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宗棋聽了熬興的描述之後立刻搖頭:“和我們器木府沒有任何關係,我們的每一筆‘管制道具’都是記錄在案的,絕不存在流落到外界的情況。鎮封符是其中級別很高的一類,更不可能……我可以透露給你一點消息,我們的確和烽火樓有合作,不過並不是什麼針對你們的項目,是關於改良他們烽火樓的‘狩魔十八道’的事……”
“哦?要怎麼改?”
熬興饒有興趣問。
“和你無關。”宗棋冷冷道:“你已經空手從我這裡套了信息走,你也該回去了,別在這裡惹事。”
“我個人呢,肯定是不想要這麼做的,奈何啊……”
熬興嘆了口氣。
“這次我可不是以外聯部身份出現,而是‘靈霄鏡大使’的身份啊。所以,抱歉了。”
“你!混蛋!”宗棋氣道:“你就是故意找茬是麼?”
“並不是這樣,情非得已,只是討回公道罷了。”
熬興一臉正氣。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鬧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宗棋眼睛眯起,讓樑左產生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知道啊,大不了被玉京山抓走。”熬興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不過,公道自在人心,這件事,已經超出了你我控制的範圍……做你能做的吧……我也該出去繼續申訴了。下次我請喝酒。”
說完,熬興招呼樑左四人走出這個私密房間,再次來到器木府山門外,一個個坐下來。
用之前熬興所安排那樣,越來越多的人涌入器木府山門,裡頭不乏各路情報販子。
樑左發現智能助手那裡已經有了新聞推送。
《勁爆!靈霄鏡大使被迫於器木府外靜坐示威!》
《靈霄鏡還未重開山門就被逼到器木府外靜坐是爲哪般》
《獨家揭秘:靈霄鏡已經被器木府的技術資本壓榨到了即將解體的程度》
《十二府蕭牆禍亂,或面臨分裂》
……
諸如此類的標題實在數不勝數,看得樑左忍俊不禁。
他不由佩服起熬興。
出發之前熬興就吩咐過,要採用溫和的方式引起強烈的反響,煽動輿論最重要的就是說一半留一半,讓信息販子們自行去補充那些不完整的信息鏈。
因而他們的行爲也很直接,徑直靜坐,除去之前與宗棋的交涉,一直保持沉默。
可反而是這樣無聲的力量讓不少人更是好奇與產生興趣。
堂堂靈霄鏡外聯部部長熬興,怎麼會做出如此舉動?
不難聯想,靈霄鏡遭遇到了多大的困難,這些困難甚至是他無法通過對話——或者強勢的一方根本不屑於對話造成的。
“至少普通人會這麼想,這就夠了。”
熬興當時預料說。
話題始終是從普通人的角度出發,引出一個問題,剛開始是娛樂的心情,繼而讓他們聯想到自身處境,憤怒和不甘會趨勢他們持續關注,並且在不損及自身利益的情況下給添油加火。
“就是這時候,開始。”
熬興對衆人傳話。
“器木府以大欺小,打壓孱弱戰隊,我們爲崑崙流過血,我們爲聯盟立過功,還我們公道!”
歌聲西門義率先站起來,高舉手臂,奮力吶喊。
他的好兄弟歐陽情也跟着喊了起來。
倆人聲音本就極有特色,高亢起來更是引人側目。
韓靖則是默默扣出自己的眼珠,將被圍攻突襲的影像投射在牆壁上,裡頭經過特殊處理,傀儡與鎮封符的痕跡依舊讓有心人一眼就能識別——他以前改造的“降靈之眼”派上了大用場。
樑左也是跟着熱血吶喊:“器木府以大欺小,打壓孱弱戰隊,我們爲崑崙流過血,我們爲聯盟立過功,還我們公道!”
一時間羣情激盪,不少吃過器木府虧的人也跟着他們喊了起來。
“器木府以大欺小,打壓孱弱戰隊,我們爲崑崙流過血,我們爲聯盟立過功,還我們公道!”
