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夏文傑的意見,沈衝從s市抽調過來兩個堂口的兄弟,這兩個堂口分別是以展雄爲首的天字堂和以白駿爲首的地字堂。
天字堂和地字堂在天道社內可算是兩支主力堂口,人數不見得比其他堂口多,但堂內的人員精幹,善於格鬥、火拼,天道社在s市能成爲第一大社團,這兩個堂口功不可沒。
在把天字堂和地字堂抽調到d市的同時,沈衝聯繫那些與天道社交惡的社團老大,約他們出來喝茶,時間定在晚上六點。
按照夏文傑的打算,先安撫好與己方交惡的那些社團老大們,如此一來,己方便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把全部的精力用在對付葵英堂這件事上。與此同時,再查出與葵英堂不合的那些幫派,拉攏他們站在己方這一邊,共同對付葵英堂,他自己也會在此期間借用警方的勢力盡可能多的打壓葵英堂,讓他們自顧不暇,難以抽身。
他打算得很好,只不過事情遠沒有他想像中的順利。
這天中午,他收到消息,中山區的警方突然停止了對葵英堂地盤的突擊檢查,這讓夏文傑頗感不解,中山區的分局長李寶山是個很世故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讓他打壓葵英堂的意圖,他一直以來也是這麼做的,怎麼好端端的又突然終止行動了呢?
下午的時候,夏文傑再次去往中山區的分局,與分局長李寶山會面。
見面之後,夏文傑看着臉色難看的李寶山,問道:“聽說,李局長終止了警方在轄區內的掃黑行動?”
李寶山當然清楚夏文傑這次前來見自己的目的,顯然是來向自己興師問罪的嘛!他滿臉的苦相,搖頭嘆息道:“夏處長,我下令終止掃黑的行動,也是……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啊!”
夏文傑的眼睛眯縫起來,凝視着李寶山,幽幽問道:“李局長這話是什麼意思?”
“夏處長,實不相瞞,今天早上,有人……有人在我家門口放置了一枚炸彈。”
“什麼?炸彈?”夏文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李寶山臉色煞白,心有餘悸地顫聲說道:“夏處長,這……這枚炸彈顯然是葵英堂的人放到我家門口的,這是他們對我的警告啊!如果我再對他們的場子持續掃蕩下去,那麼……那麼下一次他們恐怕就不僅僅是放炸彈的,而是會……夏處長,你也得體諒我的難處啊!”
葵英堂竟然在局長家的門口放置炸彈,以示警告,這簡直囂張跋扈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夏文傑的眼中射出駭人的精光,凝視着李寶山,問道:“所以李局長你怕了。”
“夏處長,就算我不在乎我自己的性命,我也得爲我家人的性命考慮啊!總不能讓我的家人陪着我一塊被炸得粉身碎骨吧!”李寶山垂下頭,不敢去看夏文傑晶亮的雙眼。
堂堂的公安分局局長竟然被黑社會嚇倒,李寶山自己也覺得丟人顯眼,但是葵英堂太霸道了,那完全超出了普通黑社會的範疇,完全是一批有組織、有紀律成系統的亡命之徒,連安置炸彈這種事情他們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們不敢做的?
