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的救人規矩吧？”
校長收回踏入光幕的右腳，興致滿滿的問向袁武：“公平是我的遊戲規則。既然你想僱我幫你救人，那就必須要給出等價的交換物。”
“那麼，救地上這傢伙需要什麼？”想起院長們的提醒，袁武臉色一苦。
“靈魂是生命的根本，一般來說修補一個靈魂就等價於拯救一條生命。”頓了頓，校長笑問道：“你覺得有什麼是你有的，而且是與一條生命等價？”
生命是無價的，與生命等價的東西自然只有生命。
而且必須是袁武自己擁有的……那麼這不就是院長所說的“一命換一命”麼？
“果然是這樣啊……”袁武嘆氣，忽然鬆了口氣似的笑起來。
“喂，隊長你可別傻！”溫切斯特雙子大喊起來，看到袁武這副模樣。簡直就像是那些因爲白癡目標而死的光明信徒一樣。
對洛秀點點頭，袁武揮手阻止溫切斯特雙子的勸解，低下頭用若不可聞的聲音自嘲道：“我當然不可能爲個陌生人拼命，就算他這麼英勇，就算他的死有我一份助攻，我也絕不可能這麼傻……我好像有一大堆理由不去這麼做，不過好像說到底還是我果然不適合做英雄啊……”
看着地上的虎人，袁武心裡苦笑：“抱歉，你還是安心的去吧，我救不了你了，大不了多給你的家人寄點錢什麼的吧……不過你啊，千萬別原諒我，要不然我睡覺都不會安穩。”
擡起頭，袁武看向校長，決定還是親耳聽到校長把條件說出來，說不定還會有轉機？
哈哈，怎麼可能……袁武自嘲的笑笑，問道：“不知是我太傻了還是什麼，想來想去我都沒那麼昂貴的東西，還是校長大神你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吧。”
“哦，很簡單啊，你的命就行了。”校長微笑的說道，“醫一人，殺一人；殺一人，醫一人。明碼實價，公正公開。”
果然是這個！
感覺到背後院長投來的炙熱目光，袁武咬咬牙，對校長斬釘截鐵的說：“不行，我覺得我的命不值這個價，能不能換一個？”
“哼！”肯尼思悶哼一聲，轉過身去，不再注視袁武。
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奇怪，阿方薩斯搖搖頭，打量起手中的聖典。
瑞爾特則哈哈大笑起來：“你當這裡是商店啊，還可以討價還價？小子，我說你不行就是不行。”
“喂喂，就是商店也可以講價，校長難道連商店都不如嗎？”
溫切斯特雙子顯然對袁武這樣的答案十分滿意，滿臉笑容的伸出了大拇指。在他們看來，光明信徒那一套愚蠢的思想毫無意義，保護身邊的人不受傷害纔是最重要的，奔赴千萬裡趕到異位面拯救不知名的人們，最後埋骨他鄉，實在是蠢到家了。
對於袁武這樣的決定，洛秀同樣十分滿意。對她來說，地上那貨是誰幹了什麼毫無意義，就跟被碾死的野狗一般完全可以視而不見。
那露與小博士則不知如何是好，
手足無措的看向校長————她們希望校長能救地上的人，卻又不希望袁武付出太多，很是矛盾。
聽到袁武一臉正色的說出如此窩囊的話語，校長似乎根本不奇怪，甚至還隱隱的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反問道:“哦，難道你覺得不公平？”
“不公平，很不公平。”袁武覺得反正在院長面前沒臉了，還不如硬撐着胡說八道：“啊，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哦？”校長眼皮一跳：“哪裡不公平？”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這買賣條件要改，呃，比方說地上這傢伙年紀比我大，我跟他換命太吃虧了；另外他還比我重渾身毛，我渾身瘦肉沒毛，怎麼看我也比他貴；嗯，而且我還是處男，怎麼也比他要珍稀吧……”袁武越說越覺得自己腦殘，看着校長眼裡越來越濃的笑意，卻根本不好意思鬆口，只好隨口亂說。
而一旁的院長與瑞爾特則滿頭黑線，越聽越覺得慘不忍睹————越說越遠，滿口開火車，你這是想被校長一巴掌拍死嗎？
溫切斯特雙子則捂着嘴，強忍着大笑，心裡對袁武的勇敢更加佩服————好像從來都沒有人敢這麼在校長面前這樣亂扯，隊長你真是太兇殘了！
果然啊……洛秀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袁武，真像你啊，打不過就開始賴皮。
“……呼，大概就是這樣，你的，明白？”袁武側過頭，不敢看校長的臉色。
