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質不是主觀臆斷的

潛質不是主觀臆斷的

這一夜龍嘯桐來了,兩人見面是未語淚先流。

龍嘯桐一邊滾牀單一邊還問着,你不會被嚇跑了吧?

白玉鸞一直沒有回答。

這一夜,兩個人誰都沒有睡的安穩。

第二天一早,只睡着了兩三個小時的白玉鸞一睜眼,龍嘯桐正翻看着她的捲簾人筆記。一邊看一邊笑,說,原來那段時間你對我這麼怨恨啊?

白玉鸞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龍嘯桐湊過來,輕輕啄了一下,說,“你可是答應過我,要做我的皇后,要做我的唯一。”

“我那時可不知太后如此法力無邊,一句話就決定了青衣的命運。”

“你爲何還對那事耿耿於懷,你放心,我們給青衣安排的人,只是做戲。”

“那你告訴我,又有什麼不是做戲?”

“我對你就不是做戲,其實只要你願意說出你的女兒身,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龍嘯桐手指堵住白玉鸞要說些什麼的嘴,“可是你放心,我答應過你,只要你不願意,我絕不說。”

“這樣最好,那我就勉爲其難,去學那個什麼六儀好了。”

“其實這樣也好,你做了皇后,母儀天下,有些東西還是要會的。”

聽到母儀天下這四個字,白玉鸞還是禁不住一抖,龍嘯桐輕吻她的香頸,“怎麼了,難不成你要父儀天下麼?我的大將軍。”

本來是想逗她笑的,誰知道她眉頭越蹙越緊。

“不說這個了,來,你看。”龍嘯桐把卷簾人手冊拿了過來,“看看你寫的這些酸溜溜的話沒有——我告訴你,其實這幾條,不僅僅是捲簾人守則,也是皇后守則,只要你記着這幾條,就一定沒有問題。”

白玉鸞自己都不記得那一個個心力交瘁的夜晚,自己曾經寫下了什麼隻言片語,於是一頁頁翻過去,不禁紅了臉。

一.眼睛要亮,耳朵要聾

二.在糊塗人面前要聰明,在聰明人面前要糊塗

三.愛情是場持久戰,有攻有守,和諧者大

四.叫得響沒有用,關鍵是看內容

五.記得我愛你

白玉鸞眼睛徘徊在最後一行那簡簡單單的五個字上。

龍嘯桐說,玉鸞,其實成爲皇后很簡單,記得我愛你。

這話就像一針強心劑,不日見到硬着頭皮來踩點的曹彬時,白玉鸞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六儀是什麼意思琉璃已經給我講過了,我知道我沒有基本功,可能練不到其他妃子那個級別,只要是不給陛下丟臉就好。”

“玉將軍,好在你是個男人,我們開誠佈公的講,你想學會六儀,憑你的條件…有點難。”

曹彬也是毫不客氣,“將心比心,這就好比讓我學六儀一樣,根本沒戲。”

琉璃捂嘴笑了,白玉鸞瞪了她一眼,轉而一本正經的對曹彬說,“你放心,我有這個潛質。”

這好比說大象有潛質變成螞蟻一樣。估計這話也就大象自己信。

——彈過琴麼?

——沒。

——見過琴吧?

——見過。

——什麼時候?

——兩個月前在梅妃那裡。

……

——摸過棋子麼?

——黑黑白白那些?

——圍棋。

——哦,圍棋。

——知道規則麼?

——圍攻而殲之

——呃…..

——字你總是會寫吧?

——會的,偶爾吟詩作對,消遣一下

——這就太好了,你一般用多大號的毛筆

……

——玉將軍,那個是…掃帚….

——戰場條件是比較簡陋一些的。

——畫畫…

——這個我會的。

——我能問一下你一般畫的是山水畫還是人物畫麼?

——山水畫

——恩,不錯不錯,敢問你畫得是什麼山水?

——地圖。

——跳舞….據說你劍舞很不錯,其實把劍扔了跳舞是一個道理

——不拿劍我就不會動了

——那你可以想象自己手裡有一把劍麼,畢竟劍舞這玩意□□宗可能接受不了

——不用劍…那用刀可以麼?

——這個問題,我們先過去吧,玉將軍,假若萬一一旦你要跳舞,這盔甲…

——曹司督,我只是不想跳着跳着讓老祖宗看見了胸肌

——女紅,咳咳,紅又念做“工”,想必你是不知道了。

——不就是編織麼。

——我們一般叫做刺繡製衣。

——這個我有基礎的。

——哦,難不成玉將軍您自己做過衣服?

——衣服倒是沒有,麻袋做過不少。

曹彬這一天猶如遊魂野鬼般漂浮而出,聽着白玉鸞精力無限的喊着:

你放心,我有潛質!