現在想想早上在自家門口發現的那顆炸彈,李寶山仍打心眼裡覺得恐怖,只要一想起來就是一身的冷汗。
看着耷拉着腦袋、雙目無神、額頭滿是虛汗的李寶山,夏文傑在心裡暗歎口氣,看起來李寶山真的是被葵英堂的行事手段嚇怕了,這樣的話,中山區這邊的警方已然指望不上,要對付葵英堂,以後就得靠己方自己的力量。
夏文傑吸了口氣,站起身形,邊向外走邊說道:“李局長,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是一名警察,你的職責就是懲奸除惡,如果你連這點都做不到,那麼你就是在給自己身上的警服抹黑。它已經足夠黑了。”說完話,他又深深看了一眼李寶山,而後拉開辦公室的房門,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夏……夏處長……”李寶山急忙追出辦公室,看着夏文傑在走廊裡的背影,他擡手想叫住他,但話音就像卡在嗓子眼裡似的,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現在他總算明白當初爲何會有人提醒他,在中山區絕對不能招惹葵英堂勢力。稽覈固然可怕,但還不至於讓他丟掉性命,而葵英堂則不然,他們是真的有辦法也有能力致他於死地,甚至可能連他的家人都不放過。
想到這,他忍不住激靈靈打個冷戰,一步步地又退回到辦公室裡。
夏文傑對李寶山的退縮大失所望,同時也意識到要除掉葵英堂的艱難。既然警方壓制不住他們,那麼自己也只能採取黑道的手段來和他們一較長短了。
當天晚上,六點,夏文傑去往沈沖和六名老大的會面地點。
沈衝在一家不錯的飯店裡訂下一間大包房,夏文傑沒有表露自己的身份,混在下面的小弟當中,坐在牆角的椅子上。
等到六點十分左右,六名老大帶着手下兄弟相繼到場,原本不小的包房也隨之變得人滿爲患。
在d市這邊,幾乎所有人都認爲天道社的老大就是沈衝,即便是葵英堂也不清楚夏文傑和天道社之間的具體關係。
只知道夏文傑在接手他哥哥留下的酒吧後,便把場子全部交給天道社看管,他們能判斷出夏文傑和天道社之間存在極深的淵源,但無論如何也猜不到他會是天道社的真正老大。
此時,沈沖和六名老大圍坐在中央的圓桌旁,下面的兄弟們則紛紛坐到四周的椅子上。
沈衝環視在坐的六名老大一眼,而後他微微一笑,說道:“這次,突然請各位老大前來喝茶,很是冒昧,不過各位老大倒是很給我沈衝面子,無人推辭,悉數到場。”
“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沈老大,你這次找我們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衆老大中一名三十多歲的黑麪青年不耐煩地說道。
他們六家幫派分屬不同的區域,並沒有聯手一處,但也知道彼此都與天道社不對付,互相之間也時常會通氣。
“目的嘛,很簡單……”沈衝笑呵呵地說道,他站起身形,拿着茶壺,分別給六名老大各倒了一杯茶,而後他重新坐下來,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說道:“先前,我們天道社與諸位老大鬧得有點不太愉快,我希望從今天開始,我們之間能化敵爲友,不知各位老大意下如何?”
“呵呵!”聽聞他的話,一名禿頭的中年人嗤笑出聲,揚起眉毛說道:“沈老大,你當我們是傻子啊?你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們天道社的那些破事嗎?你們招惹上了葵英堂,捱打了,自顧不暇了,現在想交朋友了,可你們早幹什麼去了?啊?”
“就是!你們不是很囂張嗎?一進d市就搶我們的場子,怎麼現在知道怕了?”另一名老大歪着腦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沈衝放下桌子的手掌猛然握緊,眼底隱隱閃爍着火光,他下意識地看向牆角處的夏文傑,此時後者正微微搖着頭。
他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沒笑硬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以前的確是錯在我們身上,所以我這次才把各位老大專程請過來,大家坐下把話都講開嘛。”
“說什麼?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沈沖淡然一笑,說道:“我想諸位老大都誤會我們天道社了,我們天道社沒有要從各位老大手裡搶地盤的意思,我們只想看好我們自己的場子,也就是龍虎酒吧以及各分店。”
“呵呵,沈老大說得比唱的還好聽啊!”
“你們現在是立足未穩,等你們在d市站穩了腳跟,恐怕第一個倒黴的就是我們吧!”在場的六名老大根本就不相信沈衝的這套說詞,臉上皆露出不以爲然之色。
沈衝暗皺眉頭,他微微眯縫起眼睛,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們天道社說話向來一言九鼎,我現在既然說了不會打你們的注意,以後也必然會說到做到。”
衆老大們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冷笑着說道:“與其相信你現在的鬼話,我們還不如幫着葵英堂把你們天道社打出d市呢,這樣一來,我們即沒有威脅了,又討好了葵英堂,不是一舉兩得嗎?”
另外的五名老大紛紛點頭,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沈衝見狀,恨得牙根都癢癢,這時候,坐在牆角的夏文傑側過頭,看向不遠處的張一彪。
張一彪明白他的意思,他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現在是老大們正在說話,下面的小弟根本沒資格插嘴,張一彪突然笑起來,令在場的衆人無不側目,也包括那六名老大。
沈衝看向張一彪,不知道他突然發什麼神經。張一彪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形,走到圓桌近前,慢悠悠地說道:“各位老大,你們以爲天道社退出了d市之後,你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如果是這麼想的話可就太天真了,等我們退走之後,葵英堂一定會趁機插足進來,到那時,你們都將變成葵英堂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