見變化,話從牙縫中吐出。
“是麼,我也在笑我。”樓小樓神情突然鬆懈下來,輕鬆道。
祁五極快的眯了下眼睛,快的讓人難以察覺,而後他停了一下方道:“你何時開始懷疑我的?”
“不久,祁三中毒之後。”樓小樓道。
祁五沉默。
“你不用想,那天你本身沒有破綻,破綻在藥上。”樓小露出可惜的表情。
“那種藥的藥性先前已經說過,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發作,但實際上並非如此。祁三中的是另一種毒,兩種毒看似中毒症狀一樣,但使用方法卻是不同,前者毒發只需一段時間,而另一種毒,則需要某種東西纔會引發毒性,若是沒有那樣東子,那毒也就沒用了……”
樓小樓笑了一下,將目光看向祁五的腰間接着道:“我記得五公子你好像有帶香囊的習慣,那味道若我聞地不錯,應該是豆蔻。而引發那毒性的東西好像就是豆蔻,這還真是一種難道的巧合……”
祁五勾起嘴角,左手撫上自己玉帶上的香囊,輕輕一笑道:“沒想到樓公子還如此博聞強記。”
“在下可沒那麼博學,這還要感謝蘇辭。”
“蘇辭?”
“蘇鶴青的徒弟。”
“原來是‘青衣先生’的徒弟,難怪會知道了。”祁五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樓小樓的目光越過祁五,看向房內道:“你僞裝的實在很高明,若不是重新驗毒,只怕我到現在還想不通這其中的聯繫。當
然,僅憑香囊並不能說明什麼,但我發現,若假設下毒的事是你做的,之前的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就可以解釋的通,
比如,裴羅峰的死,‘無利不往’其中三人的死,還有安易的死,他們幾個人的死你似乎都在場,而且他們的死,都有值得推敲的地方,一想到這點,假設是你做的這種想法,怎麼也排除不去。”
樓小樓接着緩緩道:“先說裴羅峰的死,他房內是有通向外面的暗道,所以我一直認爲是有人從外面潛進來殺了他,因爲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不過也因此忽略了另一種可能,那也可以是當面殺了他!說到這兒,我就不得不佩服你的演技之高和對人心把握之準了。之前你和我們在一起時表現出的樣子,就是一個初出茅廬,江湖經驗淺薄的少年,看不出毫無破綻,所以當然不會有人相信也不會有人懷疑你能在裴瀟瀟面前不動聲色的把人殺了。除此之外,你還利用了一種心裡,沒人會想到竟有人冒着會隨時暴露自己的危險去殺人。”
“太自以爲是而想當然,勢必要走許多彎路,這個毛病害我不淺。”樓小樓感慨道。
“哈,你的笑話還真多。也難爲你能找出這麼牽強的解釋。”祁五面色不變道。
“對你產生懷疑後,我將很多事又細想了一遍,我記得那時裴瀟瀟說過,你在屋內因太暗不小心絆過一跤,差點摔倒。其實,你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的,你就是在那時趁機殺了裴羅峰,對不對。”樓小樓目光炯炯的看着祁五。
“精彩!精彩!樓小樓,你不去當說書的實在是太可惜了。”祁五說着咯咯的怪笑起來。他喘口氣道:“還有嗎,後面的是不是更精彩?”
