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件事我得向張局長道歉啊,聽說上回我們稽覈的同事在貴分局裡惹了不少的麻煩,還對張局長有所衝撞,這實在太不應該了,我代他們向張局長鄭重道歉。”秦萬才正色說道。
“小事情,那都是小事情,我根本沒放在心上,秦局長要是因爲這件事向我道歉的話,就太客氣了,也太小看我的心胸了。”
張聖明衝着秦萬才連連賠笑。他只求秦萬纔不要因爲那件事記恨自己就好,哪裡還敢要他的道歉?
秦萬才笑了笑,話鋒一轉,說道:“這次在沙家溝破獲了這麼大的案子,令我都有些意想不到,我對沙家溝的情況不是很瞭解,所以,還得請張局長能到我們稽覈走一趟,協助我們對毒販進行調查。”
“啊?”張聖明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他瞠目結舌地看着秦萬才,滿臉賠笑地說道:“既然是大案子,調查的週期也會很長,而分局這邊又太忙,我實在離不開啊,不如這樣吧,我派幾名得力的警員到稽覈,協助秦局長查案……”
“哎,那怎麼能行,論經驗論能力,下面的警員再得力,又怎麼能趕得上張局長呢,這次的案件很重大,爲了儘早破獲整個案件,張局長也應該把分局的事情放一放,全力配合稽覈。”
“這……”
“怎麼,張局長有困難嗎?”
“困難倒是也不至於,就是,我手頭上還有不少的事情得向局裡交代一聲,這樣,秦局長,下午我去稽覈……”
張聖明的話還沒說完,秦萬才也樂呵呵地拍拍他的胳膊,說道:“還等什麼下午啊,查重案,刻不容緩,一秒鐘都耽擱不得,如果張局長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話,打個電話就可以了嘛。”說着話,他又側頭道:“宇辰,請張局長回分局,張局長是我們的客人,可千萬不要怠慢了人家。”
唐宇辰一笑,點頭應道:“是!局長。”說話之間,他走到張聖明近前,擺手說道:“張局長,我們的車在那邊,請吧。”
張聖明見狀大急,如果自己真進了稽覈局,估計這輩子都別想再出來了。他衝着秦萬才大聲說道:“秦局長,我真的還有事,你給我兩個小時……不,就一個小時去處理也好啊。”
秦萬纔對於他的話置若罔聞,人已和羅向陽邊交談邊向一旁走去。
他是個謹慎的人沒錯,也怕惹出事端,不過他也是個記仇的人,別看他表面上和你樂呵呵的,實際上他心裡有一本帳,誰對稽覈怎麼樣,在他的那本帳上都急得清清楚楚。
上次稽覈被困化工廠,沙家溝分局的處理方式就是在打稽覈的臉,也等於是在打他秦萬才的臉,當時他並沒有聲張,也沒有向上面抱屈,但是在心裡他可默默記住這件事了。
他就不相信沙家溝分局以後沒有什麼把柄落能到自己手上,只要有一件事,他就能搞得張聖明吃不了兜着走,讓他不得翻身,何況這次的事件太大了,身爲局長的張聖明要說和化工廠一點干係都沒有,打死他他都不信。
說是請張聖明到稽覈分局協助查案,實際上就是把他控制起來,只不過現在還沒有掌握到他的確切罪證罷了,秦萬纔對他的態度也才客客氣氣的,但他是絕對不會給張聖明畏罪潛逃的機會的。
正所謂咬人的狗不叫,秦萬纔要記恨一個人,你在他的態度上根本就看不出來端倪,當他對人笑的時候,袖口裡沒準已經藏好了一把刀,當他對人態度惡劣的時候,也不代表他心裡就真的討厭這個人,比如夏文傑和唐宇辰。
秦萬才這個人很奇怪,在平日裡,他對屬下們確實不怎麼維護,考慮問題也首先考慮的是他自己,可如果屬下們在外面受了人家的欺負,他也一定會爲屬下們出這個頭,當時他可能隱忍不發,但過後一定會找機會把帳算清楚,何況他的一名屬下還被人殺害了全家。
他和羅向陽商議,繼續借用部隊的官兵。被俘獲的這些毒販,有幾十號人之多,不可能送到警局,他也不放心,只能暫時關押在稽覈分局,可稽覈滿打滿算還不到五十人呢,如何來看押這麼多的犯人?另外,那些重傷住院的毒販也需要人看守,用部隊的官兵來做這些事情他最感放心。
羅向陽沒有意見,非常乾脆的就應允下來,這次協助稽覈破獲毒品工廠大獲成功,不僅是稽覈的功勞,也是他的功勞,對於這件案子,即便秦萬纔不向他提,他也會一跟到底的。
