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忻的老師卓秉恬生前長期擔任大學士,歷任兵部、戶部、工部尚書,死後諡爲“文端”,是一位才德皆備的老臣。**卓秉恬的性格也在言傳身教中極大的影響了奕忻。奕擰的老師杜受田雖然職位較低(當時只是從二品但擔任上書房總師傅),但在處事與捉摸道光皇帝心思的方面,卻勝過卓秉恬甚多。
一次,道光皇帝率衆皇子去南苑圍獵,以藉機考較各皇子。各位皇子也深知這次圍獵對自己政治前程的重要性,而尤爲看重的當數奕擰和奕忻。奕擰深知自己在騎射方面遠遜於奕忻,行前求教於自己的老師杜受田。杜受田就讓奕擰到時不發一箭,如皇上問起,可以說現在是春天萬物萌發之機,正是鳥獸生息繁衍之機,實不忍殺生,以傷天和。圍獵結束,衆皇子中果然以奕忻獵獲最多,而奕擰空手而歸。道光便問四阿哥爲何一無所獲,奕擰便把老師臨行前傳授的複述了一遍,道光大悅,稱讚四阿哥真乃仁君。立儲的天平便開始傾向奕擰。
道光帝病重,把奕擰和奕忻召到牀前入對,藉此最終決定皇位的繼承人。奕擰和奕忻深知這次召對的重要性,各向自己的老師請教。奕忻的老師卓秉恬則教授,如皇上問起,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條陳。而奕擰的老師杜受田認爲在條陳時政方面,四阿哥肯定不敵六阿哥,惟一的辦法就是當皇上自言老病時,不說話只管哭,以表仁孝之心。奕擰依照其言,果見其效,道光甚感欣慰,遂立奕擰爲皇太子。而奕忻則同觸手可及的皇位交錯而過。
奕擰之所以成功上位。乃是倚了杜受田之力,而杜受田又靠揣摩宣宗皇帝心意取勝。儘管奕忻學到了卓秉恬因長期兼管京尹而獲得的理政務實之才,但卓秉恬最終未能替奕忻取得皇位,大清帝國的歷史,從那時起便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
道光三十年正月二十六(1850年3月9日)未滿十九歲的奕擰登上了帝位,改明年爲咸豐元年。尊皇貴妃爲皇貴太妃;追封早薨三兄爲郡王,封弟奕忻爲恭親王(咸豐二年四月分府,命仍在內廷行走),其餘諸弟皆爲郡王。
志大才疏的奕擰也就是咸豐皇帝雖然有心振作。但卻越弄越糟,隨着太平天國的發展壯大,大清國的局面也越來越糟,此刻的奕擰顯然不認爲局面的敗壞是因爲自己志大才疏能力不足所致,在他看來原因在於內而軍機、外而督撫都辜負了自己。咸豐三年。太平軍林鳳祥、李開芳部逐步逼近京畿,已對那些老臣徹底失望的咸豐皇帝這纔想起了自己二十歲的弟弟——恭親王奕忻。
咸豐三年九月,奕忻受命在軍機處行走。這是在雍正七年軍機處(房)設立以來的第三位出任軍機大臣的親王(第一位是怡賢親王允祥,但允祥任職不足一年就去世了;而第二位成哲親王永瑆也只入值軍機十個月)。此刻的奕忻剛滿二十歲,在軍機處又屬新進,但在咸豐的默許與支持下奕忻很快成爲了事實上的領班軍機大臣,咸豐五年初太平軍北伐軍全軍覆沒。而奕忻也因爲“畿輔肅清,予優敘”。但卻在咸豐五年七月被以“莫須有”的罪名罷免了。
直到咸豐十年八月初八日(9月22日),英法聯軍即將攻破北京之時,奕擰用肅順之謀。以“坐鎮京北”、“將以巡幸之備,作爲親征之舉”爲名逃往熱河(承德),同時任命奕忻爲“特授留守京師、督辦和局、便宜行事、全權欽差大臣”留京善後。這個所謂的“欽差便宜行事全權大臣”其實是肅順排擠奕忻的手段,這個職務把恭親王送進了一個既危險而又難以措手的境況。
奕忻在北京由桂良、文祥輔佐開始了與侵略者的談判。而就是在那時,奕忻也第一次戴上了“賣國賊”的帽子。
奕忻想起了往事。不由得流下淚來。
“……大沽未敗以前,其時可剿而亦可撫;大沽既敗而後,其時能撫而不能剿。至夷兵入城,戰守一無足恃,則剿亦害撫亦害。……故不得不權宜辦理。”事實上,在這樣的情況下所謂談判無非是任列強予取予求罷了,無論改換何人進行談判也決不會有什麼迥然不同的結果,此外躲在熱河的咸豐又命令奕忻“將退兵各層迅速定議,俟該夷酋進城,即行前住畫押換約,保全大局,毋再耽延,致生枝節。此時天氣尚未嚴寒,該夷如能早退,朕即可迴鑾以定人心”。九月,條約達成,奕忻上奏自請議處,咸豐以“恭親王辦理撫局,本屬不易。朕深諒苦衷,毋庸議處。”爲由赦免了做替罪羊的弟弟。
