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隊,你說的那個就是大隊長特批招進來的那位。”名叫‘老趙’的中尉含笑說道。
“原來就是他啊!怎麼還是個學生?”
“纔剛剛高中畢業。”
“知道是什麼來路嗎?”
“不清楚,據說是大隊長以前的老戰友硬塞進來的。”老趙話鋒一轉,又問道:“其他軍區的學員都到了嗎?”
“都到了,就等你們呢。”
且說夏文傑,隨着衆學員走進廠房。進來之後他們才發現,裡面還有百十號人,打扮和他們差不多,有的穿着軍裝,有的穿着便裝,有男有女,一個個也是大包小裹的。
“呦!又來了一批。”人羣當中有人似笑非笑地說道。
姚佳向身邊衆人低聲說道:“八大軍區,每個軍區的受訓名額都是十五人,加到一起,一百二十人,最後能留下來的,可能就是一百二十人裡後面的那個零頭。”
唐馨瞥了他一眼,嘀咕道:“你知道的還不少呢。”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嘛,在來之前,我可特意打聽了一大圈人。”姚佳洋洋自得地說道。
唐馨點點頭,滿臉壞笑地嗤笑道:“你說得沒錯,同類的確不該吃同類。”
“你這話什麼意思?”姚佳滿臉疑惑地問道,當週圍傳來低低的笑聲時,他才恍然大悟,衝着唐馨又是咧嘴又是叱牙,但也拿她沒辦法。
這時候,四名黑衣人連同老趙一併走了進來。邊從學員的人羣中穿過,爲首的那名黑衣人邊不停地向周圍打量。
走出人羣后,他站定,轉回身,環視衆人,問道:“在來這裡之前,沒有人通知你們無須攜帶任何物品嗎?”
“報告首長,沒有人通知過我們。”一名站在前排的中尉大聲說道。
黑衣人轉頭向他看去,接着,大步流星地走到他的近前,兩人的距離之近,鼻尖都快貼到一起。
“我有讓你講話嗎?”
“首長剛纔不是問……”
“我在問你,我有讓你講話嗎?”
“報告首長,沒有。”那名中尉心虛地垂下頭。
黑衣人的目光從他臉上慢慢下移,落到放於他腳前的軍用揹包上,問道:“裡面裝着什麼?”
“是日用的衣服還有書籍……”
“扔出去。”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黑衣人對着軍用揹包狠狠踢了一腳,將其踢飛出好遠。
“首長,那是我……”
“要麼,丟掉你的揹包,要麼,你陪你的揹包一起滾蛋。”黑衣人摘掉墨鏡,兩眼射出凌厲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中尉的臉上。
中尉雙手緊緊攥住褲管,最後還是咬牙忍了下去,未再說話。
見狀,黑衣人將目光又轉向其他人,大聲喝道:“所有人都一樣,把你們的揹包以及身上所有的零碎都給我統統丟掉。”
“報告首長,女生的私人用品也要丟掉嗎……”
“你是聾子嗎?沒有聽到我的話嗎?”黑衣人像吃的火藥似的,三步併成兩步,走到開口問話的那名女兵近前,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女生有些物品是不能丟……”
“如果是在戰場上,你的敵人會管你是男是女嗎?在這裡,你們就是一羣豬,沒有公豬、母豬之分,聽清楚了沒有?”
黑衣人的這番話已經到了踐踏人尊嚴的地步,被他訓斥的那個女兵眼圈一紅,眼淚險些當場掉下來。
與女兵來自同軍區的一名少校跨不出列,沉聲說道:“首長,你的話太過分了,我希望你能向她道歉,也向我們道歉。”
“呵呵。”黑衣人笑了,只不過他的笑聲讓人聽起來有毛骨悚然的感覺。“我這裡沒有道歉,只有這個。”說着話,他擡手打了個響指。
隨着啪的一聲脆響,在廠房左右兩側的小門裡一下子涌進來上百號之多的黑衣人,他們的打扮都一樣,黑背心黑長褲黑皮鞋,手中還提着清一色的長棍。
黑衣人擡起的手緩緩落下,指着那名少校的鼻子,說道:“你,已被淘汰,滾出去。”
那名少校也不甘示弱,針鋒相對向他那邊走出兩步,大聲質問道:“我犯了什麼錯?你憑什麼淘汰我?”
