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西山。
西山南麓之下,有着一小片的建築羣。這片建築羣所小,卻按着奇門遁甲之術排布着。主要的建築是五棟圓頂別墅,中間一棟最大,位於這片建築羣的中心,其他四棟別墅分別位於中間那動別墅的四個方位,如四個衛士般拱衛着中間的那棟別墅。在這五棟大別墅間,還分佈着一些小別墅,以及排屋,看似隨意,卻是蘊含着玄理。如果精通玄學原理的人在空中俯視這片別墅羣,必然驚歎這肯定出自大師之手。
這一片別墅羣的主人,就是四大複姓世家之一的歐陽世家。
說起歐陽姓氏,可謂源遠流長,最早可以追溯到夏朝之前。傳聞歐陽複姓出自姒姓,爲禹王的後代。禹之子啓建立了夏朝,傳至少康封支庶子於會稽,建立越國,戰國時期越王無疆亡國於楚。無疆之子蹄受封於烏程的歐餘山之陽,爲亭侯,故稱歐陽亭侯,其後代子孫遂爲歐陽氏。
依此,歐陽世家文化底蘊的可怕。不過,時代境遷,歐陽世家早已不復古時的顯赫威勢,在現代洪流之下,已顯得日漸式微,甚至已落魄到被人逼婚的地步。
“豈有處理,他們當自己是誰,居然騎到歐陽家頭上來撒野?”一個魁梧的中年人狠狠地拍了下身邊的茶桌,憤憤地道。
這人正是歐陽世家的當代家主歐陽穆天。
“唉!”站在歐陽穆天旁邊的歐陽棄疾嘆了口氣,道:“家主,何必爲此事勞氣呢,小心氣壞了身體,歐陽家還需要你主持着大局。”
歐陽棄疾,年近七十,表面看起來更像五十的中年人,爲歐陽世家的現任管家。
“棄疾世叔,影兒是我唯一的女兒,你說我能不生氣嗎?”歐陽穆天心有不甘地道。
歐陽穆天心裡不甘,非常不甘。歐陽世家歷經數千年而屹立不倒,當年何等的輝煌,現今何時落魄到這個地步,讓人騎到了頭上,還要笑臉相迎?想起家族裡其他兄弟的醜惡嘴臉,歐陽穆天心裡就充滿了無奈和憤怒,難道歐陽家真的要在自己手裡敗落嗎?
“家主,那這件事上,你想如何辦?”歐陽棄疾依然站在歐陽穆天的背後,彷彿就是他的影子一般,慢慢地道。
“唉……”歐陽穆天重重地嘆了口氣,卻沒有直接回到歐陽棄疾的問題,而是問道:“棄疾世叔,影兒現在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歐陽棄疾依然波瀾不驚地道。
“唉……”歐陽穆天心中萬般無奈,再度重重地嘆了口氣,仰天長嘆地道:“都怪我這個做父親的,被人逼到這個程度上,連反抗都反抗不了。曉晴,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無用,連我們唯一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家主,你不必過於自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要怪,也只能怪歐陽歐陽穆風那幫人太沒骨氣了,把歐陽家的臉面都丟盡了。”聽到‘曉晴’兩個字,歐陽棄疾一直波瀾不驚的臉起了點變化,不過又隨即恢復了過來,開口說道。
“要怪也只能怪我太過仁慈了,當初就不應該念及兄弟之情而放過了他,也不至於現在落到了這個地步。”歐陽穆天嘆了口氣,心裡百感交集,難道利益真可以讓一個人變得喪心病狂,出賣尊嚴的地步?往事確是不堪回首。
“家主宅心仁厚,不用這樣自責。”歐陽棄疾勸道。
“棄疾世叔,你就不用勸我了,我知道歐陽家今天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可是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不能重來一次,爲今之計,也只能這樣做了。”歐陽穆天神情起了些變化,道。
“家主決定答應他們的條件了?”歐陽棄疾問道、
“不!”歐陽穆天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神情堅定地道:“影兒是我和曉晴唯一的女兒,我不能對不起曉晴,就算我不當這個家主,也不然讓影兒受到半點傷害。”
歐陽棄疾笑了,本木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纔是自己認識的歐陽穆天,一生甘願追隨的歐陽穆天。
穆曉晴,是歐陽穆天一生的摯愛,他又怎忍心看着兩人的愛情結晶受到傷害?否則,當初的時候,歐陽穆天就不會頂着來自家族所有人的壓力而偷偷放掉歐陽倩影,也沒有後面歐陽倩影與龍羽的邂逅,也沒有後面將要發生的事了。
“哈哈,家主,你終於做出了最爲正確的事了。”歐陽棄疾老懷大開,突然笑了起來歐陽穆天從未見過歐陽棄疾如此失過身份,不由得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家主,不必驚訝,我這張老臉十幾年沒笑過,就容我放肆一回吧。”歐陽棄疾莞爾一笑後,道:“我歐陽棄疾一生無後嗣,早已把影兒視爲己出,就算家主被迫應承了下來,我也會把影兒帶走,這也算是我爲曉晴能做的最後一點事了。”
“棄疾世叔,你……”歐陽穆天心情大開,真心爲自己有這麼個助手而安慰。
“家主,你也不必過於擔心,或許根本不需要我去做最後的事。”歐陽棄疾神色寬慰了下來,見歐陽穆天一臉的疑惑及驚訝,繼續道:“家主,或許你被家族裡的事煩心,沒有仔細想過在葉家逼婚這件事上,爲何能拖到現在?這並不是歐陽家的勢力抗衡住了葉楊兩家的壓力纔是這樣,而是背後有人在幫助我們。而在京都,能夠鎮壓得住葉楊兩家,恐怕只有那神秘組織了。”
“棄疾世叔,你爲何不早點告訴我這些呢?”歐陽穆天苦笑下,道。
“唉,家主,有得必有失,萬不得已情況下,歐陽家沒必要是趟那渾水。那個組織,家主又不是不知道它是個什麼樣的組織,我擔心歐陽家也淪爲它的一個棋子啊!”歐陽棄疾嘆氣地道,如果選擇,誰願意做別人手中的棋子?
