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峙黑衫溼透,髮絲垂落,失去了以往的精緻,略帶一絲的凌亂,但是犀利的眼眸沒有變化,仍象夜空的朗星,放射着璀璨的光芒,剛纔落水的衝擊裡,讓他們鬆開了緊握的手臂,此刻他剛爬上岸,四處觀望,尋找着岑雪的身影。
“王上——峙——!!!” 岑雪一聲高呼, 他轉身看到她安然無恙的樣子,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快速向她奔去來。
見到他的身影,岑雪的心中暖了一下,回憶着他溫暖的大手,他鼓勵的話語,眼睛眶有些溼潤,而他那擔憂的目光落在岑雪的臉上,伸手拂開她額頭溼漉漉的棕發,釋然的點頭道:“還好你沒有受傷!”
岑雪點點頭,滴落下一刻溫熱的淚水道:“你也沒有受傷吧?我們怎麼能落到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赫連峙一把拉岑雪入懷,緊緊的擁住她溼透的身子道:“記住,無論等會發生什麼事情,千萬不要鬆開我的手,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放心。”
“我知道了!” 岑雪溫順的點點頭,不知從何時起,這個男人已經對她放下了自己的身份,連稱呼都變了。
她的話音還沒有落,四周又開始搖晃起來,池子的水開始咆哮沸騰,赫連峙皺緊了眉頭,握緊住岑雪的手腕,高叫一聲:“我們快跑!”
赫連峙拉起岑雪的手,飛快的向遠離水池的方向跑去,池水發出了汩汩的響聲,噴涌着火熱的浪頭,水浪涌出了池子,嘩啦啦向地面流淌,一瞬間,滿地的流水洶涌,追逐着昕羽他們的腳步,快速的漫過腳面。
水溫高達八十度以上,浸泡在水中的雙腳,被灼燙得發疼 鞋子和褲腳全部溼透,腿部的肌膚比較嬌嫩,讓岑雪頓時感覺到了鑽心的疼痛,赫連峙看到了她痛苦的表情,立刻將她抱起往前跑去。
“我們這樣是不行的,地面的積水越來越多,泡在水中的身體面積也越來越大,這樣下去,我們一定會被熱水燙壞的!” 岑雪看着四周的情形,他們必須要想辦法離開這裡,要不肯定會被燙熟白灼了。
赫連峙抱着岑雪,一直朝前方跑去:“寶貝,我們如今只能向前衝了,路總是這樣,向前走或許還有希望,要是中途放棄,那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你快看,前面貌似有道石壁門!” 岑雪擦亮了雙眼的朝前方大喊道,果然是天隨人願,他們這下有希望了。
赫連峙加快了內力的前奔去,來到石壁前,他擡頭看着厚重的石壁,將岑雪暫時放下來,雙手運力對着石壁拍去
一聲沉悶轟鳴,石壁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聲音響處,一扇石門緩緩開啓打開,二人立刻躲進石壁後,提起內力然後用力一推,身後的石門重重的再次關上,把灼熱的溫泉水阻擋在石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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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後無限空曠,恍如一座古樸的廟堂,牆壁上雕刻着各種圖案的佛像,正中是一座巨大火炬雕塑。
石門震響的餘波剛剛過去,那個巨大的火炬雕塑開始燃燒起來,紅色的火焰沖天而起,伴隨着巨浪翻滾的聲音。
火星飛濺着,火浪翻滾着,瞬間,火紅的岩漿開始噴薄四射,火浪翻滾,岩漿從火炬口處滾落下來,發出了劈啪的響聲。
“不好了,火山口要爆發了!” 赫連峙大呼,岑雪更是大叫起來:“ 難道是我們震動了火山口,峙,怎麼辦,我們這下該怎麼辦?”
赫連峙的臉色也變了,已經沒有了剛纔的釋然,一臉緊張的對岑雪道:“雪兒,看到前面的石壁盡頭了嗎?那裡應該能壓制住岩漿的流動,我們快點向那個方向跑去!”
手指着前面閃爍的字跡,那裡應該是岩漿的盡頭,現在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往那個方向逃離,可是兩個人要衝過去的話,就必須要經過火炬旁,此刻,滾動的岩漿已經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進退兩難的他們,該何去何從呢?
隨着岩漿的涌出,整個地面劇烈的搖晃着,暴響着,突然,震耳欲聾的響聲,那把巨大的火炬爆裂開來,洶涌的岩漿再也沒有任何的阻擋,開始了傾瀉,如一條紅色的巨龍,翻滾向他們衝擊而來!
