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楓突然想起什麼,對夏文傑急聲說道:“文傑,快把你的手機給我。”
“怎麼了?”夏文傑不解地看着他。
“我得通知我的同事們,讓他們馬上趕過來。”說着話,夏楓扭頭向車窗外望去,問道:“對了,這是哪裡?”
“是西區的西湖街一帶。”夏文傑一邊說着話,一邊把手機掏出來,遞給夏楓,說道:“我覺得現在給你的同事打電話也意義不大了。”
夏楓接過他的手機,不解地問道:“爲什麼?”
“等他們趕過來,那些恐怖分子早跑的無影無蹤了。”夏文傑聳肩說道。
“就算他們逃走了,也一定會留下些線索。”說着話,夏楓撥打安全局的內部電話,把電話號碼撥出去之後,她問道:“我們這是去哪?”
“當然是醫院了。”
“你受傷了?”夏楓緊張地看着他。
夏文傑搖搖頭,說道:“我沒事,我擔心的是你。”
“停車,調頭!”夏楓對開車的月月急聲說道,而後她又對夏文傑道:“我好得很,不用去醫院,我們現在得趕快回去,或許還能拖住那些恐怖分子!”
這時候調頭回去,地獄犬和聖天使肯定都還沒來得急撤走呢,被夏楓看到他們,一切可就都露餡了。夏文傑故作態度堅決地說道:“不行,你被恐怖分子關押了一天一夜,現在必須得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身體。”
夏楓急得直搓手,說道:“我都說了,我現在一點事都沒有,我們現在回去,恐怖分子可能還沒有全部撤走……”
她話還沒有說完,夏文傑已打斷道:“那就更不能回去了,我們才四個人,怎麼可能打得過那麼多的恐怖分子,太危險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來,絕不能讓你又重新陷入虎口。”
“文傑……”
“別說了,安全最重要。如果你執意不肯去醫院,那我們就在這裡等,等你的同事們趕過來。”
可等到那個時候黃瓜菜都涼了。夏楓在心裡吼道,只是看到夏文傑滿臉擔心的樣子,她實在對他吼不出來。
當S市國安局的隊長吳天一帶人趕過來,與夏文傑和夏楓匯合一處時,已是半個多鐘頭之後。等吳天一簡單問明情況,衆人再急匆匆趕到那棟小樓的時候,裡面早已是人去樓空,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了,在現場,只能看到地上一灘灘的血跡以及密密麻麻的彈痕,但一具屍體都沒有,顯然這裡被人精心清理過一遍。
看到現場的景象,國安局衆人無不是暗暗皺眉,包括夏楓在內,這裡不像發生一場短兵交接,更像是經歷過一場戰爭的洗禮,牆壁、地面以及棚頂的彈痕不下幾百處之多,由此也不難想象當時交戰的激烈程度。
按照夏文傑的說法,是他和格格、月月三個人突襲進來,強行把夏楓救了出去,可是隻他們三個人,又怎麼可能與樓內的恐怖分子打到這般地步,在對方如此恐怖的火力之下,他們三人非但沒有被打成篩子,而且無一人受傷,太不可思議了。
在國安局人員對現場進行調查取證的時候,警方也姍姍來遲的趕到現場,夏文傑向國安局做完口供後,又向警方做了一份口供,當然,兩份口供都是一模一樣的,他一口咬定是自己、格格月月三個人把夏楓救出來的,雖然讓人覺得很匪夷所思,但在現場也找不到明確的證據可以證明他有說謊。
國安局和警方在現場幾乎是毫無發現,火鳳人本就很小心,即便是在自己的住處裡也不會輕易留下任何的線索,何況這裡又被地獄犬和聖天使清理過一遍,想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就更難了。
在國安局聯合警方對樓內進行搜查的時候,吳天一走到夏文傑和夏楓近前,他先是看眼夏楓,而後目光落在夏文傑身上,陰陽怪氣地幽幽說道:“夏局長單槍匹馬,勇救國安局探員,當真堪稱英勇無比啊!”
通過吳天一的這番話,也能聽出他言語中的挖苦之意。雖然夏文傑把當時的整個過程講述得惟妙惟肖,但吳天一根本不相信只三個人就能強行突進樓內,壓制住那麼多的恐怖分子,把被困於地下室冷庫裡的夏楓強行救走。除非他們三個人不是人,而是神。
夏文傑當然能聽說他的話外之音,他微微一笑,說道:“吳隊長似乎忘了我還有兩位兄弟相助。”
說話的同時,他回手拍了拍格格和月月,含笑說道:“雙拳難敵四手,好虎還架不住狼多,如果我沒有我的兩位兄弟相助,我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敵得過那麼多的恐怖分子?”