“憑什麼?就憑我是這裡的教官,就憑我看你不順眼,這已經足夠了。”
說話之間,他揮了下手,左右百餘名的黑衣人中立刻走出來數位,大步流星地來到那名少校的近前,不由分說,抓住他的衣服就往外拖。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他只是略做掙扎,想掙脫開他們的拉扯,並沒有動手反擊,可即便如此,仍遭受到一干黑衣人的圍毆。
衆黑衣人輪起手中的棍子,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亂棒。
當然,他們打得也很有分寸,會讓人疼,但不會傷到筋骨。在他們的亂棍之下,那名少校很快就挺不住了,撲倒在地,雙臂護住腦袋,身子佝僂成一團。
有與他來自同一軍區的兩人看不下去了,猛然衝出,將圍毆少校的衆黑衣人推開,將其護住。
結果他二人的動手引來更多黑衣人的圍攻,很快,連他倆也一併被打翻在地,然後被衆黑衣人像拖死狗似的強行拉了出去。
爲首的那名黑衣人一直在揹着手,面帶嘲笑,冷眼旁觀,等少校和另外那兩名軍人都被拖出去後,他方慢悠悠地問道:“還有誰不服氣,現在就可以站出來,你可以選擇自己走出這裡,也可以選擇讓我的人‘請’你離開這裡。”
現場靜得鴉雀無聲,人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到了,纔剛剛抵達雷鋒訓練營,便有三個人被淘汰,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見無人說話,黑衣人嗤笑一聲,目光又落回到那名女兵身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事情因你而起,就是由於你的多事,三名學員都被淘汰了,你還有什麼臉繼續留在這裡?爲什麼不像他們一樣,拿起你的東西滾蛋?”
那名女兵眼圈猩紅,眼中也蒙起一層水霧,咬牙說道:“我不會走的,我一定會堅持到最後。”說着話,她主動把身上的揹包放下,用盡全力,甩出人羣。
黑衣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哼笑兩聲,未在理她,他倒退幾步,環視在場的衆人,說道:“從現在開始,未來的三個月內,我就是你們的教官。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你們的任務只有一個,讓我喜歡上你,否則的話,我不管你是兵王還是鬼王,不管你是校官、尉官還是士官,那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鑑。”說話的時候,他擡手指了指廠房的外面。
“我的任務不是把你們訓練成最頂級的國家機器,而是要想盡一切辦法、用盡一切手段,折磨你們,淘汰掉你們。你們每一個人都價值十萬,淘汰一人,就會爲訓練營積累十萬的資金,訓練營的日常經費、工作人員每月以及年底的獎金也都來源於此,我這麼說,你們應該明白,我淘汰掉你們的心情有那麼急切了吧。”
“我姓閻,叫閻奪,以前的學員在私下裡都叫我閻王,我並不介意你們也這麼叫,甚至當着我的面叫也可以,但前提是,不要讓我討厭你,被我討厭的結果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現在,如果有人不想忍受三個月的侮辱和折磨,馬上站出來,主動放棄,外面有專機會把你們送回你們來的地方,怎麼樣,都主動點吧,這樣不管對你還是對我,都省事些。”
百餘名學員誰都沒有說話,也沒人肯主動站出來放棄,現場依舊是一片安靜。
等了五秒鐘,閻奪噗嗤一聲笑了,點頭說道:“好,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他轉回頭,向身後的三名助手點點頭。
其中一人將耳掛式的對講機提了提,簡潔地說道:“開門。”
隨着他的話音,廠房裡突然傳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衆學員紛紛扭頭尋聲望去,只見在廠房右側的整面牆壁竟不可思議地向左右分開,裡面是若大的金屬空間。
通過明亮的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牆壁、地面乃至天棚都是銀白色的金屬,在燈光的映射下,折射出金屬的光澤。廠房的昏暗、破舊和金屬屋的明亮、現代形成無比鮮明的反差。
閻奪率先邁步走了過去,同時頭也不回地說道:“歡迎各位學員來到雷鋒訓練營。”
誰能想到,在一間這麼破舊的廠房裡還別有洞天。衆學員們面面相覷,最後不約而同地跟了過去。這回人們也都學乖了,誰都沒敢拿自己帶來的揹包,包括夏文傑在內。
由始至終,夏文傑都很冷靜,畢竟在他來之前,劉創就已經向他透露過,雷鋒訓練營是個和地獄沒什麼兩樣的地方。
他一直在留心觀察,很快也看明白了,這裡的主宰只有一個,至少到目前爲止,主宰者只有這位自稱閻奪的教官,他掌握着對所有學員的生殺大權。
確認了一點,也就證明了閻奪的話沒錯,來到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其次的,唯一重要的一點就是博取他的喜歡,這也是不被淘汰掉的唯一標準。
就目前來看,閻奪應該喜歡倔強不服輸的人。
這一點通過那名挑事的女兵便可以看出來,本來她也應該像那三個人一樣,同被淘汰掉,但她倔強,不肯服輸,閻奪竟然不可思議的把她留了下來。
在夏文傑看來,閻奪這個人也未必就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