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崖臺之上,女姑子和秋半婉猶如要虛脫了一般,不斷大口喘着粗氣。
看着兩女蒸騰的氣霧稀薄,口中呼出氣團,紀凡對於疲累至極的兩女,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倒是斬殺了紫獅的花飛花,似乎突破了一定的極限,整個人的氣息,都有着圓潤流暢之感。
“用修煉資源恢復。”
儘管遮天陰氣已經散去,紀凡還是稍有介意,對三女叮囑道。
不同於女姑子和秋半婉用靈石,花飛花早已經用仙石沖刷一身修煉根基,而且種在眉心的小巧萬王花仙印,在修煉的過程中也愈發晶瑩。
夜晚緩緩過去,翌日清晨的第一縷朝陽,彷彿驅散了天地間的陰霾,讓山林湖泊的景象美輪美奐。
“東邊陰氣聚集的所在,並沒有什麼動靜。”被朝陽映襯面容的花飛花,緩緩睜開了雙眼。
“比起紫獅之屍,東邊陰氣聚集的屍體弱了很多,用不着理會。”紀凡身處朝陽中望向遠山,神色非但沒有了笑容,甚至有些凝重。
“雖說是沒有威能大的寶物,但也掩蓋不了你們自身實力弱的事實,若是在以前仙修沒降臨的時候,你們的實力還勉強可以,可是世道不好,就算是我,比你們強些也是有限。”紀凡對女姑子和秋半婉道。
“我這裡有十二具極品靈石泥所化的伴生武人,蘊含着十二種葬古劫息,等到過一段時間,讓她們感受吸收一些劫息,以便於蘊養,不過劫種尋找不易,不能全部將之吸收了。”紀凡從口中嘔出一個個罐子法介,交給了花飛花。
花飛花應諾的過程中,女姑子和秋半婉露出了驚喜之色,到了浴劫期,她們自然是知道在如今的世道中天劫難求。
“這葬古劫息與天劫不同,如果能被其磨礪,遠比渡天劫修士來得要強,但也極爲的危險,蘊養壯大葬古劫息只是一方面,通過葬古劫息浴劫,日後一旦真的有天劫降下,必定要比尋常浴劫修士來得難渡過,你們要做好準備才行。”花飛花對女姑子和秋半婉兩女提醒道。
“全老了。”
看着花飛花三女的白鬢,紀凡笑着感嘆,天涯路歲歲年年。
收好十二個法介罐子之後,花飛花笑得嫵媚。
“接下來的路,恐怕是不好走,有些話還是提前說的好,如果遭遇大危機,你們別上,想辦法逃命纔是正確的選擇,我若不行,你們就更沒有抗衡的機會,無謂的死去,沒有任何意義。”紀凡難得露出淡笑,對花飛花三女道。
“奴婢一生追隨主子。”
花飛花蹲跪說得堅決,讓紀凡多少有些感動。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其實我現在就應該讓你們走的,跟着我沒有任何的好處。”沒等女姑子和秋半婉表態,紀凡就感嘆笑語道。
如果不是女姑子和秋半婉沒有養葬古劫息,紀凡現在就可能會讓她們走。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紀凡覺得再帶着女姑子和秋半婉,她們也幫不上什麼忙,該給的給了,該帶的也帶了,倒不如讓她們自己去闖。
之所以紀凡將師孃寧安媛留在紀京,沒什麼愧疚之意,也是覺得那邊還是比較好的,弟子大了更是要避嫌。
“好了,不要再說了,等到她們吸收了劫息之後,你們三個都走。”紀凡顯然是做出了決定。
空中沒有了陰氣的白日,頗爲的晴朗。
夏日的遠山千峰疊嶂,萬壑崢嶸,溝溝谷谷,古木森森。
三山口這邊溪湖交錯,流水潺潺。
“想吃東西了,做些魚湯吧,吃完了咱們上路。”紀凡對花飛花三女道。
心情複雜的花飛花三女,很快就動了起來,下湖打魚收拾。
經歷過金屬母蜂中的危機之後,紀凡能活下來,毫無慶幸之感,反而對今後的道途更不樂觀。
紀凡之所以讓三女離開,一則是給她們留後路,二則也是不想再帶着負累,畢竟現下靈墟界的情況比之以前更復雜,容不得他有絲毫的託大。
在三女對付紫獅的時候,紀凡雖看似懶得出手,其實只有他自己明白,一旦面對那些強大的仙修,他根本就不夠看。
快到中午的時候,一鍋魚湯熬好,花飛花還燒了兩隻土殼雞,紀凡用了一些,喝了兩口酒。
“這懸巖州的北方,被稱之爲屍鬼之域,不只是屍體多,因爲傳說同鬼界有着通道的關係,修煉也與別的地方不太一樣,記載上說,一些族寨和宗門都養屍制屍,得小心一些。”紀凡背上了法劍,將自己的修爲氣息,顯露出煉氣九層的感覺。