樓小樓笑着道:“後面的沒有之前精彩,可當說書先生的故事,也綽綽有餘了。”
“第二次死的是四怪,你說是出現一個了黑衣人殺了其中三個,你不敵他而受傷,另一人失蹤不見。可是現在想來,在整個過程中,那人既然是衝着四怪去的,爲何要留下一人,若他們是同夥,應當會殺你滅口,可你只是受了傷。最重要是從頭到尾只有你見到過黑衣人,當時我向你指的方向追了很久,什麼都沒見看見,當然這也可能因爲對方跑得快,不過從我趕來的時間算,這不太可能,所以,如果不是你記錯了方向,就是根本沒有這個黑衣人!之後我又託司徒府的人查了很久,也沒有查到四怪剩餘那一人的音訊,想來是凶多吉少了。”
祁五饒有興趣的聽着,似乎已經入迷。
樓小樓接着道:“還有安易的死,裴瀟瀟當時在追一個人,但追到我這邊時那人便不見了,而在她停下沒多久,就受到襲擊,之後安易就中暗器死去。而被追的人能在途中擺脫裴瀟瀟,一定是對山莊地形相當瞭解。而且依當時情況看,被追的人再往前跑就會與遇到我,這樣前後都無退路,所以他最後的機會就是在碰到我之前甩開裴瀟瀟,而他也正是在那時不見的。當時情況很混亂,有些事很容易被忽略,現在想想當時衆人的位置,裴瀟瀟在我所處地方的附近將人跟丟,而我
當時是在莊主的住處附近,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莊主那了,要知道山莊的地形不難,可能藏入莊主房中而不被發現的人卻不多,這說明他很瞭解房間的格局,甚至很清楚周圍的佈置。特別是之後,在莊主出現沒多久,你也出現了。”
樓小樓說完,目不轉睛的盯着祁五。
“說完了?呵呵,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會有這麼多巧合的事,可是這麼多巧合放在一起,那就絕不會是巧合,你說是不是?”祁五雖是用笑的語氣在說,可臉上不見絲毫笑意,木的像一張面具,硬的如一塊岩石。
“看來這次是你們設的局了。”祁五冷言,帶着些嘲諷道。
“不錯,從裴瀟瀟找你說出她的計策開始,就是在請你入局。”
“司徒柏遠也是你們故意找來的。”
“對,雖然已可以確定你就是幕後主使,但缺少直接的證據,所以只能等你再次下手。裴瀟瀟提出的計劃只是爲了要造成一個假象,讓你相信她的計劃失敗,陷入僵局。如此一來,你纔會放鬆警惕,再次動手。”
祁五隻是靜靜的聽,沒有絲毫反應。
樓小樓說完,停下來看着他,一字字問道:“司徒鳳在哪?”
祁五看着樓小樓的表情古怪起來,突然他放聲笑起來道:“你要找他,那就下地府去找吧,哈哈哈!”邪惡的獰笑讓人以爲他就是地府跑出的鬼怪。
樓小樓臉頰兩側的血色,霎時間褪去,緊接着映出比之前更爲鮮豔的色澤,整個人看來來如同剛泡了個熱水澡一樣。
“你不是一直在找他麼,怎麼還不動身?不想去了?沒關係,我可以幫你。”邪惡而致命的笑容,夾雜着譏諷和殘忍,都化成祁五手中比平時快了不知多少出鞘速度的利劍,還是那輕靈飄逸的身姿,但此時卻讓人渾身戰慄,泛起一陣惡寒,連牙齒都忍不住打顫。
一劍刺出,像是刺在硬物之上,又像是刺進軟物之中,更像是什麼都沒有刺到,只是興致來時隨心所欲而劃出的一劍。
好動聽的聲音,珠落玉盤,細風流水,落雪開梅,都沒有這種聲音好聽,這實在是這世上最動聽的一種聲音了,劍刺入身體的聲音,祁五簡直要陶醉在這種聲音裡。
“嘖嘖嘖,可惜,可惜,怎麼刺偏了呢,你不要躲,我是再幫你,這樣你才能馬上見到司徒鳳啊……”祁五看着手中刺入樓小樓身體的劍,喃喃自語道。
“多好聽的聲音,你聽到了嗎?流血的聲音,實在太溫暖舒心了。”祁五看着樓小樓認真道。
血,自樓小樓右側的胸口,一點點向外滲出,銀白的劍身和身體相接的地方,匯成一種直觀而刺目的顏色。
祁五看着那顏色,眼中露出一種不可抑制的激動和興奮。而後,並不像出劍時那般賞心悅目那般動作輕柔,拔出時地粗暴野蠻帶出一片血雨。
“彆着急,這次一定送你去見他!”劍似乎還未全部拔出,已又呼嘯而來,似乎是迫不及待的要再欣賞一次那美妙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