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古靈域的道玄山脈,入冬下了一場大雪,使得山路有些泥濘。
一身寬大灰袍的紀凡,穿着獸皮靴行走在山中,背了一個布包裹。
“這道玄山脈有些沉寂啊!”
不同於道玄宗人全都穿着白衣,送天玄道人的屍體去道藏峰,紀凡從星羅海回來,心情倒是很不錯。
穿着刀槍難入,水火不侵的獸皮靴,紀凡頗爲的踏實,這雙獸皮靴還是他從敖風腳上扒下來的。
進入道玄城中,也沒有了以往的喧鬧,城中很多百姓都出了西城門,對着道玄九峰的方向遙拜,給道玄宗的太上長老送行。
“雖說那天玄道人別有用心,卻也算是幫到我了,一路走好吧。”到了城南阿府的大門外,紀凡向着城西方向看了一眼。
儘管靈墟界,有着一些人死之後魂歸鬼界的傳說,但紀凡卻從來沒見到過,更是不相信,在他看來,就是人死如燈滅。
即便強者可保靈魂不散,卻也是無處可依,一旦靈魂也被滅掉,也就徹底失去了在世間存留過的意識痕跡。
紀凡對天玄老道所謂的一路走好,只是在他心中記着,曾經有這麼個人,在古道隱藏同他進行過博弈。
天玄老道不是紀凡所殺,現如今死了,他不但沒什麼心理負擔,反而覺得對他而言是件好事。
“咔~~~”
一把將大門上的銅鎖掐斷,紀凡已經推開了阿府的兩扇銅釘大門。
“嗚~~~”
大門打開,從其中的氣息辨別,紀凡就知道府中一直有人住。
通過金屬佛面,紀凡知道,師孃寧安媛和惠榕師伯也回到了道玄山脈,但他並不打算去大衍峰。
“說起來,這麼多年,我安的家也不少,不過只有這道玄城和磐石城的兩個阿府保留了下來!”紀凡想起了周天宮所在的懸空澗域。
只是相比這道玄城的阿府,還有兩個婢女丫頭,磐石城的阿府,卻一直是大門緊鎖被封的狀態。
“周天宮的聶貞太上長老雖死了,但卻還得對那兒保持關注,以後有機會更是得去一趟,畢竟周天十三宮,關乎着天界之門,不僅存在着強者降臨的威脅,也可能是離開靈墟界的出路。”紀凡暗暗對自己提醒道。
啞兒和湘兒兩個婢女,將道玄城阿府打理的不錯,絲毫不見破敗,只不過沒有紀凡在,日子不太好過,還得被人盯着。
紀凡回來的時候,也發現了街上和鄰居的店鋪中,有着三個算不得修士的人,注視着阿府的情況,不過他也不在意。
在紀凡想來,找三五個小嘍囉,長年關注着阿府的情況,投入非常小,少拿些金銀也就夠了。
取出了兩個屍棺吊墜,一個金屬瓶子,紀凡當先將手腕上古妖符中的小刺蝟放出來。
“呦~~~”
回到阿府之中,小刺蝟撒歡跑來跑去,對紀凡表達着高興之意。
輕微的嗡鳴聲過後,從屍棺中起身的花飛花略有感慨之色,似乎沒成想竟能回來,她是從磐石城阿府同紀凡走出去的奴婢,在經歷過周天臺的一戰之後,就再沒有回去過磐石城的府邸。
“主子……”
穿着白衣從西城門外回來的湘兒,進入鎖被破壞的大門中,看到紀凡,不由受驚言語道。
被紀凡微笑注視着,直到啞兒和湘兒兩女回過神來,都紛紛開始掉眼淚兒。
發現兩名婢女將積壓的驚恐和委屈,發泄了出來,紀凡大致能想到,他逃走了之後,兩名尋常的婢女,會有多害怕,遭受了多大的壓力。
如果不是紀凡沒死,兩名婢女恐怕活不到這時候,婢女也算是家中人,在這個家沒真正落魄之前,少有人敢輕易處置。
哪怕再害怕,兩名婢女也不敢徹底離開阿府,冬天來了,沒有依靠之處,下人和奴隸很容易凍死在外面。
即便府中不給下人燒炭,屋裡也是會凍死人的。
紀凡也不多說什麼,任由兩女掉眼淚兒發泄。
“好了,我這個主子還活着,你們也活着。”過了一會兒,直到兩名婢女情緒平復了一些,紀凡才說了一句話,往進院道中走去。
花飛花將女廚子帶出去買菜,順手將府門帶上。
五進小院之中,鷹架還在,可是上邊的白頭鷹卻早已經被帶走。
看着鷹架笑了笑,紀凡竟有些放鬆之意。
進入石屋之中,紀凡躺在了石牀上小歇,小刺蝟也竄了上來,趴在了他的臂彎中。
到了冬季,悠悠也不太願意動了,尤其是白天的時候,更是不怎麼出去見光。
對於悠悠不化形爲少女修煉,紀凡並沒有提起,以前它到了十二級妖獸的程度,還得長久陷入沉睡,擔心會有天劫。
