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官美靜等人,帶着夜隼離開公寓,到了外面,他們立刻坐上租來的汽車,飛馳而去。
路上,開車的鋼牙忍不住回頭說道:“靜姐,我覺得夏文傑的話也有道理,投靠他對我們來說倒也不壞。”
“投靠夏文傑?”同車的夜隼並沒有聽到他們先前的對話,聽聞鋼牙說要投奔夏文傑,他心頭一驚,眉頭緊鎖,問道:“怎麼回事?”
“夜隼,你不知道,夏文傑之所以沒殺你,是想要我們九歌倒戈,轉投到他那邊去。”鋼牙說道。
原來是這樣,難怪夏文傑的人對自己那麼客氣,非但不動刑,還治療自己身上的槍傷。夜隼眉頭皺得更深,轉頭看向官美靜,問道:“美靜,你打算怎麼做?”
他和官美靜當初是同一時間加入的九歌,那時候九歌還沒有併入南天門的朱雀堂,是個獨立的組織,他和官美靜之間的關係也比其他人要更親近一層。
官美靜垂頭沉思,沒有馬上說話。副駕駛座位上的九頭蛇說道:“靜姐,說句實話,狄凱對我們真的不怎麼樣,對我們處處提防不說,分給我們的好處也是在內堂裡最少的……”
沒等他說完話,官美靜打斷道:“難道你能確定夏文傑對我們一定就會比狄凱更好嗎?”
九頭蛇撓了撓頭髮,他可不敢做出這樣的保證。
鋼牙說道:“我看夏文傑這個人還不錯,他和靜姐一樣,都是那種肯爲了兄弟可以把自己性命豁出去的人,單憑這一點,他就比狄凱強得多。”
見鋼牙也是贊成投奔夏文傑的,九頭蛇底氣足了許多,他接話道:“我們當初加入南天門也是因爲被逼無奈,說實話,即便沒有夏文傑拉攏我們,我也不願意繼續爲南天門做事了,只是南天門的規矩是許進不許出,一旦私自退出社團就得受南天門幫衆的追殺,但現在機會來了,我們可以尋求夏文傑的庇護,有夏文傑護着我們也就不用擔心南天門的追殺了,何況夏文傑是政府官員,跟着他,還能把我們底子洗白,自身也多了一層的保護。”
九歌的成員也是人,也想成家立業,但是在南天門,他們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打殺殺,有今天沒明日,在刀尖上打滾混飯吃,轉投到夏文傑這邊,他們可以自己選擇自己未來的路,要說心中沒有渴望那絕對是騙人的。
官美靜端着胳膊,輕輕敲着自己的額頭,依舊沒有說話。
夏文傑在拉攏他們的時候,畫出一張張的大餅,很是誘人,可一旦等到他們退出南天門了,轉投到夏文傑的麾下,他還會不會兌現他此時的承諾呢,官美靜對此並沒有信心。
另外,即便要轉投夏文傑,這件事也不能操之過急,得先拖着他,輕易得到的東西沒有人會去珍惜,而越是得不到的才顯得越加珍貴。只是也不能拖得太久,夏文傑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對他使用太多的小手腕,弄不好會適得其反。
九頭蛇眼珠轉了轉,繼續說道:“靜姐,現在投奔夏文傑還有一點對我們很有利,當初我們投奔南天門的時候,南天門的勢力已經成型了,我們和南天門的嫡系一直以來都格格不入,而轉投夏文傑則恰恰相反,現在他的勢力纔剛剛起步,我們這時候加入進來,也可算是他的嫡系之一,以後我們的發展前景絕對要比在南天門大得多。
還有,夏文傑也說得沒錯,做毒品買賣的,長久不了,現在南天門的貨源都斷了,據說外堂的許多人都已經一個多月沒領到過錢了,再這樣下去,我估計內堂也要懸。這段時間,狄凱像條瘋狗似的,見誰咬誰,依我看,南天門這艘破船,我們還是趁早跳出去的好。”
鋼牙連連點頭,覺得九頭蛇說得有道理,夜隼則是眉頭緊鎖,沉思不語。官美靜又沉吟了好一會,方緩緩開口問道:“夜隼,你怎麼看這件事?”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管南天門現在的問題有多少,但它的家底擺在那裡,夏文傑還是遠遠不能與其抗衡的。不過,就長遠來看,南天門已經發展到頭了,再往後走就是下坡路,而夏文傑勢力用剛剛起步來形容並不爲過,以後的發展勢頭將會更加迅猛。所以,如果想好好的享受當下,就留在南天門,至少這一兩年內我們可以吃喝不愁,錦衣豐食,至於一兩年後,那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了;如果想卯足勁再搏一搏,那就選擇夏文傑吧,老九說得沒錯,在夏文傑那裡我們的發展前景更遠更廣,只要我們能熬得過他起步的這一兩年。”
夜隼分析得很到位也很全面。
南天門已經過了拼命創業的階段,現在它要做的就是守業,待在南天門會非常的安定,而夏文傑勢力則正處在上升和發展階段,這個時間需要加倍的努力和賣命,而且風險性極高。但是有一點,他們都能看到南天門的終點在哪,但夏文傑走的路,他們看不到盡頭。如果把南天門比喻成夕陽,那麼夏文傑無疑就是一顆纔剛剛升起的朝陽。
安穩伴隨着落幕隕歿,拼搏伴隨着無限前景,兩者皆有好有壞,要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聽得出來,夜隼雖然是站在中立的立場上說話,但他的本意還是傾向於倒戈到夏文傑那邊的。
一直在權衡利弊默默思慮的官美靜終於做出決定,她看了看夜隼,再瞧瞧鋼牙和九頭蛇,問道:“你們說,現在夏文傑最想要什麼。
“最想要什麼?”衆人聞言同是一怔,沒太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互相看了看,九頭蛇狐疑道:“他最想要我們倒戈?”
