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誰來了。”蠻兒興沖沖的推開門,不想,確是看見一條白綾掛在房樑之上,昨日還溫婉如歌的柳小姐此時已經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小姐。”蠻兒跪在地上,抱着柳小姐的雙腳哭得悽婉。
待到衆人將柳小姐的屍體解下來的時候,已經僵硬了,想來是蠻兒出門的時候,這柳小姐便已經決定輕生了。
“怎麼會這樣,是我沒用,留小姐一個人在這南竹閣之中,纔出了這樣的事情,小姐,你走了,讓蠻兒一個人怎麼辦,要蠻兒一個人怎麼辦。”
“你家小姐可是招惹了什麼仇家。”沈岸沅問了一句。
“小姐平日裡不喜與人來往,哪裡來的什麼仇家,好端端的卻出了這樣的事情。”蠻兒泣不成聲的說着。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姑娘節哀吧,我們一同將柳姑娘下葬,入土爲安,也好來世投胎生個好人家。”沈岸沅說道。
“也好,公子有心了。”
“雖然臉被刮花了,可還看得出這柳小姐是個難得的美人,只可惜,紅顏薄命。這樣好的年紀,這兇手倒是狠心。”姜慕晴皺着眉頭說道。
姜慕晴雖然恨這柳姑娘對她的沅哥哥動了旁的心思,可是,感情這種事向來都是言不由衷的。更何況,誰還會和一個死人斤斤計較呢。
“我聽說這人自縊而死舌頭都是伸得老長的,這柳姑娘倒是與這他人口中的不同,雖然臉被刮花了,還是可人疼的模樣。”湘兒小聲的在姜慕晴的耳邊嘀咕着。
“是啊,柳姑娘傾城國色,琴技嫺熟,也不是一般女子能夠比擬的,若不是被仇家所傷,想來便是因爲嫉妒了,只是可惜,因爲嫉妒,丟了性命,實在是不值得,倒是傷了活着的人的心,這柳姑娘實在是想不開。”姜慕晴由衷的惋惜道。
“還請各位幫我將小姐的屍體葬在這屋外的竹林中吧,小姐最喜歡的事情便是聽着這林子
中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生前是如此,死後相信也不會改變的。我便揣摩着小姐的心意,替她了了以後的心願,今日,公子能親自來爲小姐下葬,想來,小姐也定是高興的,只可惜,小姐的這份高興再也說不出口了。蠻兒還有一事相求,希望公子答應。”蠻兒跪在沈岸沅的面前說道。
“姑娘但講無妨。”沈岸沅伸手將她扶起。
“希望公子親手爲小姐撰寫碑文,小姐九泉之下有知,也會高興的。”蠻兒掙脫沈岸沅的手,倔強的跪在地上。
“也好,爲柳小姐親手撰寫碑文,也是我的榮幸。”沈岸沅答應的倒也是痛快。
後山之上,竹林之中,沐陽之地,柳如煙碑立於此,位置恰好可以看得見當初居住的南竹閣,後依山,前傍水,風水好的可是沒話說的。
碑文之上,傾訴平生,無關風月,只談清雅。江南柳如煙,琵琶技藝絕,美豔多妖嬈,不似在人間。若有來世緣,惟願傾其一生,平安終老,縱使平淡至極,也無不可。
沈岸沅的字剛勁有力,入木三分,橫豎勾轉,又恰到好處。想來不是自小勤加練習,定是不能成就此番的。
“沈某有幸與姑娘相識,只可惜緣分甚淺,只得一面,這裡依山傍水,竹林清幽,是個安眠的好地方,願姑娘從此安眠,再無憂愁。”沈岸
沅拜了一拜說道。
“你今後可有什麼打算?生者尤爲生,死者長已矣。姑娘還請節哀。”姜慕晴問道。想着這忠心耿耿的小丫鬟也不會顧及自己的,定是完全的沉浸在小姐的喪命之痛。
“我想着,今後便留在這南竹閣,年年歲歲守着小姐,也好不叫小姐一個人在這裡冷清孤寂,我也算報了小姐多年來的不棄之恩。”蠻兒說道。
“你家小姐是要投胎轉世的,這裡的墓碑早晚也就只剩下個念想,你若執意一個人留在這裡,冷冷清清,孤寂一人,想必,這柳小姐會難
過的。倒是不如你隨我回家吧,我準你每年柳姑娘祭日的時候回來探望,可好?”姜慕晴問道。
“我不想把小姐一個人留在這裡。”蠻兒有些執拗。
“你也說過了,你家小姐生性不喜與人有來往,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就只剩下你了,如今看你一人孤單的守着這裡,定是於心不忍的,你怎的叫她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我。”蠻兒猶豫了,姜姑娘的話讓她動容了。
“既然如此,打點好小姐的一切,我便跟着姑娘,但是每年小姐祭日的時候,我定是要回來祭奠小姐的,還請姑娘准許。”
“當然,我們與柳姑娘也算得上是有交情,這點要求自然是要答應的,你放心。”姜慕晴給蠻兒吃了一顆定心丸以後,蠻兒才稍微的安心下來。
在這期間,秦緩緩一隻都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有些複雜的看着那塊墓碑,心裡清楚的知道,墓碑下面的那個人是因她而死的。
其實,她本意根本就不是要逼死柳如煙的,她只是想要她不再靠着那張妖孽的臉來勾旁人的心,只想讓她不再對沈岸沅有非分之想,只是生氣那日的遊湖一行,她搶了自己的風頭,僅此而已,再無旁的。她沒有那樣的蛇蠍心腸,無冤無仇,便傷她性命。沒想要她死,真的沒想要她死的。
“姑娘,姑娘,您怎麼愣神了。”蓮兒看見秦緩緩的目光癡癡的,便一連喊了幾聲。
“啊。有事嗎?”秦緩緩一下子回過神來。
“我們該回去了,少爺說,明日啓程回長生山,蠻兒姑娘會同我們一起。”蓮兒絮絮叨叨的說着。
“哦,好,很好。蠻兒姑娘有了安身之所,想必這柳姑娘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吧。”秦緩緩乾笑了兩聲。
“我們走吧。”南竹閣地勢有些陡峭,秦緩緩走起來有些吃力,並不似姜慕晴那般輕鬆自在。蓮兒便伸手攙扶着,遠遠的被落在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