幾天後集訓終於開始了,目標就是兩個月後的後宮第一盛宴:

百花會。

屆時百花盛開,千妃爭豔,正是按照六儀的內容進行才藝比賽。雖說白玉鸞因爲是貴妃不需要進行初賽,可以直接進入決選,可是按照他現在的技藝,曹彬實在不敢想象那會是怎樣一個慘不忍睹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妖蛾子太后可能就此找茬,讓玉貴妃從此下課,若真是打入冷宮倒也好說,不耽誤龍嘯桐和他的二人小世界,最怕的是白玉鸞輕則被攆出宮去,重則禍及性命——

白玉鸞聽到禍及性命四個字時,整整呆了一炷香的時間。

據說那天晚上龍嘯桐來看她的時候,白玉鸞第一句就是,桐,咱們私奔吧——

所以,窮兇極惡的老婆婆可以比千軍萬馬都可怕。

可是那也只是白玉鸞百年不遇耍一次女兒家的脾氣而已,末了還是要硬着頭皮學的,曹彬利用優選法爲白玉鸞做了一次評估,結論是:舞蹈、書法和作畫還算是有補救希望,彈琴、下棋死馬當作活馬醫,女紅,棄權好了。

不求多麼出彩,只求有驚無險就好。

可是凡事和白玉鸞掛上邊,那就不可能有驚無險。

集訓第一堂課,舞蹈。

曹彬請來了御聘舞蹈老師,京城第一舞姬,咳咳,也是左藤將軍的老相好蘭蘭來教課。

那蘭蘭一見到白玉鸞,那就跟蒼蠅見了裂縫的蛋一樣,白玉鸞還沒緩過神,她的喉心玉她的玉面具就被上下其手。

曹彬低沉着說,成何體統,白玉鸞訕訕的笑着,蘭蘭高興的手舞足蹈忘乎所以。

“老師,您賜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小玉玉啊——太帥了——”

白玉鸞突然覺得請她來授課也許是個錯誤的決定。

果然,蘭蘭自己以非常人的速度跳了一支眼花繚亂的舞蹈後,就假意指導,實則對白玉鸞上下其手,看得曹彬都不自在了,頻頻咳嗽。

“小玉玉,你的手要擡高一點——你的手好白啊,爲什麼要戴着硬邦邦的護甲呢?跳舞啊,要把小白手露出來纔好看嘛——”

“小玉玉,你的腰要扭一扭——呵呵,你的腰還挺細的嘛~”

“小玉玉,身子側過去的時候,頭也要向前看,還有哦,到時候要把肩胛骨露出來哦——”

白玉鸞越聽越覺得頭皮發麻手癢癢,恨不能一拳上去把她給揍暈過去。

練了大半個上午,白玉鸞纔剛剛從手腳不協調的陰影中走出來,但是要做到蘭蘭要求的“蘭花一指暗香動,纖腰翩然最銷魂”,那還真是有不短的距離。

尤其是要記住那繁複的步法,還要和完全聽不懂的二五八萬的音律相配合,那又是難上加難。

更困難的是,蘭蘭還要求她就算戴着面具也要時刻保持着“暗波洶涌罪孽深重勾人心脾害得人家破人亡”的必殺眼神。

而蘭蘭的態度,也從大清早的盲目崇拜,到了中午的恨鐵不成鋼,練到了傍晚,已然成了“拿什麼來拯救你,我的玉將軍——”

可是有什麼辦法,說到飛檐走壁飛腿點穴,她是一點都不含糊,可是要她一隻小手抖三抖,腰不能動腿不能直的,那真是活受罪。

其實她的腰肢也不算硬,練武出身打得很開,劈叉彎腰那是一點不難,難就難在,要練出她從來沒有挖掘出來的女性韻味,蘭蘭反覆高呼的“柔、甜、美”,她是怎的都體會不到。

“玉啊,你彎的比我都深,可是沒用啊,又不是叫你趴地道,要柔美啊柔美,還有你這動作,做的那麼快,又不是打木樁,所謂韻律你懂不懂啊!”

白玉鸞一天下來已經是筋疲力盡,燈點了,曹彬拖着無力的蘭蘭出宮去了,她還在練着,琉璃看着心疼,多少次把甜點端上來,又涼了,再換新的,反覆幾次。

可是白玉鸞說胃裡有東西練着不舒服,始終是沒有吃一口,夜裡直接餓暈了也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不過是重複第一天的內容,只不過白玉鸞覺得自己的胃扭曲的更進一層,蘭蘭的眼神殺氣更重一層,曹彬的嘆息更深一層。

到了這一天晚上,蘭蘭也不吼了,曹彬也不嘆了,白玉鸞覺得比攻城還要累,胃一陣一陣抽疼。琉璃心疼的說,娘娘,您都一天多沒吃東西了。

“沒什麼,戰場上吃的不規律,我早習慣了。”

“可是這又不是打仗,您何苦這麼拼命呢?”