更何況現下有了修煉資源,連帶悠悠也改善了不少,紀凡還心思着得控制一些呢,雜七雜八的東西也沒給它。
“靈力積累的,遠比真靈之魂強,這也是我在修爲上難有作爲的原因,或許到了該用敖風那一串骷髏頭的時候了。”紀凡閉着雙眼,默默考慮道。
不同於其他強者,紀凡一直是不壓制修爲的,而且在想方設法尋求階位上的突破。
直到盧君開始在廚房做飯,悠悠嗅了嗅才咬着紀凡的衣袖,想要拉他起來。
“嗡~~~”
隨着胖嘟嘟小刺蝟的身形扭曲,逐漸發光化爲了少女的形態。
“小凡……”
抱上紀凡的悠悠,本想叫他起來,可是抱上就不撒手。
有些受不住的紀凡,空手來將悠悠的衣物放了出來,困難幫她穿戴着。
“主子,寧安媛和惠榕尊長來了。”
就在紀凡幫悠悠穿好了布衣之際,花飛花在石屋外面稟報,也不怕他聽不見。
“師孃來了,也不臊得慌。”
紀凡捏了捏悠悠紅撲撲的俏臉,將石門打開了。
“飯菜安排到五進院的正堂吧。”紀凡笑着對花飛花安排道。
花飛花回頭對小院中的寧安媛和惠榕告退,去同盧君三女打招呼。
紀凡前腳回來道玄城,旋即師孃和惠榕師伯就來了,他倒不認爲是監視阿府的小嘍嘍通報。
其實紀凡感受到了被窺伺,而且很肯定,是惠榕師伯手裡的毛球諸天。
此時小院地面上的毛球,睜開了一隻獨眼,看向紀凡好像很無辜的模樣。
“這個奇獸還真是有意思,沒事不睜眼的時候,就像個毛球,軲轆來軲轆去!”紀凡鄭重給師孃和惠榕師伯見禮之後,才燦燦言語,想要避免尷尬的情況。
“去。”
化爲人形的悠悠,攥了攥秀拳對毛球威脅,不讓它獻媚,將之嚇得軲轆到了惠榕師伯身後。
寧安媛張開雙臂,讓悠悠過來將她摟在懷中。
“你還好吧?”
寧安媛關注着紀凡,對他問了一嘴。
“挺好的,在古道隱藏所受的傷,差不多恢復了,之前逃得急,一些事沒來得及打理。”紀凡笑着迴應道。
“怎麼沒回道玄九峰?”
在紀凡的請引中,寧安媛和惠榕同他去了五進院的正堂。
“天玄太上長老安葬,我的身份有敏感,就不準備回去了,在道玄城中住着也挺好的,有什麼事自己就做主了,另外我心思在府邸店鋪做些生意,調換調換修煉資源。”在飄落的小雪中,紀凡將心思說了出來。
“不去大衍峰也好,這次表現得還行,知道回來。”寧安媛瞥了紀凡一眼道。
“不是我不想給師孃報平安,只是擔心總露面被人掌握了行蹤,就該有人算計了!”紀凡苦笑着言語道。
之前紀凡在古道隱藏逃走之後,很快就用佛面感應了師孃寧安媛,發現她和惠榕師伯也離開了道玄山脈,着實鬆了口氣。
紀凡甚至擔心,師孃寧安媛被他所連累,若是走得太近,說不得就是早早晚晚的事。
正堂被花飛花她們佈置的,像那麼回事兒,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入冬下雪的關係,晚飯吃鍋子,熱氣騰騰的,很有家的感覺。
碳爐子也挺暖和,擺在了正堂之中,沒有一點兒嗆人的煙氣。
之前在大衍峰的時候,寧安媛倒是沒太注意過婦人模樣的花飛花,此時在阿府之中,發現她做事很細緻周到,對紀凡這個主子伺候的也挺好,有些事都不需要說。
一頓飯吃下來,三名婢女和一名女廚子安排的很好,讓寧安媛不由感慨,紀凡住在自己的府中,確實要比當雜役來得好。
“師孃,我這裡有件寶物,等會兒還請你和惠榕師伯幫着看一看。”紀凡給悠悠涮了片薄肉,對着主位上的兩女道。
“在古道隱藏中得到的東西嗎?”
惠榕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她沒問古道隱藏的事,只是覺得其中的一些機緣過於敏感。
“跟古道隱藏沒什麼關係,師孃和惠榕師伯可知道周天宮的大長老秦星鳴,她有一面噬天星辰圖,我覺得有些古怪,師孃修煉星辰之力,或許能幫我解開疑惑。”紀凡搖了搖頭道。
對於周天宮大長老秦星鳴,寧安媛和惠榕兩女自然知道,當年紀凡將一座周天山脈打爆,夥同陵橫和銀薇二老,殺了周天宮不少強者,這件事一度在蒼巒州傳的沸沸揚揚,畢竟周天宮是同四宗兩教齊名的上層修煉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