一時間讓樑左以爲自己是回到了戰亂時代,知識分子游行抗議的模式。
門口處,程浩南有些不安地對頭兒說:“宗所,這樣下去對我們影響很大,不如直接通報玉京山……”
宗棋卻思索了一會兒。
“不用,我親自去通報袁掌門,這件事可不是看到的那麼簡單。你在這裡盯着,避免他們出什麼情況。”
說着宗棋就急匆匆往裡走去。
程浩南則是有些鬱悶。
他記得靈霄鏡的熬興和宗所是好友來着,哪有這麼坑朋友的?現在靈霄鏡的人往外面一座,熬興閉目養神,其他人吶喊口號,程浩南還不得不小心保護,如果他們幾個人被人襲擊或者出了什麼意外,那纔是器木府洗都洗不乾淨了。
喊了一陣子口號,坐在地上靜坐示威的人變得越來越多,羣體龐大了起來,彷彿是一副要討伐器木府的模樣,讓守衛在山門處的器木府守衛都極爲緊張。
樑左不由都覺得自己有些情緒暴走的跡象。
人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當互相情緒渲染時,很容易就偏離了原本的軌道,而且理智特別難以控制。
這時候一直閉目養神的熬興就體現出他冷靜控場的作用來。
“好了,正主來了。”
樑左看到一羣白衣人很快將他們周圍圍了起來,身上有山峰標誌,玉京山人抵達。
帶隊的是一名風風火火的女子,火紅長髮,身披黑袍,左臉頰有兩道細小的刀傷,正是玉京山大巡司之一商君,老白的前女友。
“熬興,還不讓他們停下?我完全可以以擾亂崑崙治安罪逮捕你們的。”
商君絲毫不留情面放狠話。
熬興微微一笑:“大巡司,這和我可沒有任何關係,按照崑崙治安管理條例,我們總計只有五人,距離聚衆的‘十人’還有不少差距呢。況且,這些替我們‘呼籲公平正義’的人士都是善良勇敢的人,可不是我們靈霄鏡僱傭來的。所以,我完全不知道擾亂崑崙治安該從何談起。況且,據我所知,擾亂崑崙治安的針對目標地是在‘崑崙公共區域’,我們現在可是在器木府山門。程序上,擾亂崑崙治安完全和這掛不上鉤啊。”
“果然是巧言雌黃。”
商君冷冷微微仰起頭看着熬興:“你們鬧也鬧了,做也做了,還要賴在這裡麼?”
“無非是討一個公道罷了。”
熬興語氣平和,卻始終沒有鬆口。
“你們那邊也該收到通知了,上頭已經清楚。”商君換了一副緩和的語氣,面部表情也柔和了下來,她變臉之快讓樑左簡直驚歎,就連那原本給她增添英武之氣的傷口也變得楚楚可憐:“六道入口外被襲擊,這件事七君已經在調查之中,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怎樣?”
熬興朝身後四人看了看。
“對於玉京山的工作,我們靈霄鏡一直是支持的。那就恭候玉京山的調查結果了。”他朝後面助陣的人拱拱手:“我叫熬興,靈霄鏡外聯部部長,因爲不得已在這裡尋求一個公道。今日幸運,得諸位仁義之師助拳,銘記在心,諸位若是以後有遭遇不平事,也可來我靈霄鏡,力所能及,我們一定責無旁貸!正義不死!公道自在人心!”
隨着他的高呼,其他人都舉起手:“正義不死!公道自在人心!”
樑左都看呆了。
崑崙裡的人都不傻,聚衆喊幾句對自己又不會有風險,故而大家都願意嘗試鼓動一下,大多數卻也是抱着看好戲的形態。可熬興轉眼之間,就將這股戲虐的力量轉移定性,這一手實在漂亮。
就連韓少爺也讚歎道:“了不起,這一招完全是免費廣告,以後有誰有十二府的黑歷史,玉京山那裡不敢去,自然會考慮到靈霄鏡。舉手投足獲得了一個免費宣傳機會,熬興真是厲害。”
聽了他的話,樑左更是覺得佩服。
明明之前說的是給器木府施壓,嘗試揪住暗中敵人可能的破綻,可熬興一個借力打力,反而獲得了額外收入。
這些外交官真是可怕……心機與心計都是一等一的。
幸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