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韓靖看向門外,已經沒有由小路的影子。
魚龍府的假期很珍貴,由小路直奔家鄉西安——現在叫做長安。人總是對故鄉割捨不下的,哪怕很多年過去,曾經的樣子早已不在。
“我們有沒有假期啊?”
樑左不由問。根據由小路的說法,十二戰隊的成員每一個月都有假期,你可以選擇什麼事情都不做,或者是去其他實體星球旅行,或者返回家鄉看一看。
“有人來了。”
韓靖並沒有接話,示意樑左跟他進入白腳的裡屋。
一進去樑左就看到一個三十幾歲的乾瘦男人正在和白腳說着什麼。看到有人進來,他扭過頭。
“這就是你請的兩個幫手?”
白腳搖頭:“他們是‘不可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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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不可說三個字,男人神色一緊,用手輕輕指了指天上。
白腳輕輕點頭。
“兩位,在下是蜀都獵人校官指揮俞正。”
面對這位樑左和韓靖只是微微頷首表示聽到了。
俞正一身黑色打底緊身服,胸口和腰腹上都有金屬護胸護腰,腰際還有一根長鐵尺,鐵尺上有一道紅色血槽狀花紋,看似不凡。他是得到管家通報就急匆匆從營地趕來的,看到牆園裡一片狼藉和被打得很慘的兩個部下勃然大怒,本以爲是哪個對頭打着白腳的名頭來找事,沒想到真是自己這位妹夫的人。本來怒氣衝衝過來興師問罪,一看到白腳重傷躺在牀上他就感覺到不對,一問之下才知道可能是着了除妖盟餘孽的道兒。對於白腳他也有十來年的交情,深知這個妖族妹夫不是什麼居心叵測的人,也不會結黨營私,聽到眼前倆人是絕密卷宗上的“不可說”之人他這才明白過來。
“不可說”之人專指練氣士,由於他們出現從不提自己來自何處,不可說,不可言,故此有了這樣一個稱呼。
白腳當年就和練氣士、蜀都建立者嶽山有莫名聯繫,眼前倆人莫不是曾經幫過他的練氣士?
俞正很快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我回去就讓人查過了,那個小孩子本是我家一個做打掃女人的兒子,她是一年前來我家做事,所以她兒子鑽進來裡頭人都沒有在意。那個女人現在已經不見了……”
整個事情已經相當明瞭,做打掃的女人和她所謂的兒子早就計劃好了今天,進入俞府本就是別有用心,很大可能就是除妖盟的人。
“他是想要挑起我們倆家的矛盾。”
俞正不無氣憤:“除妖盟這羣老鼠真是怎麼都除不絕,一會兒又死灰復燃。”
“不對。”
韓靖低眉看着地面,彷彿那裡寫着非常重要的信息。猛地他擡起頭來:“他們這樣做是沒用的,你們倆人會把這件事歸結到對方身上嗎?”
當然不會。
“熟悉白腳性格的人都知道他不會做出這種暴躁正面壓制對方的做法,俞正作爲白腳的大舅子也絕不會對白腳出手。”韓靖一個個打量着屋內衆人:“請諸位試想一下,如果你們是除妖盟的話事人,你們會選擇這麼笨的方法嗎?作爲掌舵者話事人,每一個行爲都要對組織負責,除妖盟能夠到現在都沒有被蜀都統治機構消滅,他們必定有着內部精密的計劃和應對措施。他們話事人絕不會犯下這種錯誤。”
白腳和樑左都靜靜聽着。
俞正猶豫了一下,問:“那他們是想要借用我們之間的假矛盾做什麼事?”
“做事,當然是做給有的人看的。”韓靖稍微停了停,突然笑起來:“看來除妖盟還是有幾個不錯的決策者。俞正,你們獵人營地的校官能夠調動多少獵人?”
“我是校官指揮,可以調動五十個人,加上好友可以有八十人。”
“獵人本身就有氣加持,五十個就夠了,通知你的手下,讓他們迅速出城,截斷所有的超過十人規模的撤離蜀都的羣體,商團也好,親友團也好,一個不要放過,查他們的行禮和物品,會有收穫的。不……別這樣,嗯,我還有個計劃,忘記之前我說的,把你能找到的所有獵人,越多越好,分成兩隊,一隊蒙面,一隊稍後一點時間出現……”
韓靖的話讓俞正稍微遲疑了片刻。獵人身份雖然特殊,不過依舊屬於城防司令直管,也是軍隊編制具有軍隊屬性,軍人最忌諱私自用兵……現在的狀況還不是將在外,就這麼貿然替代巡邏隊查人……
他咬牙道:“我馬上去做!”
大不了老子去上面負荊請罪。他這樣做不僅僅是爲了眼前人練氣士的顯赫身份,也是爲了給差點被殺的妹夫,給死去的妹妹一個交待!
俞正行動起來雷厲風行,僅僅五分鐘後就趕了回來:“我已經通知到了,他們已經全部去查。”
韓靖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對於韓少爺的做派樑左最清楚不過,韓少爺籌謀算計都十分了得,不過事事難有絕對,他沒有極大把握時是不會表態的。之所以避而不談其中原理,就是用這個機會來考驗俞正這個人的成色,現在至少對於他的行動力和果決是承認了。接下來纔是他的分析時間。
“地圖。”
他一伸手,樑左趕緊從旁邊拿來給他放在手上。
蜀都地圖鋪在地上展開,樑左找了一根用來撓癢癢的小竹杖,揮了揮指向上面的白府。
“暫且將出手的勢力看成是除妖盟,對於除妖盟來說要動一直呆在蜀都的白腳有兩個選擇,正面刺殺,這很難,因爲白腳畢竟是已經練氣的人物,只需要拖延片刻蜀都的獵人就能夠趕到,那麼就只有設計尋找弱點。白腳的弱點很少,因爲他已經很少出沒公衆場合,而他這棟摘宅子裡只有他和廚子兩個人而已。他不好女色,唯愛口腹之慾,可是對方並沒有從這方面入手。要麼是風險太大不可控制,要麼是白腳和廚子的謹慎讓他們很難下手。那麼問題來了,爲什麼要選擇一個小孩對你出手?”
韓靖看向白腳。
“因爲這纔是白腳真正的弱點。我記得之前被刺時,你說過,讓不要傷害那個孩子。”
白腳苦笑:“因爲答應過亡妻,任何時候都不會對孩子不利……”
“和我想的差不多,”韓靖點點頭:“從表情上看,俞正你也不知道這一點對吧?”
俞正嗯了聲:“我只知道小妹的確喜歡孩子,白腳後來也對孩子變得好起來,其中事我的確不知道。”
“所以對方從這一點入手,說明他們絕不只是那一對母子的自發行爲。試想一下,哪位母親會讓自己的孩子年紀小小就去復仇?這種事自然應該是做母親的來做。再者,樑左跟隨那個孩子一路前行,他明顯早就訓練過,不斷在人羣中借用掩護,然後準確地抵達俞府。這些都是計算之後的精準行爲。所以到此我可以判斷,背後絕對有一個勢力不弱的組織在推動和籌劃,嫌疑最大的是除妖盟。他們爲什麼要讓一個孩子去刺殺白腳?這也許可以傷到白腳,可絕對沒法用孩子的力氣一瞬間殺掉白腳這樣的人物,他們明知這一點,爲什麼還要做?”
韓靖神秘一笑。
“因爲刺殺白腳並不是這件事的重點。”
“要的是俞府的人刺殺白腳這件事延伸出來的狀況。”
俞正愕然:“是給蜀都的百姓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