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甲掉落在細沙裡,白瑕問蘇北怎麼,蘇北竟然一時沒有回答上來,白瑕用手掌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他才漸漸從剛纔的恍惚中清醒。
他在那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白狼走過來從細沙中將那個面甲用嘴叼起來叼到白瑕那裡。“白瑕,你試一下,把那個面甲帶在臉上看看周圍。”白瑕照着蘇北的話把面甲拿過來放在自己臉上看了看四周,四周還是沙漠,什麼也沒有變。“蘇北,怎麼了,沒什麼呀!都很正常呀!”白瑕說着的時候蘇北從她手中把面甲交過來再試了一下,周圍是沙漠,沙漠,那爲什麼剛纔自己看到自己的周圍都是湖水呢?
蘇北在那裡想不明白,難道是海市蜃樓,可是也沒有那麼巧呀!蘇北把那個面甲在自己臉上再試了幾次,依然還是那樣。他把面甲遞給白瑕說也許是我剛纔的錯覺。白瑕急着問他到底看到什麼了,蘇北說看到水了,很大很大的湖,沒有邊際。
白瑕勸慰他,說也許是剛好碰到海市蜃樓了,蘇北點了點頭。蘇北把面甲在手上又摩挲了幾下,然後遞給白瑕。外面的天光下,他又默默看了看周圍的沙漠。
他在看着周圍的時候白瑕把面甲收起來,她在碰觸面甲的時候忽然感覺一絲的詫異,是怎麼回事。剛纔就在她碰到面甲的時候周圍的景象變了一下,浩瀚無垠的大湖,湖中他們是如此的孤立無助。難道,蘇北看到的都是真實的,這個面甲不時的會發出封存幾千年的信息,讓你的視力受到干擾,從而獲得這個地方在幾千年以前的景象。
白瑕沒有說,只是默默把面甲收好。駱駝已經站了起來,看着前方。“我們走吧!”白瑕點頭。
李陵的戰馬在湖岸一直奔跑,天光早已大亮,周圍是小鎮的模糊輪廓,一直浮現在晨霧之中。這時的小鎮是一天中最朦朧模糊而美麗的樣子,李陵卻沒有時間看這些,他現在要找到平兒,她在宮裡,應該知道一些關於公主的訊息,如果是被樓蘭的人發現,還好一點,要是匈奴,恐怕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面前的戰馬踏着碎步經過小鎮,李陵記得昨天的教訓,現在他已經把身上的衣服脫了,換成當地的服裝,這樣從小鎮經過,就不會有人注意他了。
太陽打在小鎮的道路上,周圍的霧氣被陽光驅散,,剛進入鎮子就聽見兵士的腳步聲。李陵看着一對匈奴兵又開始尋找公主,這麼早挨家挨戶的尋找,應該是之前沒有抓住纔對。他躲進一條暗巷中,隊伍經過的時候他把最後的人抓住,捂着他的嘴,把他拖進暗巷中。“你們今天在找什麼?”那個人嘴裡開始說着話,可是是匈奴語,李陵只是簡單的知道一些,可是這個人說的太快他聽不清楚,但是還是隱隱的知道他們是在找公主。李陵把他擊暈,看來公主沒有被匈奴人抓住,既然不是匈奴,看這樣尋找的架勢樓蘭的軍隊也應該沒有找到。
李陵想着,想到靖黎,靖黎,他猛然覺得就是他帶着公主離開了。其實他應該早已知道靖黎對蜜兒的心意,而靖黎也能看出蜜兒對他的一片癡心。應該是靖黎帶走了她,那麼,他會帶她去往哪裡呢!他願意成全他們,只是現在密兒身上有傷,他還放心不下。
樓蘭的王宮裡,早晨就傳來宮女的尖叫聲,王宮的花園水池中,一個女子的屍體浮在上面,大概是昨晚淹死在裡面的。她一頭散發,身着白衣,平兒聽到後園的聲音趕過來看到這一切。她知道這是誰,那個匈奴女子的面容在那一刻進入她的心裡。
她來到這裡的時候是一個多麼美麗野性的姑娘,不到雙十的年華,就從草原上來到了這裡,做爲匈奴棋子的她無法抉擇自己的命運,嫁於已經年逾半百的樓蘭王。她有着如同草原烈馬一樣難於駕馭的性情,在這裡初到的時候不斷受到傷害。
“平兒,我在這裡都沒有什麼親人,只有你一直這麼悉心陪着我,我們以後就以姐妹相稱吧!”那時她從王妃那裡到她那裡才幾個月,做爲匈奴女子,在這裡處處受到敵視和對立,即使宮裡的宮女也處處與她爲難。只有她是一直關心着她的,而這種關心在那時也是出於自己肩上的使命。不過,她很感謝她對她說的這些話,因爲她只是這深宮中的一個宮女,而她卻在來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貴爲王妃。
她知道她是從心裡相信她的,她甚至是把她當作心腹一樣看待的人。宮裡面,她從沒有對她發過脾氣,在沒有人的時候他總是用漢話叫她平兒妹妹。可是,她對不起她,其實,她也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這深宮之中,誰又有選擇的權利,怪也只能怪她跟了王妃,只能怪她是匈奴的女子。
衆多的宮女在猜測着水中人的身份,平兒衝進人羣,直接跳進了水中,她向着屍體的方向游過去,在水中喊着王妃,王妃。深水中,她也是不習水性的女子,水不斷嗆在她的口中,她依然向着屍體的方向奮力的遊着。岸上的人看着這一切,開始有幾個會水性的人下去幫她。屍體被翻過來的時候,大家看到王妃已經憔悴到極點的面容。
人被拉到岸上,周圍的人都與這個王妃疏離,離屍體也遠遠的,只有平兒不顧死屍的氣味趴在那裡一遍遍的叫着王妃的名字。這個王宮,爲什麼要有這麼多的陰謀刀戈,爲什麼要有這麼多的殘殺無情。她懷裡抱着王妃的屍體,眼淚一滴滴的流在她溼漉漉的頭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