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兩儀式:不交版權費?(四合一)
在這場戰鬥中,諾頓其實還有一個感到很奇怪的點。
雖然說他已經理解了藤丸立香在幹什麼,知道她通過“頓悟”的方式打破了自身靈魂的限制,知道她一口氣和白王扯上了關係,知道她以人類之軀完成了結繭。
但是,還是有一個地方不對。
【作戰不需要完全預測到敵人的每一步動作,只需要在必要的節點做出佈置,與之相對的敵將就會陷入石兵八陣的迷境之中。】
這是少女無數次重複的,自家軍師的口頭禪,也是她學來的小技巧。
諾頓活了幾千年,又何嘗不知道這個事情?
所以他就算不知道藤丸立香會怎麼復活,卻也刻意將其塞入了自己的寶具庫中,避免其復活後來礙事。
結果,她出來了。
怎麼做到的?
人類要怎麼才能夠從完全不同的空間中抵達現世?
而此時此刻,他得到了答案。
——
在藤丸立香的世界中,她學過這麼一個知識點。
——萬物出自根源,有誕生則必有終結,這種終結我們稱之爲“死”,而事物的終結則是從其誕生起就已註定。
當事物從根源流出之時,它的“死”就已經由根源所決定。如果一雙眼睛能夠連到根源從而看到事物的“死”,那麼
那雙眼睛,就被稱之爲【直死魔眼】
這是一種能夠讓人看見死亡的眼睛,需要注意的是,直死魔眼看到的是事物本來就存在的死,是“萬物終結之時”,不是你定義一個什麼死的概念直死魔眼就能爲你實現。
也就是說,只有根源定義了一個存在的終結,你才能用直死魔眼將其終結。還有,事物的死早已被決定指的是事物的終結形態而不是事物的具體死因。
直死魔眼所看到的萬物上面有着死線和死點,使用者眼中的世界會徹底改變,變得脆弱而四分五裂,彷彿精緻卻已經被摔碎的瓷器。
這是事物的“死”在直死魔眼中的映像,而不是電磁波作用於視覺細胞的產物。
當直死持有者以利刃劃過事物的死線,事物便會順着死線分開,這是以“死”的結果來反推“分開”的原因,因此無法阻擋也不可恢復。
原理和表現就是這樣,而要說具體能力的話就是——
【看見死線】
【按照看到的死線去砍人】
【人死了】
高等因果律魔眼。
在常規戰鬥中,直死之魔眼已經可以說是作弊級的能力,讓人覺得“這還怎麼玩啊”的程度了。
而直死魔眼的成立需要兩個條件:
第一,大腦連接根源並且對於死的理解。
第二,本來就有“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的靈性視力。能夠看到死並能夠理解那是事物的死。
而一般來說,鏈接根源的方式爲,體驗“死”。
未覺醒時,表現爲一種“似乎能夠窺視到人的內側”的淨眼。
哈,簡直就像是巧合,但又完全不是。
【未覺醒時,表現爲一種“似乎能夠窺視到人的內側”的淨眼。】:言靈神諭,讓藤丸立香本身就能夠觀測到人的內側,龍王的視野幫助她以高緯度觀測世界。
【鏈接根源的方式爲,體驗“死”。】:被七宗罪的鍊金領域正中,世界上不存在比真正的死,還要更加真實的體驗了。
【大腦連接根源】:何止是大腦,現在人都在根源外側了,真理之門只要伸手就能夠碰到。
