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這件小事了，如果他是項南星，幫你不過是舉手之勞，這個纔是重點。”
韓靖將手指在桌子上的一塊麪板上摁下兩個鍵，原本平整的桌子凹陷下去，從下面升起來一個類似於擂臺的模型。
它看起來四四方方，如同是一個被拆掉了天花板的模型小房子，規格爲20*20cm，四面牆壁外部插上了密密麻麻的線路，有紅、黃、藍三色。
“紅色是這個模擬基座的能量供應，藍色的輸入信息或者說是模擬出的數字影像信號，黃色是調控可視化，方便觀察者能夠直觀看見，這就是根據你所說的‘幻神變’我架構的微型模型。”
韓靖解釋說。
自從樑左從方寸山折返告訴了韓靖“幻神變”這個神奇的陣法，能夠將人腦記憶中的“虛幻影像”變得實體化，甚至連關公這樣的幻想英雄也能夠栩栩如生具有個人意志，韓靖就把大部分精力投在上頭。因爲他發現，如果幻神變能夠普及或者是被解構成爲一種普遍應用的模擬環境，那麼它能夠帶來的幫助將遠超於現在的人造人練功房。
這還是最基礎的作用。
深層次來說，“幻神變”可以將人交手過的對手再次浮現——雖然無法百分百模擬對方的真實，可也相當於多了一個旗鼓相當的陪練，從虛擬到實體，這個過程雖然持續短暫並且極具攻擊性，卻擁有極強的研究價值。
擁有特殊信息類寶具“崑崙之書”的韓靖，就彷彿是天生就在不斷收集、完善一個龐大無匹的數據庫。
這個數據庫和能夠將數據“實體化”和“重生”，與幻神變簡直完美契合。
如果說幻神變是一種計算的手段，崑崙之書則是一個擁有無窮變量的集合，能夠讓幻神變最大程度地發揮其功效。
爲了加速這個技術研發過程，避免被其他人捷足先登，韓靖不惜嘗試了大量具有危險的試驗，上次還把自己雙手給炸斷了。
“你想過嗎？如果能夠得到那些破法者戰鬥的影像資料，就能夠模擬出他們實戰時的部分信息，甚至是進行大量分析……這項技術如果能夠繼續一路往前，終極形式將會是，昨日重來。”
韓靖說起他感興趣的事情總是充滿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感染力，他是一個天生的蠱惑者，演說家。
樑左卻保持懷疑，這是他從韓少爺身上學會的最重要的東西，面對任何“權威”保持質疑。
“你還是先看看能不能測試過關再說……”
韓靖皺眉：“你怎麼變得這麼沒理想了？”
話雖這麼講，他還是蓋上一層透明玻璃蓋，開啓了運行按鈕。
肉眼可見，模擬“幻神變”的小模型內開始空氣扭曲，樑左隱隱約約看到裡頭有什麼東西在遊蕩，可是又看不清楚，忍不住調用了明目術式，看到的卻是一道模糊的藍色影子，紅色代表了它體內能量極爲濃郁，形體類似於蛇形。
韓靖則是在不停調試旁邊的各種按鈕，有些有密密麻麻的刻度，有的有好幾個開關，他就像是一個在精準估量藥劑量的醫師，手指不停輕微觸碰調整。
在他不斷細微調試下，小屋子內那蛇形物的影子逐漸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具有蛇尾的小動物，不過它具有雙翼，在狹小的屋子裡游來游去，很是困惑。
彷彿是感覺到外部的目光，它猛地扭過頭來，竟然是一張女人臉，它扇動翅膀猛地起飛後撞在玻璃蓋子上，連續幾次，似乎明白了自己被封鎖的處境，它發出憤怒的鳴叫，在裡頭不停用頭撞擊四壁。
樑左看得有些不忍。
“你想讓它自由？”韓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好，如你所願。”
說着，他手上摁下按鈕，原本封閉的天花板收縮起來，人頭蛇身的小動物迅速飛起來，鑽入外面，可正當它好奇地打量四周奇怪的擺設和兩個巨人時，它驚慌地尖叫一聲，身體化作一團煙霧消散無影。
“怎麼樣，它自由了嗎？”
韓靖斜眼看。
樑左明白他的意思，眼前那人首蛇身物終究是幻想之中的生物，依靠“幻神變”模型才漸漸有了形體，自以爲擁有意識，想要追求自由。可它並不知道，自己原本就是不存在的，無非是被其他人創造出來研究用的產物。
離開幻神變的基礎，它只是一團能量和一些信息的混合物。
“這是什麼東西？”
“化蛇，山海經裡記載的一種生物。水獸。人面豺身，有翼，蛇行，聲音如叱呼。招大水。我利用數據模擬了一個影像，給它加入了一些夜魂的意識碎片，它就以爲自己是真實個體了。”
韓靖摸出計量板，將化蛇的信息和配比數據記錄在案，動作嫺熟。
“現在我還只能夠利用幻神變做一些很簡單的模擬，距離談蕭瑜那樣的差距還很大……人是最難模擬出來的，存在很多技術難題，最近我準備和齊元齋一起來研究，你覺得怎麼樣？”
樑左略意外：“你那麼相信他嗎？”
“相信他？不。”韓靖搖了搖手指：“自然要先簽訂一個保密條約，完畢之後再申請技術知識產權保護，是否應用還看以後的情況。”
樑左頓時有些不舒服：“幻神變是花姐的東西，這樣拿來技術據爲己有不好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據爲己有了？”
韓靖冷冷說。
“幻神變所有權是談蕭瑜，而我和齊元齋是在她原本技術理論基礎上做的延伸應用，自然歸屬我們三人。”
樑左知道自己誤會搭檔了，可他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別看韓少爺有時候一臉正氣，其實他這個人非常現實，有好處他絕對會考慮，有壞處堅決不會觸碰，如果你看到有時候他做什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那麼必定背後有着一個讓他無法拒絕了紅利……
“剛纔那個……只是你臨時敷衍我的說法吧。”
樑左反駁。
這次換成韓靖有些尷尬，強自道：“做人要有原則，我是很講原則的。”
“記住你自己的話……”
韓少爺這下鬱悶了，這傢伙什麼時候智商提升了，不好辦啊這事。本來獨享的東西要分給三人了，就不該去找什麼冠冕堂皇理由，失策。
“還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
正當樑左要離開時韓靖叫住他。
“之前同濟會開了第二次會議，由於你在參戰所以我就沒有去通知你，不過我也沒去成，掛了個名字在裡頭。”他突然低聲道：“九龍島出了一件事，你應該會有興趣。”
樑左回過神來，九龍島就是那片黑海之中的神秘高塔所在，是一處絕地。
“李慕染在那裡遭遇了林玄成，倆人打了一架。”
樑左容不得他賣關子：“結果呢？”
“李慕染被林玄成殺了。”
樑左心神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