有部隊協助,一切都變得簡單許多,俘獲的大批毒販被官兵們押送回稽覈分局,張聖明、邵義以及另外幾名沙家溝公安分局的主要領導則被稽覈人員‘請’回分局。另外,在毒品工廠內繳獲的毒品、武器、現金以及挖出來的炸彈、炸藥也一併運送到稽覈分局內。
當天下午,稽覈方面開始對毒販進行提審。
由於毒販太多,稽覈是分開審的,夏文傑負責審問的是黃勇,唐宇辰負責審問的是孫曉佳。
稽覈辦公樓內有專用的審訊室,不過夏文傑在審問黃勇的時候沒有用,而是讓二處的兄弟們把一間地下的倉庫收拾出來,作爲審訊之用。
可以說在審訊之前,夏文傑就沒打算用文明的手段。
他挑的這間庫房挺大的,裡面空空蕩蕩,四周一樣東西都沒有,只有庫房的中央擺放了一把椅子,黃勇此時就坐在上面,雙手雙腳都被牢牢地捆綁在椅子上。
二處的人員有隨夏文傑一同進來,包括方芳在內,雖說審訊黃勇用不到這麼多人,但夏文傑也沒有阻止他們,以後刑訊的手段可能會經常用到,讓屬下們多學一些也總是好的。
他進來之後,拖着一把椅子來到黃勇的對面,然後他坐了下來,沒有馬上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黃勇心裡明鏡似的,就憑自己犯的那些事,都夠槍斃幾百個來回的了。他把眼睛一閉,頭一低,一句話都不說。
凝視他片刻,夏文傑從口袋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照片,李萬華的照片,放到黃勇的眼前,然後無聲地扒拉兩下他的腦袋。
黃勇把眼睛猛的睜開,看到眼前的照片時,他不由得一怔,而後擡頭狐疑地看向夏文傑,過了許久,他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什麼意思?”
“他是我的同事,數日前,在家中被人殺害,是你們做的嗎?”
黃勇眨眨眼睛,目光又落回到照片上,突然哼笑一聲,把頭轉向別處,什麼都沒說。
“操。”見狀,李闊突然怒罵了一聲,快步上前,一腳蹬在黃勇的胸口上。
這一腳他用上十足的力氣,把黃勇連人帶椅子踢得向後滑出好遠,緊接着,椅子向後翻倒,被捆綁在椅子上的黃勇,後腦勺重重磕在地上,疼得他眼淚險些掉下來。
李闊大步流星地上前,抓着黃勇的衣領子把他又硬拽起來,雙手按住椅子的把手,咬牙切齒地問道:“到底是不是你們乾的?”
“我他媽的倒也希望是我們乾的,左右都是個死,能殺個你們稽覈的人,老子也他媽算夠本了。”黃勇兩眼通紅,衝着李闊大聲咆哮道。
“*的。”李闊舉起拳頭,對着黃勇的面頰連擊兩拳,他還想繼續打,周遠洋急忙跑上前去,把他拉住,低聲說道:“你這是做什麼,處長還在呢。”
周遠洋的話讓李闊冷靜下來,他喘息了幾口氣,回頭看眼夏文傑,然後低聲說道:“處長,我……”
夏文傑向他擺擺手,表示無須解釋,同事遇害,大家是什麼心情夏文傑都能感同身受,別說打黃勇兩拳,踢他一腳,就算現在當場殺了他都不算過分。
他揹着手,走到黃勇近前,低頭看了看他,說道:“我再問你一次,他到底是不是你們殺的?”
“老子都他媽說了,不是我……”
他話還沒說完,夏文傑已不想再聽下去,對一旁的李闊耳語了幾句。後者連連點頭,等夏文傑說完,他答應一聲,帶着幾名同事快步走了出去。
時間不長,李闊等人返回,同時還提來好幾桶冷水。接下來,在夏文傑的示意下,李闊等人把黃勇的椅子放倒在地,而後,他拿出一條手巾,扔進水桶內。
黃勇不知道他們要對自己幹什麼,但也明白肯定不是好事,他臉色煞白,驚慌失措地環視周圍忙碌的衆人,連聲叫道:“你們要幹什麼?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他話到一半,李闊已撈出手巾,將其展開,毫無預兆,將其撲在黃勇的臉上,他接下來的話音都被悶在手巾下面。
等把手巾蓋在他的臉上後,柯衛煌提起一桶水,來到他近前,把桶中的水向他的臉傾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