【並且對於死的理解】:那靈魂中的廢棄孔,那承載着數個世界的“死”,在少女死亡的同時,她不僅客觀地觀測到了自己,也觀測到了他人的死——論理解,大概沒有人比她更懂。
於此刻,一切條件湊齊。
那就是少女說的,在這一次死亡中,她獲得的財寶之一。
【直死之魔眼】
萬物都是從根源衍生出來,也就是所謂的阿克夏紀錄。從這個根源之渦流出來,分化成現今這種形態的人類,雖然已經遠離根源,但因爲始終是衍生自根源,所以仍有一條細線連繫着。只要連上根源就等於認識到事物的終結。人的腦本來就有接收和發信的功能,只是一般人對來自根源的回線都是關閉。
所以,只要回線打開,就可以認識理解到事物的“死”。
當然,這個能力也與個人現實有關,比如說,藤丸立香認識的某位喜歡穿和服的男子氣大姐姐就說過“要是活着的話,就是神也殺掉”。
但同樣的,也只有其認爲“活着”的東西才能夠殺死。
例如電話就算放着,若認爲那個“因爲沒有壞,所以是活的”就能殺。相反若覺得壞掉了是“已經死了”就看不見死之線。
這就是【個人現實】。
沒錯,巧合。
簡直是和藤丸立香的【言靈神諭】幾乎令人感覺巧合到恐怖的——
相性最佳!——
諾頓在聽到了藤丸立香的話語後思考慢了一步,再度睜眼時,視野就開始飛轉。
他看見了光滑的脖頸,以及錄出脊椎的一片血紅。
那是自己的脖子。
【一次死亡】
剩餘時間:六秒。
然而下一個瞬間,諾頓的復活系寶具開始作用。
腦袋又回到了脖子上。
那並不奇怪,在兩儀式和藤丸立香沒事聊天的時候也說過,直死之魔眼也不是說真就殺一次對面就肯定死了。
這個世界上能夠逃過必死命運的生物是存在的。
死侍,哦不對,那些吸血鬼真祖就是其中之一。
有的是砍不到本體,有的是即便砍中了本體也死不掉,因爲他們這些生物對“死”的概念太過於模糊,看到的死線可能只是“肉體”或者“此刻”的死。
【即死性】和【不死性】的碰撞。
諾頓作爲龍族,不死不滅是他最根本的屬性,而結繭只不過是形式的一種,就像藤丸立香能夠將靈魂固定在死亡的肉體上,龍族也能夠做到這點。
不這麼做,單純是因爲原來的肉體被毀滅了,一般龍王刻意去修復的話性價比太低。
但是此時此刻,諾頓沒有結繭。
沒有結繭,就意味着只能夠讓靈魂回到這個肉體之中,然後用類似於藤丸立香那樣的復生類寶具恢復肉體。
雖然龍王幾乎不死不滅,但那未必沒有終點。
幾乎嘛。
就是說.其實還是可以死。
一次不行就兩次。
看不見靈魂就多殺幾次。
直到——
【你感受到恐懼爲止】
諾頓清晰地感受到了少女的那種壓迫感,而這一次,完全不在乎諾頓復生的少女再度斬下刀刃。
青銅與火之王反應了過來,拔出刀刃,打算抵抗——
他下意識拿出的刀刃是自己最信任的刀具,象徵着絕對必殺的七宗罪。
七大漣漪全數展開,他從金光中拿出刀刃,刀影帶着狂風墜落而下宛如天幕崩塌,那是象徵着必中必殺的權能,鍊金術師的傑作巔峰。
火光不斷乍現,在一秒之內交鋒數千次。
劍刃化作風暴,一瞬間雙手就將性能提高到極點。
【怠惰】:能力一:能夠將完全不會武藝的人提升到神域級武藝。
諾頓本來對武藝略知一二,這不是謙虛的說法,是真的只是略知一二,畢竟他是個科學家,根本沒有興趣去學習近身戰鬥的要點。
應付普通的人類頂尖混血種,也就是路明非那種的算是夠用了,但是如果遇到的是藤丸立香.