官美靜噗嗤一聲笑了,說道:“別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據我所知,在夏文傑的勢力裡,和我們九歌性質重疊的組織最少有兩個,一個是地獄犬,一個是聖天使,論實力,這兩個曾經名聲顯赫的殺手組織一點不比我們九歌弱。”
“那……靜姐覺得夏先生現在最想要什麼?”
“連、勝、衝!”官美靜一字一頓地說道。“不久前,火鳳在S市的落腳點遇襲,住在那裡的三十多名火鳳人員全部失蹤,這件事是夏文傑親自帶人去做的,失蹤的火鳳人員很有可能已全部被殺,夏文傑做事很少有這麼狠毒不留活口的時候,由此也看得出來,他對火鳳是恨到了極點,所以,夏文傑現在最想要的不是我們倒戈,而是連勝衝的命。”
衆人聞言不約而同地點點頭,感覺她的分析很有道理。官美靜繼續說道:“要投奔夏文傑,我們不能就這麼兩手空空的過去,這樣也沒有人會重視我們,我們需要交一份‘投名狀’。”
夜隼幽幽說道:“而連勝衝就是一份最好的‘投名狀’。”
“沒錯。”官美靜含笑點了點頭。再沒有比連勝衝這份大禮更好的禮物了。把連勝衝交給夏文傑,火鳳就等於是名存實亡,再加上己方的倒戈,相當於南天門的朱雀堂在一夕之間不復存在,這對於南天門的重創可想而知。
九頭蛇先是面露喜色,可緊接着他的表情又垮了下來,搖頭說道:“連勝衝太狡猾,現在連我們都不知道他躲在哪裡,甚至連他是不是回總部了都不清楚。”
官美靜說道:“不會,狄凱這次給連勝衝下的是死命令,夏文傑沒死,任務沒有完成,連勝衝絕對不敢回總部,不然的話,他也就不會低三下四的來求我們幫忙了。”
九頭蛇眉頭緊鎖地說道:“可是我們現在也找不到他啊。”
“不用我們去找他,他自然會來找我們。”官美靜語氣篤定地說道。
“他知道我們來D市了?”
“這次我們在夏文傑的老巢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一向重視耳目消息的連勝衝又怎會不知道呢!相信我,一兩天內,連勝衝的電話就會打過來。”官美靜不敢說自己有多瞭解連勝衝,但以連勝衝目前的處境來講,主動聯絡自己是他最後的出路。
官美靜的判斷很準,而且根本沒用上一兩天,第二日的早上,連勝衝的電話便打了過來。看來電是個陌生來電,官美靜估計打來電話的可能是連勝衝,接起一聽,果然。
“是美靜嗎?我是連勝衝!”
“哦,原來是連堂主。”連勝沖和官美靜一樣,都是南天門朱雀堂的副堂主,平日裡,他二人都是堂主稱呼對方,不過現在連勝衝是有求於人,對官美靜的稱呼也改爲比較親切的小名。
“美靜,我聽說你們九歌來D市了,是凱哥的命令嗎?”
“是我私自帶着兄弟們過來的。”官美靜故意用冷漠的語氣說道:“爲了協助你們火鳳,夜隼被夏文傑所俘,當然了,他究竟不是你的兄弟,你可以不管他的死活,但我不能不來救我的兄弟。”
電話那頭的連勝衝暗暗咧嘴,此時官美靜所表現出的惱怒也很符合情境。
他苦笑着說道:“美靜,不是我不想救夜隼兄弟,可是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去救他,我想你也應該聽說了,我們在S市的據點遇襲,三十多號兄弟,被夏文傑帶人殺了個精光,爲了完成這次的任務,我們火鳳已然是元氣大傷,我現在都到了無人可用的地步,你讓我又拿什麼去救夜隼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