吳天一眨眨眼睛,噗嗤一聲笑了,說道:“政府職能部門,以兄弟相稱,似乎不合規定吧。”
夏文傑含笑反問道:“恐怖分子在吳隊長的眼皮子底下爲所欲爲,公然綁架國安局的探員,吳隊長不去調查追兇,反而來向我雞蛋裡挑骨頭了?”
吳天一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正常,他說道:“調查我自然會去做,但有一點我沒弄明白,既然夏局長和貴局的兩位同仁能成功打進樓內,從那麼多的恐怖分子手中救出夏隊,爲什麼在夏隊要求返回現場,拖住恐怖分子的時候,夏局又選擇退縮了呢?”
夏文傑淡然一笑,連想都沒想,他先是看眼夏楓,而後說道:“當我知道小楓有危險的時候,我可以豁出性命,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別說是恐怖分子的老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同樣會闖進去。把人救出來之後,我當然沒有必要再回去冒險拼命,那些恐怖分子也不值得我去與他們搏命,何況,抓拿他們那並不是我的職責,而是貴局的職責所在,如果我們稽覈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那貴局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他的幾句話把吳天一頂得臉色漲紅,胸中憋着的一團怒火無從發泄。過了好一會,他才把這股怒火強壓下去,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和。他說道:“既然夏局已經查出恐怖分子的落地點,爲什麼不通知我們國安局,而是自己冒險行動?”
“我不信任你們。”
“什麼?”吳天一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小楓從D市出院,返回S市,這個消息是怎麼被恐怖分子知道的?小楓自己當然不會說,那麼泄露消息的就肯定出自貴局,如果我把查出恐怖分子住處的事轉告給貴局,只怕還沒開始行動,恐怖分子就先有所察覺,轉移到別處了。”
夏文傑這個指責可太重了,等於是說國安局內部有恐怖分子的細作。吳天一再忍不住,沉聲說道:“夏局長,你可不要血口噴人,說話是要有證據的!”
“原來吳隊長也知道說話是要講證據的,那你現在來質問我,可是有證據證明我有罪嗎?”夏文傑臉上的笑容也消失,兩眼閃爍着精光,眨也不眨地凝視着吳天一,冷冷說道:“你來質問我之前,先衡量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後再想想自己都做過些什麼。一個什麼都沒有做的人,卻來質問做事的人,吳隊長不覺得這太可笑了嗎?國安局現在就只剩下嘴皮子功夫了嗎?”
吳天一被夏文傑嗆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見他二人之間的火氣越來越盛,做事一向剛硬又衝動的夏楓也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一邊是她喜歡的人,一邊是她的老同事老戰友,她夾在兩人中間也很爲難。
她先是拉了拉夏文傑的袖子,低聲提醒道:“文傑,你少說幾句吧。”說着話,她又對吳天一道:“吳隊,夏局剛剛和恐怖分子交過手,有點情緒也正常,要做口供的話也不用急於這一時,改天再做吧。”
吳天一拿夏文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雙方的部門是分屬兩個不同的系統,按照部門的職權,國安局管不到稽覈,但稽覈倒是能夠調查國安局,雖說夏文傑的供詞裡有非常多不可思議的地方,但他一口咬定是這麼回事,吳天一也拿他沒轍。
另外,吳天一對夏文傑的態度或多或少還是存有私人心結在裡面,吳天一曾經猛追過夏楓好一陣子,只可惜夏楓對他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等到夏文傑出現,吳天一也徹底被淘汰出局了,對夏文傑,吳天一有種本能的排斥感和敵意。
夏楓及時站出來打圓場,總算讓吳天一沒有太過失態,也給了他下臺階的機會。吳天一深吸口氣,對夏文傑說道:“夏局,不好意思,剛纔我的態度有些失禮,如果有得罪之處,還請夏局多多見諒。”
夏文傑陰冷的神情有所緩和,擺擺手,說道:“吳隊客氣了,畢竟大家也都是爲了工作。”着說話,他看看手錶,折騰到現在,外面天色已然大亮,時間是早上七點鐘。
他正色說道:“小楓被恐怖分子關押了一天一夜,現在需要去醫院檢查。”
吳天一說道:“我派人送夏隊去醫院……”
“不用了,我送小楓去就可以了,貴局的人,還是留在這裡調查現場吧!”說着話,夏文傑也不等吳天一做出反應,拉着夏楓的胳膊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