鋼鐵洪流綻放出無數赤紅的星點,手臂上筋肉綻裂,獻血隨之噴涌,打溼了黃金瞳,眸子中的鎏金都被染上血污。
諾頓咬牙,面目猙獰地奮戰。
刺劍,反掛,撩刀,背劍花——
一瞬間,無數種基礎招數涌入腦中,諾頓也不管有沒有用,盡數傾瀉而出。
刀光化作密網,天地崩落。
快,再快,配合着怠惰絕對快人一步的【法則】,諾頓的攻速已經來到了肉眼不可見的地步,每一次攻擊都會帶動大氣的漣漪發出哀鳴。
但是,明明速度比自己慢上那麼多,少女卻永遠能夠在劍刃刺開自己體膚的前一刻做好防禦。
慢,但是全部都抵達了必要的位點。
反握匕首的少女就靠着那似乎是蛇岐八家自制的匕首,硬生生將所有的攻擊打偏,兩人的刀刃交錯,血液飛濺。
腳腕,手腕,脖中,臉側,腰腹,大腿內側。
每一次都以諾頓的體表被劃開血痕而結束。
而下一刻,從左肩一直到右邊腹部都被斬開。
【二次死亡】
諾頓雖然一直都是全能的王者,他有着無敵的尼伯龍根,無敵的鍊金術,無敵的鍊金武裝,還有着勘破一切的未來視,但是——
他不是沒有弱點。
武藝不行。
身體孱弱。
火元素總量遠不如自己的弟弟。
他畢竟是掌握“權”的那方。
正面戰場上,的的確確是不如康斯坦丁。
而即便是康斯坦丁,也只在正面戰場中留下被碾壓的功績,最後靠着偷襲才能夠在戰鬥中傷到藤丸立香。
那不是權能的高低。
而是單純武藝上的天壤之別。
已經將單純的技術化作【權】,產生質變的,神之上的領域
龍王中,大概也只有耶夢加得在武藝上能夠和藤丸立香比肩。
於是,諾頓,青銅與火之王被暴力所壓制。
他是科學家,更樸素地說,是魔術師,所有的傳統魔術師擅長的和不擅長的都是固定的。
擅長【陣地戰】
討厭【遭遇戰】
諾頓的陣地戰打得多麼漂亮,沒有人比藤丸立香清楚。
而諾頓的遭遇戰有多麼孱弱,此時此刻也算是見識到了。
伴隨着毫不留情的“報復”,諾頓只能一遍遍刷新着死亡的現實,甚至看着藤丸立香走到在一旁思維被定格的康斯坦丁身旁,揮下刀刃。
被殺死。
諾頓可以喚醒康斯坦丁的意識,但是一旦這麼做,反倒會導致康斯坦丁立刻死亡。
無論是藤丸立香還是諾頓,都是因爲已經有了根源的饋贈,得到了抗性,才能夠在這片空間移動,思考。
所以——
諾頓,死亡。
康斯坦丁,死亡。
諾頓,死亡。
康斯坦丁,死亡。
雖然還想要繼續重複下去,但似乎已經變成了沒有意義的說辭。
因爲數不清了。
自己被分割開來,被徹底毀滅的次數。
在那一瞬間,他重複着被殺死,然後被複活的過程。
那是非常詭異的畫面。
那是一種無法被語言描述的體驗。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作嘔的感受。
恐懼,屈辱,憤怒。
但是,無法抵抗。
就像藤丸立香說的那樣,此時的諾頓已經徹底沒了體力,手牌更是全部耗盡,而藤丸立香失去了精神力後,還剩下虐殺諾頓三千遍的體術武藝,以及那作弊一樣的直死之魔眼。
——無消耗。
直死之魔眼用起來,幾乎沒有消耗!
如果說,曾經的諾頓是全能的神王,那此時的藤丸立香又如何呢?
白王的現實修改。
鉅額的精神元素。
直死之魔眼。
神域級武藝。
無數英靈塑造出的,全能的技能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曾經的說笑已經成爲現實——
【最強】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並非歇斯底里的怒吼,而是戰爭最後一刻將領浴血的戰吼。
諾頓將元素一口氣勾勒而出,迎向那以匕首爲唯一武器,移動速度快到讓自己腦目眩暈的怪物。
【空間開闢】
純白的真理世界中,那人類絕對無法抵達的能力終於開始全功率運轉。
事實上,諾頓在戰鬥中所用的,甚至不是全部。
黑王。
白王。
四大龍王,其中所有權柄都被一分爲二,共計八位至尊。
整個世界的神秘,幾乎都由這十位繼承。
但實際上,這裡有一個小小的誤區。
“分割權利”,實際上是有跡可循的。
就像大地與山之王,實際上並非是“大地與山”被分割到了夏彌與芬裡厄身上。
或者說,並不完全是。
就表現來看,更接近於“大地”之名給予夏彌。
而“山”之名給予芬裡厄。