“嗯。”校長緩緩的點頭，大罵道：“明白你個頭，不就是沒轍了，想賴皮嗎？又不是第一次了，早知道你會這樣了……”見一旁的三個小朋友滿臉疑惑的看過來，校長瞪向他們：“我罵的有問題？”
“沒問題，你繼續。”三人果斷的看向別處，他們早就領教過校長那毫無道理砸來的拳頭。
“這個要說的話，我這纔是第一次賴皮吧？”袁武弱弱的發問，他自然也感受到了校長身上那股可怕的氣息。
“呃，誰說是第一次？”校長頓了頓，好像是在思考什麼，“嗯，對，小博士那不是你賴皮丟給我養的麼，一點都不想盡自己監護人的責任，哎，你這是怎麼做人爸……叔叔的？”
“不是你強行……”被校長冰冷的目光一掃，袁武魂飛魄散，立刻改口道：“嗯，我錯，我錯，是我的錯。”
“不過我都這樣丟臉賴皮了，你看能不能稍稍寬容一下，救救地下的傢伙？”
校長冷哼一聲，不屑的伸手指地：“丟臉？對你來說，只有跪下才算丟臉吧！”
“呃，那我跪給你看的話，你就救人？”
校長彷彿聽到了最可笑的事，哈哈大笑起來：“你會下跪？哈哈，行啊，你跪我就救！”
“好！”
生怕校長變卦，袁武“撲通”一下狠狠跪下，雙腿磕得生疼，心裡卻大笑不已————跪又不磕頭，能掉一塊肉？只要能救下面這貨，別說下跪了，就是磕頭也不用考慮啊！
人命關天，這地上的可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一命重泰山！
既然都自愧不如了，爲你能活過來，我跪一跪又有什麼不行？
簡直太值得的了！
對於袁武而言，自尊從來不存在於外在的動作裡，只是心裡有就行————洛秀躺在病牀上的那段時間，袁武爲了洛秀的安全，也爲了之後復仇的順利進行，可是認認真真的裝了三個月狗……但他從未覺得自己自尊心受損，他從來都覺得能屈能伸纔是真男人。
“你！”別說校長被袁武這樣打了個措手不及，就連一旁裝無關路人的院長與瑞爾特都忍不住驚訝出聲————雖說事有輕重緩急，但學院學生從來都是可以死不能跪，尊嚴高於一切……就算你的確想救人，但你面對這樣的屈辱就一點不猶豫？
“行了吧，我已經跪了。”袁武滿臉笑容的看着校長，“我跪你就救，沒錯吧？”
“……呵哈哈哈哈！”看着袁武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模樣，校長一邊搖頭，一邊哈哈大笑：“果然沒錯，我就知道，哈哈哈……接着！”
“嗯，什麼？”袁武手忙腳亂的接下校長扔過來的東西，看了看，卻是一個通透的圓柱玻璃瓶，就跟原來捉螢火蟲的那種大瓶子一樣。
不過，這瓶子裡放的不是螢火蟲，而是一艘小小的模型船。
“什麼什麼？這纔是給你的獎品。”校長隨手打了個響指，大笑着走進光幕：“瓶中船，沒見過吧，哈哈……人已經救了，再見，無恥的傢伙！”
看着校長的身影漸漸隱沒入光幕之中，袁武愣了愣，回頭看向腳下的虎人————只見他已經痊癒的身體突然爆出血霧，然後着火，熄滅，渾身大汗……最後，他的身體又恢復了原樣，只不過這次他的胸口開始有了起伏，而臉色也不再蒼白，而是散發着健康的光澤。
校長的手段的確驚人，即便是靈魂毀滅也可以翻手恢復，簡直違背袁武這段時間聽到的靈魂常識。
“他好了麼？”小博士小心翼翼的問道。
阿方薩斯俯下身仔細檢查了遍，“嗯，已經沒事了，痊癒。”頓了頓，對袁武微笑道：“乾的不錯。”
見阿方薩斯對自己做眼色，肯尼思吐了口氣，緩緩的說：“你，乾的不錯。”
瑞爾特聳聳肩，擡起身邊的酒桶就往自己嘴裡灌去。
“運氣，運氣，還是校長好說話。”袁武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出了多少道汗，渾身就彷彿在水裡過了一道一樣。
搖搖頭，阿方薩斯提點道：“不，這與運氣毫無關聯，你不需要妄自菲薄。地上這麼學員是因你而獲救，這是你親手取得的戰績，誰也無法抹滅，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行。”
“……也許吧，反正結局OK就行。”袁武長舒口氣，招呼着同伴們向外走去：“走嘍走嘍，笛老師他們要等急了。”
“對了，這名虎人學生名叫……”阿方薩斯突然想起，還沒告訴袁武地上學員的名字。
擺擺手，袁武笑着推開大門：“無所謂了，沒事就行，一個男人的名字有什麼好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