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什麼意思?夏文傑說道:“我還是不大明白李伯父這話的意思。
李興權又再次陷入沉默,這次他算計夏文傑的真實原因他的確有些難以啓齒。李興權的年紀越來越大,他不可能永遠都坐在天宏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上不退休。
他膝下只有李媛媛這麼一個女兒,他若是退休,接替他位置的人也只能是李媛媛。知女莫過父,李媛媛是什麼樣的個性,李興權又怎麼可能不清楚。
李媛媛的志向根本不在公司這上面,她的性格也不適合做生意,把集團交給她來打理,她得被那羣如狼似虎的下屬們騙得團團轉,整個集團恐怕用不上三、四年就得垮掉。
李興權可不希望自己耗費大半生的心血就這麼毀掉,所以他現在就得爲自己物色一個合適的女婿了。首先這個女婿必須得有過人的才能,可以幫着媛媛支撐起整個集團,就算不能讓集團發展壯大,但至少也不能讓集團走下坡路;其次這個人選的爲人還必須得正直、善良,不會揹着媛媛在暗中做手腳,把整個集團騙走之後再一腳把媛媛踢開。
可是要找到這種即有經營頭腦且生性正直善良的年輕人又談何容易,在李興權看來,夏文傑就是最最適合的人選。
可以說夏文傑現在已經做出成功的案例了,他白手起家,把當初那一間小小的酒吧做成目前現在這個跨足多個領域的天道公司,很不容易。而且夏文傑還是稽覈,就人品而已,幾乎挑不出來太大的瑕疵,即便家裡的老爺子也對他的品性讚不絕口,另外,夏文傑年輕,和李媛媛年齡相仿,看他二人的相處,夏文傑平時會讓着媛媛,但到了關鍵時刻,又能震得住她。這許許多多的因素和細節李興權都是有看在眼裡的,在他心目當中,夏文傑簡直就是不二的人選。
可是夏文傑已經有交往許久的女朋友了,這一點是最讓李興權感到爲難的,所以他纔想出利用假水泥陷害天道公司的計劃。在政府工程這個領域使用假水泥,偷工減料,可不是一件鬧着玩的小事,一旦被查出來,整個天道公司都將面臨被查封的危險。李興權自己也會動用一切手段,促成政府查封天道公司,等到夏文傑來求他幫忙的時候,他便可以順理成章的提出以夏文傑與媛媛結婚爲條件,幫他度過難關。
到那時,夏文傑就會面臨一個選擇,要公司,還是要他現在的女朋友。
在李興權看來,但凡是個有野心有進取心的人,都會選擇前者,而夏文傑又恰恰是個極具野心的人,他也一定會選擇前者。
正所謂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天上也不會白白掉下餡餅,李興權肯把到手的項目主動拿出來分給夏文傑的天道公司去做,又怎麼可能會是毫無目的性的呢?
只不過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那批假水泥還沒來得及用在工程了,便恰巧被去工地視察的鄧子恩撞上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鄧子恩的一個恰巧路過等於是救了天道公司,否則的話,天道公司最終只會面臨兩個命運,要麼被查封,要麼被天宏集團吞併。
李興權心裡的真實想法當然不好意思對夏文傑直說,他沉默了許久,說道:“文傑,具體的原因我不想說出來,你只需明白一點就好,你並不是在害你,我所做的事情對我們大家都有利。”
這叫什麼狗屁話,陰謀算計自己的公司,還對自己有利?夏文傑搖搖頭,說道:“李伯父這種遮遮掩掩又模棱兩可的回答很難讓我滿意。”
李興權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一直在物色自己的接班人,在我接觸的年輕人當中,我最好看的人就是你,不過,我若是直接邀請你來天宏集團,你恐怕不會願意,你也捨不得你一手經營起來的天道公司,所以我纔想到用這個辦法,先讓天道公司被查封,之後你也就可以心無牽掛的來天宏集團了。文傑,我並不否認你把天道公司經營的很好,不過,和天宏集團比起來,天道公司還差得太遠,來天宏集團,你會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不等他把話說完,夏文傑突然打斷道:“不可能。”