大地,也就是支撐起現世的基礎。
亦或者說,人的根基,象徵着永世的輪迴——冥府。
也只有這樣的解釋,才能夠說明,爲什麼夏彌基本上不使用大地與山一脈的言靈。
因爲她本來就更加擅長其他領域的戰鬥,也就是那象徵着【絕對毀滅】,找尋力【點】的權能,以及【冥府】的所有權。
反觀芬裡厄,每一次展開言靈,都是與地相關。
綜上所述,青銅與火之王中,康斯坦丁掌握着“力”,更準確說,掌握的是“火”。
他有着能夠一口氣驅使世間所有寶具的偉力,同時有着認真起來能夠和藤丸立香這種怪物展開近身武藝比拼的才賦,以及對於“火”,也就是言靈的掌握要遠高於諾頓。
所有的龍王都掌握屬於自己的滅世言靈,而康斯坦丁的滅世言靈更是有着凌駕於自己之上的災厄之名。
相應的,諾頓更加擅長“青銅”的部分。
也就是【鍊金】
數個鍊金王冠。
那就是諾頓給自己的正名。
在戰鬥中,爲了能夠確保將整個星球塞入根源,諾頓一直都在盡全力壓縮星球空間的概念,而沒有辦法將這個鍊金能力完全展現出來,僅僅使用了空間置換。
但是此時此刻——
真空不斷產生,世界忽然多出了無數個純粹黑體的正方體。
依靠將空間徹底毀滅造成的空洞能夠無條件將任何防禦擊潰。
在鍊金術展開的瞬間,那個空間中不會存在任何雜質。
絕對的傷害能力。
藤丸立香的移動速度太快,完全無法捕捉。
所以——
一口氣,將這個能力擴展到“除了我以外”的全部。
【言靈.無塵之地】的超級plus版。
【鍊金術.塵湮】
而對於這種幾乎超脫常規的能力,少女——
“哈!!~”
一刀斬碎了。
即便是空間,也有死線。
是鍊金術,那就更有了。
漆黑的方塊體被切割開來,少女輕鬆突破了諾頓壓箱底的能力,咧開嘴猛然突進而來。
所以——
“意料之中啊!!”
再說一次,諾頓不擅長【遭遇戰】
在戰鬥開始後被藤丸立香立刻殺死數次就是證據。
但是反過來說,死了好幾十次,有了思考時間,他就能夠恢復到那個曾經將少女陰死一次的龍王。
“呢哦~”
少女忽然感受到自己向前的動力在瞬間清零了。
代替而來的,是將自己向後扯動的絕對蠻力。
將空間完全湮滅。
空出的位置上,就必然要用物質去填充。
由此誕生的——
是宇宙的推力,引力。
身體懸空,少女身體在一瞬間陷入僵直,剎那間發生的停頓,連用直死之魔眼切割死線都做不到。
機會。
諾頓立刻將身體傾斜,指尖的鍊金陣圖不斷旋轉。
證明?
那就來證明啊。
我本就,比你強!
【七宗罪——
【傲慢】
那把古劍再度從漣漪中浮現,諾頓打算用這把最適合少女的劍刃將其擊敗,來證明自己。
想要和命運對抗。
想要承認自己。
正是這樣的念頭——
【鍊金術.空間置換】
話音落下,血花四濺。
勝負已分。
但這一次.諾頓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噴涌出的血花,雙瞳瞪大。
而在他的面前,女孩卻絲毫沒有狼狽地輕巧落地。
空間置換不是諾頓使用的。
“鍊金術的本質就是言靈,能夠復刻言靈就能夠復刻鍊金術。”
“雖然做不到【真理】,但是隻是空間置換的話就會很簡單。”
“能力的強弱不是威力,而是時機啊。”
血花不斷濺落地面泛起漣漪,在諾頓被貫穿的胸口下開出血泊,而那彷彿明鏡般倒映出少女攤手聳肩的模樣。
“和你弟弟不一樣,你很沒有戰鬥天賦啊~諾頓桑~”
但是,諾頓恍若未聞。
氣管被血液堵塞,他只是勉強張開口,以模糊不清的方式猙獰地反駁。
他忽然想起來了一個違和感。
“鍊金武器是不可能傷到我的.你還有言靈神諭的精神力——”
“纔不對。”
藤丸立香立刻不滿地搖頭了。
“我剛纔說了不用就是不用,和你不一樣,我不會撒謊。”
“所以——”少女禾中一指。“現在把你胸口貫穿的,是我的愛刀【蜜柑切割者】,蛇岐八家特質水果戰術匕首。”
“.”
諾頓看着胸口的刀,嘴脣顫抖到了無法計數的程度。
我.被一把刀貫穿了。
作爲煉器文明之主的我
偏偏被連鍊金道具都不是的刀,貫穿了
瞳孔閃爍,那種屈辱與憤怒升騰而起,卻又在過了瞬息後被冷水熄滅。
自己贏不了。
恐懼橫生,那後知後覺的明確再度蔓延到胸口附近。
那本該被自己嗤之以鼻的,所謂的【命運】
似乎,變成了真實。
但這一次.