“主子,養屍和制屍有什麼區別嗎?”女姑子好奇對紀凡詢問,覺得他不是無緣無故這麼說。
“以前我所在的宗門,也有靈屍一脈,其實屍道還是比較窄的,主要就是挖屍、馭屍,以及養屍,但若有強大的屍體,就另當別論了,關於制屍有些類似於身外化身之道,已經不再侷限於生靈死屍,製作和煉化更多指的是器。”紀凡對三女解釋道。
“懸巖州的北方,距離中部的神墓之地並不算遙不可及,不管是屍還是器,都有些讓人介意,更不要說這邊還被稱爲屍鬼之域,若是再與鬼道魂道有染,只怕是更加危險。”花飛花嘴上這麼說,更多想得卻是之前的遮天陰氣。
“在這三座山已經呆了二十五載,也該出去走一走了。”紀凡要多積累些東西,以免以後想爭奪修煉資源也沒機會了。
因爲仙修的降臨,不只是懸巖州,紀凡能想到,另外的八州四海,古藏應該也被起出了不少。
如果靈墟界一些被起出的修煉資源,送回仙界位面,再想見到怕是不太可能了,古藏秘境變少是大勢所趨。
有時候紀凡也在想,這些年的太平,會否同靈墟界九州四海還有些機緣能夠挖掘有關係。
一旦能挖掘的機緣,消失的差不多,恐怕就會將主意打在人的身上,弱肉強食本就是生存法則,若是不能爬上強者的層次,就只能註定被吞食。
最爲讓紀凡憂心的,還是仙修降臨的層次,會不會再度提高,一旦金仙之上的仙主們紛紛降臨,像他這樣的,可就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呼!”
紀凡從崖臺落下,並沒有騰空飛行,而是在林間快速縱掠。
“主子,這二十多年來,重力壓迫靈息愈發明顯了,而且是靈息越強,修爲越高,所受到的壓迫就越難以忍受。”花飛花跟着紀凡道。
“從來都是如此,靈墟界的災劫,只是針對修士,凡人反而沒什麼事!”紀凡笑了笑道。
“現在往北部深入,可能會遇到出乎預料的情況。”花飛花對紀凡提醒道。
“陰氣遮天過後,單是看紫獅起屍就不是什麼好事,出乎意料還是意料之中,又有誰能說的好。”紀凡在森林中縱掠的速度很快。
一炷香的時間,就在紀凡帶花飛花三女遠離三山口之後,卻被一片崇山峻嶺所阻擋。
“好美!”
看着地勢極爲險峻的崇山,飄蕩着霞紗般的氣韻,在陽光的照耀下,就好像泛起了光輪,落在一棵樹頂的秋半婉,忍不住感嘆道。
不同於秋半婉,花飛花和女姑子卻好像發寒一樣,隱隱透出了懼怕之色。
“怎麼了?”
察覺到花飛花的神色不對,秋半婉不明所以道。
“有些美麗的事物,可能會蘊含難以估量的危險,不是隻有你纔看得到這崇山峻嶺的美景。”紀凡神色平靜言語的同時,戴上了寧神木面具。
“主子,這是棺山嶺吧?”
花飛花確認的語氣,有着慎重之感。
“過了這天然屏障般的崇山,應該就能在山嶺中看到那座奇特的棺山,只是不知道這裡的情況,是否像典籍上所說的一樣了。”紀凡雙眼隱藏着不易察覺的光華,向着遠方那超過三千丈的崇山看去。
“這裡應該是棺山宗的所在,不過相傳藏於崇山峻嶺中的棺山,根本就是一處生靈死地,落羽宗有典籍寫到,棺山之秘無出處。”花飛花嚥了口津液,不是因爲按耐不住,而是頗爲緊張。
“古時之事,確實很難追溯了,但棺山的情況,卻未必沒人知道,不破棺山也早晚有被人啓開的一天,現如今古藏和秘境可不如以前難動了,而且挖掘機緣的強者,也是極爲蠻橫,有多少古藏都是生生被轟開的。”紀凡笑着言語,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相比懸巖州的北方和東方,奴婢覺得還是南方太平一些。”花飛花更多是注意着周圍的情況。
“你若是想回去,我這就可以將你送到紀京。”紀凡不是開玩笑,讓花飛花立刻將臉扭到了一邊。
“棺山宗還有人在,不過這棺山嶺的周圍,卻聚集了不少的修士,估計多是想找尋機會。”紀凡剛說完話,就皺了皺眉頭。
一個讓紀凡看不透,他又認識的老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不太遠的西北方森林空地上。
紀凡發現的老者,瘋瘋癲癲的,這個人他以前在蒼巒州天魔宗的時候見過,正是擊潰天魔宗的強者之一,很厲害的一名劍修。
後來這個瘋瘋癲癲的老者,也進入了五毒蛇地的沉淪古藏,不過機緣卻讓紀凡先一步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