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在紅色朝陽的照嗮下逐漸稀釋淡盡,在薄霧裡半遮半隱的少林寺逐漸露出屋檐棱角,一陣鐘聲響起,迴環激盪于山林之間。
兩名年輕的少林弟子行色匆匆直往寺內而去,直奔悲苦大師的禪房,緊張地敲着悲苦大師的房門。
悲苦大師負責整座少林寺的守衛安全,他正在打坐參禪,聽到急切的敲門聲便知道有大事發生了,隨即起身打開房門,詢問道,
“發生何事了?”
一弟子扶着胸口,一臉驚愕地說道:“不好了,師叔祖,有個白衣女子殺進來了。”
悲苦聽到一個白衣女子便將兩人嚇成這副模樣,覺着有損少林寺威名,不禁怒罵道:“慌什麼?一個女子便將你們嚇成這樣,簡直有辱少林寺的威名,用羅漢陣困住她不就行了。”
另一名弟子狼狽地解釋道,“師叔祖,那女子武功高強,她硬闖羅漢陣,現如今已經破了羅漢陣,直往寺廟內院而來了。”
“什麼?”悲苦聽到此話,這才緊張起來,心中不禁暗想道:“能夠硬闖羅漢陣之人必是高手,卻不知她爲何而來。”想到此便問兩名弟子道,
“那女子可說爲何而來?”
一弟子回稟道:“那女子點名找六師叔祖,說是要報仇?”
“報仇?”悲苦疑惑不解,心中思度着,“最近悲憤師弟並未出過寺院,除了那次,找悲憤師兄報仇,難道.....”悲苦似乎明白了什麼,隨即吩咐兩名弟子道,
“快,去把你們四師叔祖,六師叔祖請到寺院門口來,我先去抵擋一陣。”
兩名弟子接過命令後便急忙離開,按着悲苦的吩咐分頭去請悲憤及悲痛兩位大師。
仙婕自破廟一戰,便暗中抓了一名丐幫弟子,逼他說出當日盤古羣峰崖下一戰,究竟有誰參與圍攻正哥哥,她將所有名字一一記在心裡,由於害怕暴露行蹤,惹來美人谷追殺,她便晝伏夜行,往偏僻小路而行。
也是自破廟一戰,仙婕忽然意識到自己宗劍劍術暗藏的威力,便買了一把好劍上路,以盡宗劍劍術威力,想着除了萬象派和宗劍派,少林寺離尹城最近,故而,便隻身來到了少林,以求殺掉悲憤,爲正哥哥報仇。
進入少林,仙婕便指名要悲憤出來相見,一路往前,被一衆弟子攔住,仙婕二話不說便動手硬闖,卻也恩怨分明,並未下重手,只是將一衆弟子打傷而已,一路直闖,最後被十八名達摩院弟子手持達摩棍以羅漢陣困住。
羅漢陣由來已久,是由十八人組成的陣法,經過演化,又有十八羅漢棍陣及十八羅漢硬陣之分,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陣法,入陣者很難從陣中脫身。
交戰初始,少林寺並未將仙婕當大敵對待,故而只是一味以十八羅漢棍陣護守,並未攻擊,仙婕看着一衆和尚來回旋轉穿插,上下翻飛重疊,棍棒揚落翻飛,不禁有些眼花繚亂,一番交手,仙婕無法破陣。
最後仙婕運集全身內力使出萬象更新神功,強行將十八個和尚手中的棍棒吸附離手,這十八個和尚功力也不弱,在萬象更新神功面前掙扎了一番,最終還是禁不住仙婕萬象更新神功七層的威力,那棍逐漸不聽手的使喚,被一股強勁的吸力從手中脫開。
那十八跟棍棒旋轉翻飛了一番聚於仙婕頭頂,繼而,仙婕釋放功力,那棍棒便飛開老遠,落於山林草叢之中。
失去了棍棒,十八羅漢棍陣便無法使用,仙婕便要往寺院方向而去。
那十八位和尚只是失去了棍棒,並未受傷,見仙婕又要硬闖寺院,便一齊翻轉了幾個筋斗跳至仙婕之前,轉而,立即又疊起一堵人牆,改由十八羅漢硬陣來阻擋仙婕。
那十八位和尚露出剛硬的肌肉,雙手合起,堆疊成三層,面無表情地對着仙婕,似乎在告誡仙婕,要想進入寺院,必須過了十八羅漢硬陣再說。
十八羅漢方纔以棍棒對陣,仙婕並無殺心,故而一直以劍鞘抵擋,然而,十八位和尚頑固阻擋,仙婕很是惱怒,想速戰速決,故而,她緩緩抽出手中利劍,大有大開殺戒的氣勢。
少**功向來以剛猛著稱,十八羅漢硬陣也不例外,實是以人身體之銅牆鐵壁來對敵的陣勢。
而宗劍派的‘破劍一十八式’則是狠辣的劍術,當年上官最雖無與武林泰斗少林派爭勝的心思,但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作爲武林新起的大派,若無應對少林派剛猛武功的招式,若無鎮派的秘術,又怎可長久立於江湖呢,故而,上官最曾經閉關三年,苦心鑽研,方纔悟出‘破劍一十八式’這種對付剛猛功夫的陰狠劍術。