不是任何觀測者導致的。 wWW_ttκa n_¢o
一定要說的話.
是這個少女自己締造的結果。
也就是——
“我就是天命(I am inevitable)。”
諾頓恍惚得擡起頭,卻只看到了少女捂臉臉紅的樣子。
“呀啊~這個也很早之前就想要說一遍了~~”
她在說什麼?
“嗯?諾頓桑不知道這個梗嗎?幾年後會很火的吧?難道這個沒有改編成電影嗎?!明明漫畫裡很出名的!”少女一臉驚訝。
諾頓這才明白少女的意思,但此時此刻,他就連“爲什麼要拿未來視去看電影”這樣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胸口被堵塞,意識模糊。
【諾頓,死亡】
而在了數秒之後,伴隨着果不其然的聲響,他再一次“復甦”。
而這一次,諾頓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不是求饒,而是精神力被消耗殆盡。
不知道第幾次死亡了。
短時間內多次使用未來視也是一樣的效果,人類也好,龍也好,都不能夠在短時間內被灌輸過量的“死”。
——除了藤丸立香。
畢竟,又不是誰都是體內藏着幾百億的“死”,自己死一次就能夠理解“死”的怪咖兒童。
明明是剛剛恢復完全狀態的肉體卻連攻擊都還沒開始就已經產生了崩裂的前兆,內臟出血,皮膚皸裂,四肢跪倒在地上的諾頓噴涌出的血液將整個地面染成了狂放的圖畫。
而看到諾頓那副姿態,少女也終於平靜下來。
她從對方的胸口抽出刀。
“吶,這樣會很不甘心吧?”
“要不,來最後試一次?”
“前言撤回,你應該也發現了吧,明明早就該消耗完的體力卻莫名恢復了,看樣子根源中人類體內物質的流動不能夠按照常理來推測。”
死寂的空間中,少女俯瞰着王,眼睛腫閃過的流光威嚴而聖然。
“你剛纔明明也察覺到這點卻沒有試圖反抗,怎麼了,是因爲愧疚心還是感謝?”
“嘛,怎麼樣都好——”
“來分個勝負吧,在這個沒有拘束的世界的話,藉口也沒有了不是嗎?”
“用【七宗罪】。”
諾頓輕輕擡起頭.
他有些不可置信。
在無盡的死亡中,他明白了。
這個“善良”的少女,到底藏着多麼明顯的惡。
什麼人類善啊.
那一刻,諾頓又一次確信了少女的本質。
這是一種交流。
她在以這種方式告訴自己.
世界的外側,自己在抑制力眼皮底子下打不贏她,或許是因爲“收束點”。
但即便是根源之中,擺脫了“收束點”,絕對自由的情況下——
自己,也贏不了。
【傲慢】
剩餘時間:三秒
和對待耶夢加得的溫柔大相徑庭,少女以接近pua的方式暴虐着青銅與火之王的尊嚴,讓對方連反駁的話語都說不出。
沒有拒絕的理由。
那——
諾頓顫抖地站起身來。
血液順着身體的曲線留到地面,肉體不斷哀嚎,靈魂與精神的過度消耗,說不定再繼續復活下去的話,諾頓會直接連肉體都無法承擔,徹底迎來死亡。
但是此時此刻,避無可避。
龍王擡起手,將雙瞳燒成鎏金。
【青銅煉獄.七宗罪】
【罪與罰Scelus et poena】
龍類的黃金之瞳。
人類的直死魔眼。
紅色的矩陣與赤紅中藏着黃金般高昂,高貴的精神。
【必中必殺】的領域與【直死】的權限碰撞。
世界被擠壓蹂躪。
化作純粹的“點”。
一切,歸於死寂。
——
滴答。
“.你不殺了我嗎.”
很久之後,純白的世界只留下血紅,而那些髒污的血液卻順着沒有縫隙的地面逐漸流逝,諾頓癱倒在地上,以身體爲中心,如同鮮紅的羽翼般綻放出血的痕跡。
而在他身旁,少女終於停止了揮刀。
她似乎也很疲倦,坐在地上,手攬過自己的雙腿,蜷曲在一塊,手上一搖一搖地甩着刀。
“啊~~”
“雖然這麼說很自戀,但是我意外地不怎麼會因爲自己的事情而憤怒。”少女呢喃着說。“剛纔砍了你,是因爲你傷害了我的同伴,甚至對全人類的性命犯了殺人未遂之罪。”
但是
在這世界的最後,女孩如是說。
“曾經有個人,把我最重要的人殺死了,而且和你一樣威脅了全世界。不對,硬要說的話,應該是殺人既遂?”
