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怎麼會不生氣?太子既然突然出現在這裡,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他等不及了,他來奪位了,而且是暴力奪位,他帶的這些人,聖上一個都不認識,看來太子已經計劃好了。
太子見父皇生氣,他其實是害怕的,他害怕了聖上好多年,內心對聖上有種自然的恐懼,所以他的腿都是哆嗦的。
無名一隻手按在了太子的肩膀上,然後看着聖上說道:“聖上,你病了,無法再統治這個國家,所以,這個位置該是讓出來的時候了。”
聖上看了看無名,然後看到了無名身邊的梅仁山,他什麼都明白了,他並沒有問無名是誰,不需要問,問了也沒有意思,他沉浸在深深的傷心難過之中。
自己的兒子,終於在自己的面前上演了這樣的一幕,而跟他勾結在一起的,還是梅家。
“現在看來,國師和博士他們出京正合了你們的心思。”
“這本來就是一個計劃。”
無名得意洋洋的說道。
聖上嘆了口氣:“爲什麼不能安靜的等着?”
這是對太子說的。
太子滿臉怨毒的看了看杜貴妃,然後又看着聖上:“父皇你爲什麼不見我們?”
聖上沒有回答,不需要回答,太子已經鐵了心,自己還能說什麼?而現在的情況是什麼?鐵英和原酋都不在京都,杜林又在參加大比試,誰能來皇宮?誰又知道皇宮中發生了什麼?
但聖上並不慌亂,病了這麼久,他早做好了死的準備。可是他不甘心,太子在最後的時刻這樣來奪位,他不甘心啊,還有這些人,他們爲什麼要陪太子來?當然是各有目的,而一旦讓這些人得逞,秦國將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雪兒她知道嗎?”
聖上問太子。
太子輕輕搖頭:“姐姐她並不知道今天的計劃。”
聖上臉上露出欣慰之色,然後輕輕嘆氣:“爲什麼不能安靜的等着?爲什麼?難道還會傳位給別人嗎?還有別人嗎?爲什麼要這樣做?”
無名一聲輕笑:“聖上不必在這裡說些無用的話來拖延時間,大家都知道,這個時候不會有人進宮來救聖上的。”
聖上沉默,然後看着梅仁山:“梅家終究是不死心,放過你們一次,可你們還是來了。”
梅仁山冷笑:“聖上當時該斬盡殺絕的。”
聖上望着太子:“既然來了,那便做吧。只是,放過她就行。”
聖上說出這樣的話,內心的傷心和無奈沒有人知道,他是多麼要強的一個人,可現在說出了求太子的話,他沒有辦法了。
太子不語,無名卻說道:“她活不成的,聖上一去,太子繼位,這位杜貴妃會陪着聖上到地下去享福。”
聖上望着無名:“其實,朕認識你,你是無名,當年太學府時,你被趕了出去,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仍然是這樣。”
無名哈哈大笑:“你們都沒有想到,原酋也沒有想到,當年被他趕出太學府的無名現在回來了,而且馬上要成爲秦國的國師了。”
無名有些得意忘形,一邊的南風和南天父子兩個不耐煩了。
“要殺便殺了,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南天說道。
無名看了看南天,心說你怎麼能懂得這其中的快感?
但他沒有說出來這些話,南天陰狠毒辣,用完就要把這父子兩個除掉,要不然以後也會是禍害。
無名看了看太子:“該動手了。”
太子明白無名的意思,他哆嗦了一下說道:“本王不想親自動手。”
無名正色說道:“太子殿下必須親自動手,那個位子就在不遠處等着太子殿下呢。”
太子不敢看父皇的眼睛,他哆嗦着從無名手裡接過一把刀,然後慢慢向牀邊走。
杜貴妃就站在聖上的前面,聖上輕聲說道:“杜鵑你讓開,朕要看着他揮刀。”
杜貴妃沒有讓開,她看着太子說道:“趙標,他是你的父皇。這皇位早晚是你的,你只要安靜等着就行,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太子怕聖上,但不怕杜貴妃,他瞪着杜貴妃陰測測說道:“如果不是你,本王會安靜的等着,可你太陰險了,本王不能等,你站着不動是吧?本王便先殺了你。”
太子說着就到了杜貴妃身邊,杜貴妃兩眼直視着太子的眼睛,她的眼裡沒有半點的害怕,只是深深的傷悲。
她在爲聖上傷心,聖上怎麼就養了這麼個兒子?在他最後的時刻,在他最需要別人關心的時候,太子卻來殺他,他該如何的傷心?
此時。
太學府。
高臺之上。
杜林望着石塔做了個決定。
這個決定很簡單,那就是硬衝。
他已經收起了能力,他現在跟個普通人差不多。
但他又不是個普通人,因爲他身體很堅硬,他準備用自己那堅硬的身體硬闖過這座石塔。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也是別人決想不到的辦法,因爲這世間的人除了他的姐姐,沒有任何人能有他這樣堅硬的身體。
既然修行能力不能夠破除,那麼便只有用普通的方法了。
於是,杜林邁動了腳步。
一步,兩步,他慢慢接近了石塔。
下面的衆人不明白杜林這是怎麼了,他出獸像,用盡全力時根本奈何不了這座石塔,可現在他就這樣走了過去,他想自殺不成?
杜林當然不是在自殺,他接近了石塔,石塔上的僧人仍在誦經,但杜林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他在石塔前站定,然後彎腰,接着加力,他對着石塔猛衝了過去。
就是這樣的簡單,就是這樣的直接,他用身體撞向了石塔。
嗵!場間響起一聲悶雷,這是杜林身體接觸到石塔的聲音。
石塔根本沒有晃動一下,而杜林則被彈出去近丈遠。
杜林從地上爬了起來,兩眼寧定的看着石塔。
衆人吃驚的望着杜林,他這是幹什麼?想憑着身體把石塔撞壞?這不是癡人說夢嗎?還有,他被彈出去這麼遠爲什麼卻沒有事?他的身體怎麼會這麼的堅硬?
杜林突然笑了。
他雖然被彈出了這麼遠,他雖然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但他卻突然的笑的。
他的笑讓衆人感到一陣陣的毛骨悚然,難道他瘋了?
杜林當然沒瘋,因爲他感覺自己找對了方法,所以他才笑了。
沒錯,被彈了出去,被重重的摔了一下,但杜林卻沒有事,他身體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於是,他認爲這種方法是可行的。
於是,他明白了破塔的方法。
破塔的方法很簡單,那麼是用最簡單的力量,身體自身的力量。
可決大多數人都想不到這一層,因爲他們認爲這是佛祖當年所創的秘法,既然是秘法,又怎麼能憑着身體本能破掉?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需要堅硬的身體。
這一點,別人都沒有,而杜林有。
杜林彎腰,起跑,加速,猛撞。
他又一次撞向了石塔,又一次被彈回。
他站了起來,仍是先前的動作,仍是被彈回。
又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最開始時,衆人議論紛紛,並且面嘲笑。
可現在他們已經不笑了,他們看出了杜林的認真,也看出了他身體的不對勁,如果是一個普通的修者,被這樣的力量撞上這麼多次,只怕早散架了,可杜林沒有,他仍然生龍活虎。
還有,石塔已經開始了晃動,也就是說,杜林的方法是對的,他找到了方法,就是這樣最簡單也最野蠻的方法。
如果他的身體能受得了,這座石塔的倒下只是早晚的事。
建秋早就睜開了眼睛,她望着杜林一次又一次撞向石塔,她心裡也明白了,於是她嘆息:“原來,秘法的破解方法如此簡單,只需要一個堅硬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