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碑上部詭異的灰色火炎瀰漫,可紀凡站在灰炎之中,卻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就連一身寬大衣袍都沒被燒。
橫空重劍依舊厚重清冷,只是三十七顆古咒所散發的光華,被灰炎所渲染。
至於透着精光的金屬佛塔,也不被灰炎所侵,反而帶給人相輔相成之感。
“看來他本身就修煉這種古炎,或者說將古炎融於了一身靈息之中。”鬚髮雪白,面色棗紅,看似一副慈眉善目的老者,小聲言語故意說給各方強者聽。
因爲紀凡佔據了天碑的關係,此時的他,明顯是成爲了衆矢之的。
兩儀瓶的灰炎,已經在天碑中,蔓延過一半的位置,污穢之血與之侵蝕接觸,則是被燒得節節潰散。
所有強者都能看得出來,再僵持下去,天碑可能就被紀凡收走了。
“這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一身黃衫的仙修老者,只覺得事態已經到了棘手的程度。
這時各方強者能看到,紀凡戴着佛面,更是放出了佛塔和重劍,再加上藉助灰炎防守,實在是不好攻上去。
最爲重要的,是各方強者不知道紀凡還有何種後手,兩把懸浮在身體周圍的黑刀,他已經不抓着,伸入扭曲空間的右手,明顯是要將什麼東西帶出來。
“不能讓他繼續站在天碑之上了,不管怎麼樣,也得將他打下來才行,一起上,誰能獲得天碑各憑本事。”眉毛微微豎起的紗巾遮面女子,雙手結印一拉,一柄古劍已經在光華中被放了出來。
“嗡!”
一股激水般的仙元力注入古劍,激盪的過程中,古劍竟開始古解,化爲了第二形態。
斬天巨劍三十七層劍韻散發,讓紀凡不由咧了咧嘴。
能夠對古寶古解的修士,其實並不是很多,除非是修煉古道功法,或就是古修。
“三十七層重寶太多了,且不說真僞,單單是古寶古解的威力,也是不能大意的。”紀凡心中略微泛苦。
以往都是紀凡古解重寶,對付別人,現在眼見這斬天巨劍,即便身經百戰的他,心中也不由直突突。
說起來三十七層重寶,紀凡也有不少,但也只是三十七層的樣子而已,以他這些年的經歷感受,這就像是人穿衣服,要儘量修飾的好看一樣,究竟是虛有其表,還是金玉其中,他也是如同霧裡看花。
畢竟紀凡現在還只是一個靈脩,能真正蘊養的古寶層數有限,即便是三十七層僞寶,那也是古寶,他很難進行準確的分辨。
從仙修女子古解的斬天巨劍來看,紀凡就有些難了。
與紀凡不同,仙修女子至少在這柄古劍上,是追求極致的戰力,利用有限的蘊養,激發古劍的全部力量。
紀凡的古寶,多是蘊養十二層,古解也不過是解開古寶一部分力量,顯然不能同古解寶物全部力量相比。
“不惜拼得古寶受損,也要將我趕下去嗎?你這個女人不只是卑鄙,還挺狠的。”紀凡左手稍稍一帶橫空重劍,指望着用它抵禦女子斬天巨劍的威勢。
對於紗巾女子鼓動其他人一起上,紀凡雖惱火,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情勢到了這個地步,拼得就是實力,紀凡不但要穩住陣腳,更不能亂了分寸,若是不能冷靜應對,不要說收取天碑,他也得栽在這些強者手中。
“紀凡,相信你也清楚,這塊天碑太過重要了,那三十七個手印,蘊含着無窮的變化。”美少婦燕皇站出來,對紀凡言語道。
“說了一些不該說的!”
紀凡對燕皇的說法暗暗不滿,暗歎這樣的女人真是不能相信。
不過紀凡倒是希望,局面失控能再晚到來一會兒,哪怕是兩個女人再說幾句話也好。
“你們這是在逼我。”
就在鬚髮雪白,面色棗紅的老者,開始上前之際,紀凡右手從扭曲空間中,將一杆龍角槍拽了出來。
放在以前,紀凡能不顯露底蘊,是絕不會暴露的,可這個時候卻不同,各方勢力強者帶給紀凡的壓力,已經到了危機的地步。
雖然沒人認得祖龍槍,可是面對大槍,一衆強者的躍躍欲試,果然是遭到了震懾。
龍角槍的槍刃頗長,就像是一柄略有鼓肚的劍器,面對紀凡手中的祖龍槍,一衆強者甚至有着被一條九爪獨角天龍盯上了的感覺,暗暗爲之發寒。
“隆!”