“我當時憤怒地不行,用武器直接把那傢伙的身體砸碎了,好像,應該,那是我第一次親手想要殺掉一個人。”
“但是,事後想起來,當時的我比起‘憎恨’,只是覺得‘憤怒’和‘悲傷’。”
醫生的一切決定都是他自己做出來的。
自己只是憤怒於那個魔神王愚笨固執的思考。
只是悲傷於醫生即便在最後,也沒能夠獲得那他渴望的,凡人的物語。
但是,即便再一次遇到蓋提亞,自己應該也不會帶着殺意去面對他了。
越是理解了他人的思考,就越來越沒有辦法不去尊重他人。
越是理解了生命的旅途,就越來越沒有辦法剝奪生命。
自己只是
想要將一切都拯救。
想要將一切變成令自己感動的姿態。
“或許,正是因爲我活成這幅‘窩囊’的樣子,所以大家纔會那麼不放心吧.”
說着不知所以的話語,少女最後轉過頭來,對諾頓說。
“而且多虧了你,這個世界的神秘纔會徹底暴露。”
“新的遊戲要開始了~而舊服務器上的一切都結束了。”
“至於你——”立香颯然地哼笑了幾聲。
“比想象中的多殺了你幾次,按照《亞伯拉罕血統契》,也就是混血種指定的法律,像你這種殺人未遂的惡劣龍王,我想想執行死刑一百七十次,入獄千年不得假釋,順便無償幫我拯救世界,如何?”
少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看得到哦,和你一樣。”
“奧丁,還有那個黑色的皇帝。”
“人類還真是多災多難啊,但是,拜他們所賜,我的‘最cool人類世界’的構建也有了想法,來做我的奴.幫手吧~”少女莞爾。
“.呵。”
躺在地上,看着純白的世界。
許久後.諾頓才吐出一口濁氣。
“.服刑太久了吧”
*
嘩啦
嘩啦
小船劃過海面,搖晃的同時是水流沖刷,與木板的擠壓聲。
一望無際的冰海,小小的木船上,路明非逐漸睜開了眼睛。
在下一瞬間,他忍不住閉眼。
刺眼的白光射入瞳孔,如同手術燈的光暈帶來腦袋的劇痛。
而後,過了好久,那種模糊的眩暈才宣告結束,他逐漸看清了周圍的風景
頭頂是橫貫天空的銀河,鯨魚巨大的黑影在冰下游動。遠方冰海的海平面上,巨大的白月正緩緩升起,半個月輪升到了冰面之上,半個月輪還在海平面之下。
月面上的環形山都看得清清楚楚。冰面倒映出半輪白月的影子,和天空中的半輪白月拼成了一個完美的整圓。男孩坐在月影中垂釣,長長的海杆懸在一個冰洞的上方,冰洞中一汪幽藍色的海水。
他和自己坐在一條船上,但是背對着自己。
“.”
路明非感覺自己的身體很疲倦,他整理着自己的衣袖,又緩緩靠近那個背影。
“怎麼樣?”路明非在男孩背後停下了腳步,“釣得到魚嗎?”
不用想也知道垂釣的男孩是路鳴澤,這樣的景象不可能是自然景象,只會出現在抽象派畫家的畫作中。能夠把這種畫面具象化的人只有路鳴澤,他是魔鬼,他無所不能。
哦不對。
他不是萬能的。
他.
“你醒來的第一句話是問魚而不是問你大姐頭的安危,我很失望也很開心,你說這我該怎麼辦呢?哥哥。”路鳴澤口齒不清地回了一嘴,並沒有轉頭。
“啊”
路明非撓撓頭。
“怎麼說呢在看到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釣魚的時候,我就大概猜到了,大姐頭她沒事的。”
“而且——我睡着前你不是說了嗎?”
