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白瑕和蘇北踩着腳下的地毯,這些地毯在歲月裡保存的依然完好,即使歷經了千年的歲月,依然保持着很好的柔韌度,比起現在一些地方的純毛地毯,不知勝過過少倍了。還有,這些是手織的,顏色純正,絲毫沒有風化或者因爲時間長久而改變顏色。白瑕彎下身子在地上用手觸摸了一下,手上的質感完好,像極了夢中的一些感覺。樓蘭,商賈繁盛,往來不斷,這些波斯最上好的手工織毯不斷的被商賈帶到大漠中的孤城,而這裡容納了所有來往的貨物。一代代的樓蘭人也跟隨着這些商人南來北往,也隨着他們使絲路之上的經濟更加繁盛。

很明顯,這個大殿是兩種文化的交合,代表着南面漢文化最深底蘊的圖騰龍,還有西域文明中關於手工的精細註解。白瑕忍不住用手再去摸柱子上的盤龍紋飾,手指每一次觸摸的時候都像是摸着自己的血脈,這些就是自小一直被心中不斷膜拜,不斷敬仰的華夏民族的起源,這些都是一個民族文明最先出現的圖騰文明的表象。蘇北也在那裡撫摸着,整個的大廳在眼裡不斷的流轉記憶。

“白瑕,以前聽說俄國有一個黃金屋,現在我在大漠深處也見到了,而且歷史更爲久遠,建設的更加富麗,更加大氣和奢華。”白瑕沒有回答他的話,手指已經離開柱子之上的浮雕紋飾。不錯,這是華夏族的圖騰,像是蒙古人敬仰的狼,藏族人敬仰的神鷹,那麼,樓蘭的古老圖騰又在哪裡,這裡已經是樓蘭遺留下來的最精細完美的地方了,心中那個樓蘭的金翅大鵬現在又在何方。

她把身形向前移動,一根根的盤龍柱落在身後,蘇北從後面把她拉住,看到她有些遊離的目光。“白瑕,這裡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盤龍柱,按理應該不會有這些。”他在問她,可是白瑕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己的記憶裡,好像也出現過這些柱子,像是一次不經意的夢境,自己的夢裡,曾經來過這裡,儘管在現實裡,自己那時絕無可能到這裡,蜜兒也不可能到這裡,可是自己的夢裡,真實的來過。儘管只是一個剎那,儘管只是驚鴻一瞥,可是,那個夢她不會忘,猶如劃過眼前的閃電,儘管短促,可是很多年以後依然是記憶猶新。

她不能解答,是呀!樓蘭的王陵裡怎麼會有標示南部漢族圖騰的東西,說是文化的融合也說不過去,說是樓蘭人也敬仰龍神也說不過去。那麼,這些盤龍柱緣何會在這裡。蘇北在那裡好像記起了什麼,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像是猛然驚醒。然而,片刻之後又開始搖頭,覺得自己心中的想法也不太可能。

不過,白瑕想知道他剛纔想到了什麼,搖了一下他,問他想到了什麼,蘇北說了一個名字,泰姬陵,印度最富盛名的一個地方。是印度莫臥兒王朝第五代皇帝沙賈汗爲了紀念他已故皇后阿姬曼·芭奴所建造的。

白瑕想了一下,難道這裡也曾經安眠過一位漢族的王后,可是,漢族是以鳳爲王后的尊貴標誌的。再說,自己也沒有在記憶裡有過王陵還葬有王后的記憶,更沒有哪個王爲了自己的王后單獨修築如此富麗堂皇的大廳的記憶。那時樓蘭只是西域小國,一直掙扎在幾大勢力之間,爲一個外族女子如此頗費心血似乎不可能。百思不解,白瑕也不去想了,就讓它成爲一個秘密,像百慕大,巨石陣那樣成爲一個無法解讀的事物去吧!自己來這裡重要的也不是爲了這些。

想到這裡的時候,白瑕不再留戀這裡的一切,開始轉過巨大的盤龍柱,蘇北看到她走了,也過去跟着她。王陵的外部現在已經走完了,再經過一道石門就會看到真正的王陵了。白瑕心底知道這些,所以看着豎立在眼前的大門,心情有些激動和緊張。

她在石門上第一次看到金翅大鵬的浮雕,浮雕很淺,如果不是來到跟前,很難辨識這個門上還雕有樓蘭的圖騰。她不知道怎麼的,見到那個淺淺的大鵬浮雕時就有伸手去觸摸的激動。也許是心中那個樓蘭公主的靈魂在指引自己,或者是身上的樓蘭血液裡蘊含着太多關於過去的情感,大湖,波濤,黃沙,駝鈴,自然少不了那些翱翔在大漠上空的孤傲身影。

她撫摸它的羽翼,它的翎毛,它的腳爪,最後手指觸到大鵬眼睛的時候整面的大門打開了。他看着門緩緩的打開,然而,看不到裡面的情景,因爲門後還有一扇門在那裡。

同第一扇一樣的大小,只是門上的浮雕變了,這張刻畫的深一些,再不是淺淺的難以辨識。那是一張男子的雕像,臉部向着外面突出一些,五官有一些模糊,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人種。不過,刻在這裡,估計是樓蘭的哪位王者。整面的浮雕像是從內部發散出一種難以琢磨的使人微笑的東西,看了幾秒,兩個人都相視而笑起來,那種笑無可阻擋,不受精神控制,像是化學裡那種**,一但播撒在空氣中,即使最沮喪的人也會開懷大笑。而現在的笑比起那種**引起的笑柔和了好多,只是掛在臉上的淺淺笑容,不過,這樣的感覺已經讓人心生警覺,可是又無以對抗,被眼前的浮雕隨意操縱。

白瑕感到害怕,身邊的蘇北也怕起來,那是對未知事物的怕。“蘇北,不要看他的臉。”她對着蘇北說着,驚忙之中用身上的黃金面甲覆在那張人像的臉部。面甲覆蓋以後,整面的石壁轟然打開。原來,這裡是用黃金面甲打開的,無意中的碰巧,他們打開了通往下級墓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