“這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場戰爭。”

白玉鸞此話一出,癱在一處的蘭蘭和曹彬頓時都抖擻了起來。

“我們相信你一定能行!”

一個時辰後,曹彬拖着蘭蘭出了宮,蘭蘭一見到在宮外來接她的左騰就放聲大哭,左騰一股殺氣就涌上來,“蘭蘭,是誰欺負你了?”

再擡頭一看曹彬這鐵面包公樣子,左騰想都不想就說,“那一定是白玉鸞啦!我就說那個小子他不可靠,就不該讓你去教舞蹈,這就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折你個大頭鬼啊!”蘭蘭一把推開左騰,“人家是在感嘆這玉玉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啊,爲何就學不會舞蹈呢?”

死一般的沉寂。

“要不,明天你也進宮去,和玉玉一起學怎麼樣?”蘭蘭已經病急亂投醫了,“你們比着學,肯定比他一股牛勁用不出來好——”

“瞎說什麼,我可是男人——”

“人家玉玉也是男人麼——”

“誰叫他願意被皇帝壓的——”

“左騰副將軍。”曹彬陰沉個臉色,心裡也暗想,玉將軍,你何苦啊。

這邊白玉鸞又給自己加了碼,練到午夜還沒有睡,琉璃實在熬不住了先去睡了,她便一個人來到屋頂練。

月光如練,她的手、腰、腿卻全全鑄了鉛,又笨又重。

泄氣的坐在屋頂,真恨不能手裡能拿一把劍來出出氣,這麼想着,索性就回屋取了葬雪,在屋頂練起來。

就如有魔法一般,有劍在手,突然動作就靈活輕巧了,很多原來要死記硬背的舞步,竟然水到渠成的一個接一個做了下去,那一個個原本肢解的動作,現在就如兵書上的武功招式,行雲流水渾然天成,彷彿已經被她演練了千百回一般自如,情到深處,一些即興的姿勢,比一般女人的舞蹈更加的大氣漂亮,卻比功夫要柔美得多。

一套舞下來,白玉鸞反而輕鬆了很多,筋骨都拉開了,心情也闊亮了一些。

這時,才注意到不遠的屋脊之上有人在,她居然沒有警惕。

龍嘯桐。

可笑的是,還是一身褻衣。

“這麼晚了,還在練?”龍嘯桐飛過來。

“你今晚不是在梅妃那裡就寢麼,怎麼跑過來?”

“不知道你被六儀折磨的如何了,來看看。”龍嘯桐點點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線還是很多的,不只曹彬這一個。”

“那你也該知道,我練的很失敗。”

“就傳統的六儀而言,”龍嘯桐笑了,“的確算不上成功,我見過的比你跳的好的女子,千千萬。”

“那還要我練什麼。”白玉鸞一股熱情都消沉了下去。

“可是她們就算跳的再好,也不是你啊。”龍嘯桐握住她的肩頭,“其實,你不是已經參透了,這其中的奧秘。”

“奧秘?”白玉鸞提起葬雪,“如果你是想說我的劍舞的不錯,那是多餘了,你也知道老祖宗面前是不能舞劍的。”

“爲什麼不能?”

“因爲...六儀中的舞蹈這項,沒有說可是拿劍啊——”

“也沒有說不可以,有人用綵帶,有人用扇子,有人用花,你用劍,如此而已。”

“你是說,我可以按照劍譜——來練習舞蹈?”

“聰明。”龍嘯桐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我真希望下次親吻的不是面具。”

“你也可以親吻面具來模擬親吻我嘛。”白玉鸞終於笑了,“我們都是不走尋常路的人,不是嗎?”

“這句話,深得朕心。”

次日,當曹彬和蘭蘭懷着無比沉重的心情來到葬雪宮時,白玉鸞一套白色晶瑩剔透威風凜凜的盔甲,葬雪劍在手,說不出的華美。

曹彬本是想提醒他不可以用劍的,但是蘭蘭卻頗有興致的坐在一旁,一副歡迎表演的姿態。

其實,這也是曹彬第一看白玉鸞舞劍,動作是那麼輕盈靈動,步法是那麼自然純熟,臉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每一個旋轉和飛起,每一個突刺和收回,每一個眼神每一聲呼吸,都暗合着一種和諧的律動。那其中有太極的調和之韻,有武術的渾厚之力,有舞蹈的陰柔之美,自成一家,是那樣的新奇。

那是桃花劍和霓裳舞的完美結合,劍凝,舞畢,蘭蘭嘴角上揚,說:

原來少的,只是一把劍啊。

所以特意來問問大家意見 大家是希望六月份兩天一更更滿一個月呢 還是希望上半個月日更 下半個月只更新一兩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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