【如果我輸了,那就把剩下的3/4交換】
【你是無所不能的惡魔,所以可以的吧?】
【復活大姐頭,對你來說,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理所當然的。
路明非就算再怎麼憤怒,在那一刻也不可能沒有閃過這個思考。
【路鳴澤,能不能夠讓藤丸立香復活?】
答案是——
“我當然做得到,當時也是這麼回答的不是嗎?”
“譁”的一聲水響,居然就在這個時候路鳴澤等待的魚兒上鉤了,他開始擡高魚竿。
“復活的話,其實不難。”
“你想的話,我甚至願意爲你將世界重啓。”
“但是問題在於,現在的我做不到那樣的事情,如果一定要行使這個權利,那就要消耗掉哥哥你的所有生命了。”
“那就消耗啊!不是就這麼說好了嘛,怎麼,你個惡魔還不願意做生意啦!”路明非嚷嚷說。
路鳴澤沒有說話,只是仰頭望着天空輕聲說。
“是啊,我不樂意那麼快離開你,哥哥,但是.你說得對,如果真的那一刻到來了,我會尊重你的想法。”
惡魔的交換,每一次的1/4並非是一樣的東西。
硬要說的話,應該這麼講——
百分之二十五。
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七十五
沒錯,注意到問題了嗎?這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而是人物經驗條的延遲生長。
每一次的交換所能夠得到的權能都是不同的,按照理論上來說,路明非每一次交換都會變得比上一次交換更強,掌握更多權能。
而時間回溯的權能
那是他最後的交易份額。
也就是——
3/4的生命。
一口氣交易完畢。
換取那至高的王座。
到那個時候,就像亞成體龍王會蛻變爲成體期一樣。
路明非會變成這個世界上誰都無法阻止地怪物。
到那個時候,我.
“呵呵,不過可惜的是沒有那個交易機會,你的大姐頭像個怪物一樣的,死都死不掉。”嘴上抱怨着,但路明非看着路鳴澤,這小男娃子面部表情都是.
扭曲的笑容。
“你還蠻喜歡大姐頭的嘛.”
“惡魔是博愛的。”
終於路明非做到了路鳴澤身邊,兩人靠在船邊,肩膀挨着肩膀。
“哥哥,你不怪我嗎?”
“怪什麼?”
“怪我明明說自己什麼都能夠做到,但是卻在關鍵時刻掉鏈子。”路鳴澤語速很快地說完了這句話,似乎覺得很丟人。
“啊關於這點”
路明非抿抿嘴。
“我一直不覺得你很靠譜啊。”
“哥哥你!!!——”
小惡魔剛想要反駁,但又忽然想到了什麼。
以小惡魔的高緯度觀測的能力,他當然知道,如果藤丸立香沒有把赫爾佐格博士乾死,那好像.自己說不定以後還會有更糟糕的退場方式。
靠,原來我真的不如藤丸立香靠譜啊?
小惡魔苦笑後,仰頭嘆息。
“這不是完全被牽着鼻子走了嗎.”
*
當路明非再度睜眼的時候,這次看到的的的確確是熟悉的天花板了。
醫院,白熾燈嘛。
懂得懂得,習慣了。
而他扭動自己疲憊的脖頸,看向了坐在自己病牀旁翹着二郎腿,雙手捧着少年jump嘴上哦哦哦的少女,忍不住露出傻笑。
少年聲音沙啞。
“大姐頭”
“哦!”少女放下漫畫,驚喜說。
“明非你醒啦,手術很成功哦!”
“嗯”路明非沒有接這個梗,而是疲憊但執着地問道。“大姐頭也沒事?”
“廢話,我是誰~”
女孩的笑容還是那麼自信,陽光在她的背後猶如天使的光暈,而路明非看着那個笑,卻只覺得胃部涌現出苦澀。
那絕美的容顏,似乎和當時那被血污沾染,無神的雙瞳重合。
騙子
路明非保持着傻笑,將頭掰回去,默默望着天花板。
“大姐頭”
“嗯?”
“活着的.真好啊.”
“對吧~~~~~”
*
第七卷《諾頓:從零開始的21世紀生活》完!
ps:沒錯,路鳴澤的交易在原作裡是一次比一次猛(不說表現只看倍增數值的話)所以我將其設定爲不是一次一交換,而是一次一個25%進度。
本卷,堂堂完結。
有很多不足之處,也有我自己還算滿意的地方,我會單獨開一章說一下。
很抱歉有失誤。
然後,謝謝大家看到這。
daisuki~~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