轉眼之間,滿室紅色,一片岩漿的浪潮,身體簡直要被融化了,眼見着岩漿涌到他們的腳下,這岩漿碰身,非死即亡,讓岑雪咬牙緊緊的抓緊了赫連峙的手。
“不好,岩漿就要大爆發了,我們必須趕在大爆發前衝出去。” 說完就一把抱起岑雪,把她橫在自己的身前,用力運起輕功,縱身向前衝去,與翻滾的岩漿爭奪着時間,只想在最短的時間衝過去,熱浪衝擊着身體,讓岑雪感覺自己就要窒息了。
擡眸對上了赫連峙的目光,岑雪從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抹痛苦,面色有些發白,縱躍之間,已經衝到了岩漿的前面,驀然岑雪大吃一驚的喊道:“ 峙,你怎麼了?”
岑雪的目光落到了他的雙腳上,左腳的鞋子已經變得班駁不清,被岩漿灼燒了一大片,嚇得她驚慌的抱緊了他。
“不怕,剛纔借力運功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岩漿之上,沒事的,我們沒有時間了,必須抓緊!”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一聲劇烈的炸響,整個火山口爆發了,龐大的火炬沒有了蹤跡,只有熊熊烈焰伴着滾燙的岩漿噴薄而出,燃燒成了片片火海。
烈焰飛舞,瞬間燃遍了整個火炬的周圍,如劇獸一般糾纏着,飛速向他們的方向蔓延,空氣也越發的火熱,滿室如火籠一樣,兩個人的身上浸滿了汗水,渾身如淋雨一般的溼透。
身體一軟,赫連峙如風箏一樣落在地上,他的雙臂緊緊的抱住岑雪,難耐的窒息,溫度高到不可思議,岑雪臉色紫紅,她用力的喘息着,呼吸簡直就要停止了。
岑雪無力的靠在他身上,她覺得自己快死了, 如一朵野花,在高溫的熾烤下,瞬間就會枯萎!
“雪兒,孤的雪兒,一定要堅持,我們能衝出去的,我們要活着!” 赫連峙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向前跑去,身體趔趄一下,他暗暗咬牙,立刻站穩了腳,忍住腳下灼裂的痛楚,向前方飛跑着,火焰升騰在空中,形成了一個條火龍,以雷霆之勢衝上石室的頂端,石頭開始炸裂,劈啪的落了下來。
他們被火勢追趕着,岩漿在身後翻滾,衣服開始發出了焦糊的味道,眼前似有無數的金星在閃爍,渾身虛軟得沒有一點力氣,只想倒下!
岑雪虛弱的看了他一眼道:“峙,偉大的王上,我好象不行了,你還是自己走吧,不要管我了,我實在跑不了了!”
“混賬,你現在怎麼可以說這些話,難道你沒看到孤爲了你而受傷了嗎?你居然還有臉放棄,孤命令你立刻振作起來,聽到沒有,如果你不走,那就讓我們一起死在這吧!” 他的話無比堅定,眼裡也充滿了信念。
岑雪看着他嚴肅的表情,心中無比沉重,不過她還是對赫連峙點點頭,他都已經傷成那樣了,都沒有放棄,而她又怎麼能輕易的說不呢?
又是一聲巨響,兩人人驚詫的回頭看向前方,只見白茫茫的水霧中,一大片地下寒冰突然躥起,岩漿與地下寒冰衝在一起,冰火交融,混雜成霧氣茫茫的積水,水流洶涌,滾滾向前衝來,眨眼衝到兩個人的腳下
刺骨的寒冷,驚心的場面,讓岑雪害怕緊緊擁住他。
岩漿翻滾,冰水越來越多,水混雜着冰的寒意,又滾燙的轉成了刺骨的寒冷,在這樣的環境下,二人渾身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
“峙,你怎麼樣,你的腳上還有傷呢?” 岑雪擔心的望向身邊的赫連峙。
“不用擔心我,雪兒,我們快跑,不然會被冰水凍成冰人,拔不出來的,等岩漿衝過來,我們就會被融化了!” 赫連峙用力握住了岑雪的手,艱難的前行着。
好在有寒冰阻擋,火勢與岩漿的洶涌之勢減弱,讓他們有更多的時候逃離,冰火兩重天的環境還是讓他們顫抖的身體,渾身充滿寒意,唯一溫暖的地方,是緊緊握在一起的一雙手。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堵一人多高的寒冰牆,如長城一樣蜿蜒而去晶瑩透明,演繹着各種奇幻的圖案 ,赫連峙手指着牆壁道:“雪兒,抱緊我,我們要上去。
說完,他一把橫抱起岑雪,運盡全身的力氣向上一縱,也許是內力實在不足,剛剛坐在牆頭上,他的身體一軟,兩個人齊齊的摔下了牆的另一面去,岑雪眼前一黑,身體急劇向下滑落。
巨大的旋風夾雜着濃重的腥臭味道,兩個人如破落的落葉一直下沉,這種味道,岑雪一聞便感覺是蛇的腥臭味,是她最怕的動物。
急速滑落而下的力道,讓二人緊握的大手再次分離,溫熱的大手一離開了她的身邊,一下失去了依靠的,岑雪感到自己在向地獄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