是呀,有誰甘心做別人的棋子呢?但形勢比人強,歐陽家已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歐陽家,要想不被這個時代埋汰掉,有時候又不得作出一些讓步,甚至是一些犧牲。在自己兄長歐陽穆風勾結外人而威逼歐陽倩影應下葉家這門親事上,如果他不夾帶一己私利,又有誰能說他做錯了?他也不過是不想看到歐陽世家這樣沒落下去,只是方法上錯誤罷了。
歐陽穆天在心裡嘆息,回過神來,道:“棄疾世叔,不管怎麼說,要想影兒不受到傷害,這個棋子,我們不得不去做,但願歐陽家能在這場風波中保存下來。”
“家主,興許那小傢伙可以幫到歐陽家,說不定那組織出面都是他在背後做的。”歐陽棄疾心神一動,把心中的想法道了出來。
“啊?或許吧。”歐陽穆天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關於龍羽的身世背景,歐陽穆天也不是沒派人暗中調查過,知道龍羽個人實力不錯,也算的是年輕才俊,配得上自己的女兒,不過實力再好,在大家族的暗鬥中,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好了,棄疾世叔,這件事就交給你辦吧,我去看看影兒那丫頭。”歐陽穆天並不奢望龍羽能夠改變歐陽家的厄運,只是希望他在歐陽家的最後,能夠帶着自己的女兒遠走高飛就行。大世家的人,能夠做到這個程度的,歐陽穆天已經不錯了。
說完,歐陽穆天便獨自來到了歐陽倩影的閨房。
遠遠地看到獨倚窗簾的孤獨身影,歐陽穆天心裡是揪着疼。
“影兒,早飯吃了嗎?”歐陽穆天說着,便推門而入。瞥見桌上那連動都沒動過一下的早餐,歐陽穆天臉上的肌肉忍不住跳了跳,那是心疼引起的反應。
“爹地,你來了!”歐陽倩影回頭看着歐陽穆天,擠出一點笑容,道。
只是,那笑容比苦還難看。如今的歐陽倩影瘦了一圈,雖依然那麼美麗動人,卻似丟了魂,不服當初那份淡然清雅,讓人心動,擁之入懷,悉心呵護的感覺。
“唉,影兒,你這樣下去,可不行的。”歐陽穆天心疼地道。
“爹地,我沒事,你不用擔心的。”歐陽倩影神情有些木訥地道。
“唉,傻丫頭!”歐陽穆天嘆了口氣,走上前,輕撫着歐陽倩影的柔發,滿臉疼惜地道:“你還在想着那小子嗎?”
歐陽倩影一聽,嬌軀輕顫,輕咬了下櫻脣,搖着頭,低聲地否認道:“沒有,女兒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傻丫頭,你是爹地的女兒,爹地還不瞭解你嗎?”歐陽穆天撫着歐陽倩影的柔發,輕輕地道。
“爹地,是不是他們又來逼你了?我都已答應下來了,爲什麼他們還不肯放過歐陽家。還有大伯,難道他眼裡就只有利益嗎?堂姐已經被他害成那樣了,難道他還想把爹地,把歐陽家逼上絕路嗎?”歐陽倩影突然激動了起來,嬌軀忍不住顫抖着。
“影兒,都怪爹地無用。本來你可以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而現在卻要你來承擔家族的責任,是爹地對不起你,對不起你逝去的母親。”歐陽穆天心底充滿了愧疚,身在大家族,太多的事身不由己了。
“爹地,這不是你的錯,都是他們欺人太甚,仗着家世欺凌歐陽家,可惜女兒幫不到爹地什麼忙,唯一能做的,就是順他們之意,讓爹地不至於那麼爲難。”歐陽倩影說完,淚水不自覺地’嘩嘩’往下流。
歐陽倩影理解父親的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並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家族裡各種利益關係錯綜複雜,理也理不清。
“傻丫頭!”歐陽穆天輕抹歐陽倩影臉上的淚珠,語氣堅定地道:“爹地已經決定了,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能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爹地……”
“好了,不要哭了,萬一你的小情郎看到了,可就不好了……”歐陽穆天笑了起來,道。
“啊?爹地,你說什麼?羽哥哥來了?”歐陽一愣,臉還掛淚珠就驚喜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