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番外一

番外一:

我愛你, 從你不知道的以前,到你知道的以後。

臘月二十三,小年夜。

周牧從車裡下來, 繞過車頭給喻疏桐開門。她抱着小女兒動作小心地從車上跨下來。

周牧伸手抱過去, 把外面裹着的單子又緊了緊, 他低頭, 看到女兒熟睡的小臉, 恬靜安然,面上浮起淺淺的笑意。

喻疏桐坐完月子沒多久,也就趁着這個機會纔出的門。之前幾個月各種吃, 整個臉都圓了一層,再加上孩子要吃奶, 她每天恨不得吃五頓, 下巴尖兒都沒了。

之前一直在家裡不出去倒不覺得, 等回家過小年,遇着個人都說她胖了, 她嘴上倒是笑,心裡卻鬱悶,明明是冬天,大家穿的一樣厚,卻偏偏看她胖了。

房子還是在綠苑小區, 複式兩層, 在頂樓。

本來早就沒樓盤了, 剛巧周牧一個學長調到上海, 打算長期定居, 就要把這裡的房子賣了。

周牧一時間也沒那麼多錢,倒是喻疏桐偶然得知就把自己以前的積蓄搭進去了, 她也想得開,反正錢是在貶值的,該用的時候就要用。她工作這幾年也攢了點兒,兩個人湊了一下,又去貸款,瞞着家裡的長輩自己買下來了。

喻疏桐之前住的房子還是二老付的首付,兩個人搬進去以後,她就把那個房子賣了,把錢給二老留了個賬戶,也不做什麼理財,就放在銀行存着,老太太年紀越大,對錢看的也越淡。

他們院裡一個大二的男孩子得了白血病,在全校募捐,老太太把三分之二都捐進去了。

冬夜冷的人直抖,喻疏桐把帽子帶好,手放在口袋裡,跟着周牧一起進了電梯。

按了樓層,她把圍巾往下拉了一些,問他:“林凡他們周幾來?”

“這個週六。”

她點頭:“我朋友週六也要來。”

周牧倒是無所謂:“在家吃吧,我做。”

到了週六,也是臘月二十五。

周牧一大早起牀給女兒換了尿布,洗了衣服,還給她做了早飯。

孩子白天不吃奶粉,只吃奶乳,周牧輕喚她兩聲,把女兒放在她旁邊。

喻疏桐迷迷糊糊地哼了兩聲。

周牧剛剛出門,喻疏桐就被女兒吵醒了。

體格小小的,哭聲倒是不小,喻疏桐掀了睡衣喂她,小孩子沒長牙,但是被吸地也難受。

她還沒喂完,大門門鈴響了,還以爲是周牧忘了帶鑰匙:“你怎麼這麼快?”

門一開,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很久沒見過的曾靜。

確實很久沒見過,上次見面還是兩年前,她和周牧的婚禮上,後來喻疏桐聽說她自動提出申請,去了江城的分公司。

老實說,見面有些尷尬,而且這種尷尬不會因爲時間和見面次數而減少,相反還會增加,那種印在人心底裡的。

喻疏桐上學的時候也收到過幾封情書,那個年紀的男生女生互生愛慕實在是很正常,但是她沒想過,有個女孩子喜歡上她,還是她以爲一直討厭她的人。

像是爲了引起注意而故意做錯事的小孩子,讓人哭笑不得。

但她現在是孩子的媽了,面上功夫還是過得去的,清清淡淡地問:“周牧出去了,你要找他先進來等吧。”

曾靜看着她圓潤的臉,眉角眼梢遮不住的喜氣,到底沒沉住氣:“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也進來吧。”她實在是不想抱着孩子站在門口和她講話。

她把孩子放進嬰兒牀,又倒了杯水端出來。

曾靜穿的是一件長款黑羽絨服,依舊是大紅的脣膏,顯得臉特別白,相比之下,喻疏桐很久沒有保養過的臉就有些泛油光了,特別是整張臉又胖了一圈,再也沒有以前給她的那種感覺了。

曾靜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杯子,水紋輕漾,白水無暇,像是人的心,從最開始的激盪到最後的平靜,好像只需要五秒。

她開口:“周牧應該和你說了吧?我喜歡你的事。”

喻疏桐沒想到她這麼直接,差點被嗆到:“咳咳……”

曾靜也不關心她的態度,“我今天來,也沒有別的意思,以前太年輕不懂事,你別生氣。我現在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了,她也喜歡我,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但是我來,還是想和你道個歉。”

她說的模棱兩可,喻疏桐有些好奇:“你喜歡的人……”

曾靜坦白:“嗯,也是個女人,不過她比我小,很可愛。”

她說的時候帶笑,很認真。

喻疏桐點頭,以後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既然曾靜選擇了,肯定是已經做好了準備,她也只能說:“祝福你啊。”

曾靜說了聲謝謝:“孩子名字取了嗎?”

喻疏桐:“嗯,叫枕書。”

“周枕書。”曾靜唸了兩聲,不由敬佩起來:“這名字取得真好。”

周牧是和林凡夫妻倆一起進門的,他在小區外遇到了,剛好一起進來。

他拿着鑰匙開了門,卻看到曾靜站在玄關和喻疏桐說話,聽見開門聲,兩個人一起轉頭看他。

喻疏桐安撫地看了他一眼,和曾靜說了句再見。

前塵舊事,皆成過往。

林凡的妻子就是以前在遊戲認識的那個女孩,叫楊雪,個子嬌小,說話卻有股東北味兒,性格也是外向的,喻疏桐結婚就是找她做的伴娘,眼下進門就要看孩子。

枕書是喻疏桐她爸取的,取自蘇軾的“枕書熟睡呼不起,好學憐君工雜擬。”小名叫湯圓,是喻疏桐自己取的,聽着綿綿軟軟的,大夥兒都喜歡叫。

喻疏桐和楊雪去看湯圓,林凡去廚房找周牧,小聲問:“不是吧,你還和她有聯繫?”

周牧手上洗着青菜,回他:“沒有,是她自己找來的。”

“你老婆不生氣啊?”

周牧手一頓,心裡留意,臉上卻淡然搖頭:“她知道的。”

喻疏桐本來是想在今天等到邵婧來的,又聽她打電話來說還在被暴雪封在回城的路上,只好作罷。

送走了林凡夫妻倆,喻疏桐進了廚房準備洗碗。

懷孕以前,周牧就很少讓她幹過家務,偶爾她自己想起來,纔會主動一會。等到懷孕了,一家人都把她當寶一樣供着,誰還讓她做家務。

周牧把林凡夫妻倆送進電梯,剛剛進門聽到廚房的響動,忙大步走過去,奪了她手上的東西,拉着她的手沖洗。

喻疏桐爭了一下:“你幹嘛呀。”

周牧悶聲不回她,卻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擦乾,喻疏桐哭笑不得,“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有點科學常識好嗎,誰說月子什麼都不能做了。再說,我要是再不動,以後要胖成什麼樣啊?”

周牧雖然也知道這個理,但是她是剖腹產,之前痛成那樣,他看着心絞痛,再加上天冷,他恨不得把她放進懷裡捂着。

和她在一起兩年,孩子都有了,喻疏桐也知道他在想什麼,嘆了口氣,往前一步,雙手纏在他脖子上,往他臉上親了一口,“知道你擔心我,但我又不是紙人,隨隨便便就壞了。”

周牧禮尚往來似的往她也親了一下,低聲應了聲。

喻疏桐很久沒逗過他,呵呵一笑,嘴又湊上去親他,周牧反手爲主,摟住她的腰深深的親。

相擁的身影印在窗戶上,窗外菸火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