斬天巨劍一旋,向着天碑上方劈斬,巨大的劍體,沒等同紀凡帶動的橫空重劍接觸,天碑三十七個拳印所握出的力量裂紋,就已經蜿蜒上撩抵擋巨劍斬擊。
劇烈的力量波動,震顫一方飛星荒原,不過卻沒能造成空間爆碎,這些年之中,整個靈墟界的空間介質,已經厚重到靈脩難破的程度。
“你是不能得逞的,天下機緣有德有能者居之,連天碑都在幫我。”紀凡的金屬佛面,露出了人性化的陰邪笑容。
“分明就是火炎侵入之後,可以通過那小瓶對天碑有一定的駕馭了,卻非說天碑幫你。”一副慈眉善目的老者,樂呵呵對紀凡笑語,揭穿了他的謊言。
可是紗巾女子古解的斬天大劍,面對天碑的力量,確實是難以再斬下去了,就好像被道道力量裂紋撐住了一樣。
“打!”
繼眉毛微微豎立的女子之後,黃衫老者一翻手,多出了一塊大印,只見他託印的右手一撩,大印翻天而起,放大之後向着天碑頂端砸落。
“你們這麼壓下去,會將我壓垮的。”紀凡左手大袖向着上方一揮,一根灰色金屬棒出現的同時,就已經古解撐天暴漲。
“轟!”
金屬棒同翻天大印交擊,在天空中形成平行的一圓波紋。
“嗚!”
斬天巨劍微微一撤,在劈斬受阻的情況下,竟向着天碑頂上的紀凡衝刺。
“還挺懂得變通的。”
紀凡這話沒有說出口,伸手向橫空重劍一帶,掃上了紗巾女子駕馭的古劍。
轟鳴之聲連續響起,重寶撞擊的力量波動,在天碑頂部爆發,使得紀凡承壓。
“嗖!”
留着辮子的青年,一腳點在岩漿層之上,身形拔起的同時,向紀凡甩出漫天針光。
“這是幹什麼啊!”
面對九十九道飛針的射擊,紀凡旋身右手五指稍稍波盪,周天戒盤竟送出了一蓬碎石向飛針迎擊。
“擒鶴。”
只見紀凡雙臂上下高低不平,旋身的同時,一蓬碎石被無形之力帶動,而他腳下則是呈現出了陰陽魚的圖案。
密集的光爆在距離紀凡不遠處爆起,轟響聲在不絕於耳的傳出。
被紀凡放出的一蓬古石,出奇的堅硬,正是他破壞了三十七座祭壇,所收集到的較小碎石,即便三十七道飛針透着古輝,也沒能將帶動迎擊的古石防禦擊破。
“散。”
紀凡雙手抓上祖龍槍,沒有絲毫託大之意,甚至在暗暗駕馭兩儀瓶,加大對灰炎的釋放。
腳下擴張出陰陽魚圖案的紀凡,使得瀰漫的灰炎領域更加穩固了,尤其是陰魚與陽魚交接的那一道彎曲所在,更是釋放出灰光同兩儀瓶的灰炎共振。
兩儀瓶中的灰炎,帶給人的感覺,無窮無盡一般,在佔據了大半個天碑之後,涌入勢頭反而越來越猛。
“不會給你們任何機會。”
握上祖龍槍的紀凡,暗暗堅定着信心。
這樣的亂況,紀凡還有轉圜的餘地,就算各方強者有所保留,他同樣保存着實力以防萬一。
並不是所有強者都動了,紀凡能意識到,即便他能收取天碑,可能那一瞬間纔是一些人等待的。
紀凡能看得出來,各方強者就算是對付他,彼此之間也在防備,而且若是沒有他收取天碑,局面恐怕還要陷入僵持,至少得找到類似於污穢之血和兩儀灰炎的力量對天碑侵蝕,又或是強行對天碑收取。
祖龍槍三十七條九爪纏龍刻紋,只是亮了十二條,這倒不是紀凡對這件重寶有所保留,他只是蘊養了十二層而已。
除了灰色金屬棒、佛塔,以及黑色重劍,即便紀凡再拿出多數的重寶,也都是隻蘊養十二層而已。
“得想個辦法跑才行。”
看到出手之人不是以死相拼,而且還有動也沒動的強者,紀凡默默謹慎思量,在徹底收取天碑的瞬間,可能纔是最危險的。
重寶交擊之後,紀凡沒有搶奪重寶,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可紀凡想要將對方重寶逼開卻沒成功,斬天巨劍和大印依舊在發力,就好像角力灰色金屬棒與黑色重劍一樣,持續對他進行壓迫。
“可惡,這樣下去我會很難走的。”
紀凡心中雖焦急,卻沒有停下灰炎對天碑的猛烈灌注。
“你覺得他在想什麼?”
肌膚滿是褶皺的老者,對美少婦燕皇問道。
“自然是收了天碑逃走,從他的狀態和顯露的底蘊來看,不太好留下他了。”美少婦小聲傳音道。
“能到這種程度,絕不好對付,看那楮豫真人好像考慮着什麼的樣子,也不再上前了,各方強者若是同紀凡單打獨鬥,只怕沒誰敢說有勝算。”肌膚滿是褶皺的老者,直到現在還在忍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