“什麼?”“就算天道公司被查封了,就算天道公司倒閉了,我也不會去天宏集團,我只會另起爐竈,從頭再來。”夏文傑幽幽說道:“我的路,由我自己走,我的命運,由我自己把握,你左右不了,也沒有誰能左右得了。我不知道李伯父剛纔說的那些是不是真實的原因,我就姑且當它是吧,這件事,到此爲止,我們之間的合作,會按照當初擬定的合同如期完成,貴集團在J區的項目,也不會再遇到阻撓,但從今以後,天道公司和貴集團之間不會再存在任何形式上的合作,另外,我還有一句話要說,天宏集團在我眼中,只是靠着手段起家的投機公司,最多三年,天道公司的實力便可以全面壓過天宏集團,當然,李伯父現在完全有理由認爲我是在癡人說夢,三年的時間不算短,但也絕對不長,我們可以拭目以待。”說完話,夏文傑也不等李興權接話,把手機掛斷。
其實李興權剛纔的說詞他也是半信半疑,那個理由太牽強了,李興權只爲了把自己拉攏進天宏集團,就使陰招欲毀了天道公司,這有些說不過去。
但具體是什麼原因已經不重要了,通過李興權的那番話,夏文傑能感覺得出來,自己辛辛苦苦創建起來並引以爲傲的天道公司,在人家的眼裡就是隻螻蟻,想欺凌就欺凌,想踩死就踩死,憑什麼?就憑實力!天宏集團強,天道公司弱,強壓弱,大吃小,這就是世界上永恆不變的定律,想要生存,想不被強者欺壓,沒有捷徑可尋,只能讓自己變強,讓自己能踩在強者的頭頂,站在那個至高點上。
以前夏文傑對天道公司從來沒有過緊迫感,任由其發展,現在,他開始有這種感覺了,這也是被逼出來的。
他坐在椅子上,發呆了許久,而後拿起手機,給鄧子恩打去電話,通知他J區的破壞行動可以終止了。
兩天後,稽覈總部對夏文傑申請年假的批准下來,夏文傑隨即開始準備動身北上。他有把自己打算親自去大興安嶺打探的事告訴狗頭,狗頭的態度是堅決反對,認爲此行太危險。
老虎幫的人不簡單,可他們投入那麼多的人力,犧牲那麼多的人員,最後也只是弄回毒品種植基地的地址,連張照片都沒傳回來,由此可見東盟會對那裡守衛之森嚴。狗頭不認爲夏文傑親自前往會有多麼大的收穫,有去無回倒很有可能發生。
爲了阻止夏文傑,狗頭偷偷給沈沖和高遠、戴權打去電話,向他們講明此事。
現在,英傑會和天道社都已開始向P市和省城之間的G市進發,雙方也達成了共識,先拿下G市,再以G市作跳板,打垮東盟會在省城C市的總堂口。
接到狗頭打來的電話後,沈衝等人覺得事關重大,緊急命令手下的兄弟們先停止進攻,他們幾人乘車連夜趕回D市。
翌日,早上五點左右,天道社這邊的沈衝、時令雨和英傑會那邊的高遠、戴權以及南天門的於重江一行人齊齊抵達夏文傑所住的別墅。
夏文傑不知道他們趕回來的事,現在還在睡覺,狗頭倒是早早的起了牀,把衆人接進別墅的大廳裡。
“傑哥呢?”沈衝進來之後,大聲問道。
“噓!”狗頭向他做個禁聲的手勢,低聲說道:“傑哥還在睡覺。”
“哦。”沈衝應了一聲,在沙發上坐下來,接過雅歌遞過來的茶杯,他一仰頭,把杯中的茶水一口喝光,接着,舒適地嘆了口氣。
高遠白他一眼,小聲問道:“狗頭哥,傑哥有說什麼時候動身嗎?”
“最遲後天。”狗頭眉頭緊鎖地說道。
“後天?”沈衝放下茶杯,愣了片刻,看向高遠和戴權,揚起下巴,老氣橫秋又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的鬼影堂不是很厲害嗎?不是說有鬼影堂了,風影堂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嗎?現在你們表現的機會來了,打探消息這種事,理應由最厲害的鬼影堂去做嘛,還用得着讓傑哥親自去冒險嗎?”
高遠在沈衝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身子向後倚靠,敲着二郎腿,慢悠悠地說道:“衝哥一口一個你們,好像把我們說成了外人似的,這話衝哥私下裡說說倒也沒什麼,但在傑哥這裡還這麼說,就太不懂分寸了吧,難道衝哥忘了傑哥最討厭什麼嗎?”
“你小子少跟我來這套。”沈衝揮揮手,說道:“到了傑哥這裡你就跟我說什麼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在P市的時候你怎麼不這麼說,我們只是暫時佔了你們一點地盤而已,好像我踩了你的尾巴似的!”
高遠嗤的一聲笑了,歪着腦袋舔了舔嘴脣,說道:“我就是看不慣有些人那麼不要臉,不想出力,只想着坐享其成!”
“你說誰不要臉?”沈衝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哎呀!狗頭在心裡暗歎口氣,忍不住揉了揉生疼的額頭,他把他們找來不是要看他們吵架的,是讓他們來勸傑哥不要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