在這一過程中,侵略者的強大與先進無疑給了奕忻極大的震撼,奕忻由原先的“理智型攘夷派”(奕忻在咸豐八年上《通籌大局不能稍涉遷就折》主張拒籤《天津條約》,之後又上《江岸通商貽患甚巨宜早籌戰備折》主張積極備戰)轉變成了“師夷自強派”,咸豐十年十二月初十日(1861年1月20日)咸豐批准了由恭親王奕忻、文華殿大學士桂良、軍機大臣文祥等在9天前在《通籌夷務全局折》中提議設立的“總理各國(通商)事務衙門”統管一切涉外事務,並任命奕忻爲首席總理大臣,桂良、文樣擔任總理大臣;爲此奕忻得到了“鬼子六”這個稱號。
咸豐十一年七月十七日(1861年8月22日)清晨,清文宗奕擰崩於承德避暑山莊煙波致爽殿東暖閣。留守京師的恭親王奕忻很快就得到了咸豐帝駕崩的消息和遺詔的內容,拋開兄長去世的消息不說,奕忻對那張既在情理之中又在預料之外的“顧命大臣”名單感到了極度的震驚,他完全沒有料到受命於危難之際的自己竟會被兄長徹底排除在新的權力中樞之外。不止奕忻自己,軍機大臣文祥的落選表明了整個“恭王派”都遭到了排擠。在這種情況下,奕忻在已經委屈了多年以後,不願再接受這樣悲慘的未來。爲了自己,也爲了支持自己的衆人,年幼的恭親王毅然走上了反抗之路。
咸豐十一年八月初一(1861年9月5日)奕忻到達熱河,在澹泊敬誠殿叩謁梓宮之後立即受到了兩宮太后的單獨召見。雙方在會見中顯然達成了推翻現有“顧命大臣”制度代之以“兩宮垂簾、恭王秉政”的新制度的默契,爲了不使肅順等人起疑,直到回京,奕忻沒有再和兩宮太后單獨會見過。雙方的秘密交通改由醇郡王奕譞之妻(慈禧親妹)負責傳遞。
咸豐十一年九月二十八日(1861年10月31日),兩宮太后偕幼帝載淳及載垣、端華等七大臣抵順義縣西北的南石槽行宮。恭親王奕忻在此接駕並受到了兩宮太后的召見;而政治中樞由熱河再次回的了北京。
九月三十日(11月2日),兩宮太后傳特旨召文華殿大學士桂良、武英殿大學士賈楨、體仁閣大學士周祖培、軍機大臣戶部左侍郎文祥由恭親王奕忻帶領進見,載垣等人阻攔不果。兩宮太后在養心殿東暖閣向衆人泣數顧命大臣種種不道,隨後出示在熱河就由曹毓瑛寫好的上諭,指責八大臣(特別是載垣、端華和肅順)僭竊帝權,欺騙先帝,並在外交政策方面處理失當而“失信各國,澱園被擾”、“口外嚴寒……聖體違和”導致文宗崩於行在,將“載垣、端華、肅順着即解任。景壽、穆蔭、匡源、杜翰、焦祐瀛,着退出軍機處。派恭親王會同大學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將伊等應得之咎,分別輕重,按律秉公具奏。”將載垣、端華、肅順革去爵職,拿交宗人府。
這次成功的政變被人稱爲“叔嫂合謀”。事實上,離開了恭親王奕忻的武力支持,兩宮太后絕對無法擊敗顧命大臣。在奕忻來說,有了太后的支持固然是事半功倍,要是沒有卻也未必不能自編自演一場“周公誅管蔡”出來。
以大清朝當時的的需要來看,最好是有一位清太宗那樣傑出的君主;而奕忻顯然就是這樣一個合適的人選,此時可以說是他離皇位最近的一次。因爲他完全可以也有這個實力自立爲帝,但他最終選擇了放棄,又一次和帝位擦肩而過。
帝位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少年時候的意氣風發卻與帝位失之交臂,中年時候在亂世危局之中苦苦經營。他對於外在看的太清楚,深味斡旋的艱苦,委曲求全的艱苦,無能爲力的艱苦,這樣的經歷足夠使他對命運的恐懼深入骨髓了。
恭親王清楚的看到,自己在修補着一個千瘡百孔尾大不掉的大清帝國。雖然他始終是向着自強和復興的方向努力但卻始終抱着憂慮的心理。八里橋的那次慘敗,就已經使得他大夢初醒般開始體會到失望的滋味了。
ps:同事聚餐一男同事喝醉了,我們送他回家。到了家門口,只見他蹬了兩下門,門鈴按得很急,裡面一女的問誰啊,他吼了一下:是朕,是朕回來了。只見那女的開了門後說:喲,原來是皇上回來了!我們同事幾個那個佩服啊!看到他安全到家我們就扭頭走了,然後背後傳來一聲“太后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