如今,仙婕抽出手中之劍,便是要使出‘破劍一十八式’的意思。
雙方劍拔弩張,一戰即開,山林吹來一陣涼風,吹動着仙婕的白色衣裙,吹拂着她那烏黑飄逸的秀髮,十八位和尚的寬大衣襟亦迎風微微抖動。
一股殺氣隱然伏於四周。遠處的樹葉翩然而落,未至落於地上,仙婕便率先動手,她直直旋飛衝入前方人牆的正中,以強勁的內力貫注劍鋒。
十八位和尚隨即互相拼合內力聚於正中一人身上,欲合力抵住仙婕劍鋒。
兩股內力相對,互相平衡,仙婕懸於半空,隨後,仙婕復又加深三層勁力。
無奈,十八位和尚匯合起的內力不及仙婕,只一道強勁的衝力襲來,十八人便頓時散亂,看似銅牆鐵壁的人牆,瞬間坍塌。
可是,只一會功夫,十八位和尚便又變換了陣型,六人一組,分成兩層,從三個方向將仙婕圍住。
一時間,仙婕遭受來自三個方向的上下合力攻擊,仙婕看得出頭頂纔是唯一出路,便要飛身脫離,卻被三個方向上層的六人緊緊禁錮住,復又將仙婕逼入下層。
仙婕只好使出‘破劍一十八式’,日光下,劍光飄忽,一股陰狠的劍氣貫穿四周,煞氣凌人。
只片刻,十八位和尚便半躺在地,身上受了多處劍傷,有些和尚甚至來不及看清仙婕出招便已經被劍鋒割傷。
好在,仙婕手下留情,只是將一衆和尚打得失去戰力,並未想讓他們即刻死去。
仙婕徑直往寺院大門而去,十八位和尚有心攔截,無力站起,只能眼睜睜看着仙婕盛氣凌人地持劍而入。
守護寺院大門的幾個和尚手中拿着棍棒,卻膽怯地望着仙婕,一路往後而退。
仙婕直直逼開那幾個和尚,恰在此時,悲苦領着十幾名非字輩弟子來到仙婕面前,那幾個小和尚便順勢退到悲苦那邊,與悲苦帶來的和尚一起與仙婕對峙。
悲苦雙手合起,客氣地向仙婕行了一個佛家之禮,隨後謙和地說道,
“少林乃佛門清修之地,姑娘在此山林隱寺對鄙寺一幫弟子大打出手,似乎不太好吧?”
仙婕一臉怒色地反問道:“那你們對我那可憐的正哥哥大打出手時,可曾念及你們是出家之人?”
悲苦聽到仙婕所言,果然與他心中所料一樣,便也沒有過多驚訝,只是對於眼前姑娘與宗正的關係,心有疑惑,便問道,
“不知姑娘與那宗正是和關係?”
仙婕怒視悲苦,言語激道:“你們既然不分青紅皁白地殺害我正哥哥,又何須問我與他什麼關係。”
悲苦解釋道:“姑娘先冷靜冷靜,那宗正是武林公敵,他暗中挑起武林各派爭鬥在先,勾結蒙古人在後,自然該殺。”
仙婕聽此更是惱怒,也無耐心解釋,便劍指悲苦道:“又是這個理由,既然如此,我又何須解釋,叫悲憤出來。”
悲苦淡然說道:“阿彌陀佛,姑娘叫我悲憤師兄出來,不知想如何?”
“當然是殺了他,爲我正哥哥報仇!”仙婕語氣震盪,神色愷昂,一副凜然怒愕的樣子。
“大膽!”悲苦亦怒色形於臉上,口中繼續念道:“我少林念你是個小姑娘,你雖硬闖,打傷我諸多弟子,我們出家人亦可以慈悲爲懷不爲難於你,你竟然不知進退,要殺了我悲憤師兄,你當少林是什麼地方,是你隨意想進就進,想殺人就殺人的地方嗎?”
“呵呵!”仙婕苦笑兩聲,繼而悲情地說道:“你們口口聲聲以慈悲爲懷,當日殺害我正哥哥時,可曾問清緣由,還不是想殺便殺,既是如此,我也無需和你解釋,我只問你一句,交不交出悲憤?”
悲苦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然念道:“阿彌陀佛,姑娘還是趕緊下山去吧!”
仙婕自然知道了悲苦的意思,不禁有些慍怒,“好,既是如此,我就打到你們交人爲止。”仙婕言辭犀利,詞鋒鑿鑿,說着便舉劍飛身上前,直接以‘破劍一十八式’直取悲苦,旁人一概不理。
仙婕飛身直刺悲苦,劍尖馬上就要抵住悲苦正臉,危急時刻,悲苦面不改色,瞬間以兩掌匯聚功力夾住劍尖,仙婕無法刺入,遂附上另一手,運集八成功力直注劍身。
一股強勁的內力瞬間傳遞劍尖,悲苦亦感受到了這股滾涌向前的內力,心下大驚,“想不到,此女年紀輕輕竟然有此內力修爲,怪不得能夠破了羅漢陣。”
只堅持了片刻,悲苦便頓覺力有不逮,不自覺地竟一直往後退,手肘亦抵不住,漸漸往後撤,身前的劍離自己越來越近。
仙婕趁勢直直用力逼近悲苦,悲苦臉上一陣蹙緊。
恰在此時,劍身忽而有一股翻涌的內力急劇朝仙婕反涌過來,仙婕明顯感受到了這股內力的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