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差點誤事!快叫他進來!”賈世平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叫道。來人屁顛屁顛進來後,叫了聲:“叔,近來可好?”賈世平皮笑肉不笑地應到:“託你爸的福,還好,還好!”
“小李,給我侄子倒杯水,你退下吧!”賈世平淡淡地對自己的秘書小李說道。
小李一離開,賈世平就急不可耐地對來人說:“猴子,叫你不要隨便來找我,你咋回事呀?”被叫做猴子的年輕人,可真像是一隻廋猴。他矮矮的個頭,黑黑的臉皮,尖廋的下巴,顴骨高高的,眼睛倒是不小,賊不溜湫的,他不住地對賈世平點頭哈腰。
“叔,啊不!縣長大人!”猴子忐忑不安地說:“縣長大人,我真的有重大發現,我們警察局的王德清局長、副局長蘇良和陳大興警官等一幫人可能有重大問題!說不定就是地下黨呢!”
“小聲點,那麼大聲幹什麼?”賈世平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制止了猴子繼續說下去。
賈世平推開辦公室的門,見沒人偷聽,連忙關上了辦公室的房門。
“跟我來!”賈世平不容分說,將廋猴拉進了辦公室後面的密室之中。
於是,廋猴將近來發現陳警官他們一行人,舉動竟然十分反常。其中,有兩次下午下班後陳警官等五六個人化妝後走了出去,以及他發現僞警察局正副局長和陳警官經常在一起密謀一些事情等。他把這些全都一五一十地向賈世平做了詳細彙報。並且說,他曾經跟蹤過陳警官他們一次,一直到了洛日城外的龍門山下。因自己只是一個人,怕被那些警察發現,而丟了性命就折了回來。
“你這個膽小鬼!”賈世平扇了廋猴一記耳光,吼道。
“我!”廋猴剛想辯解,就被賈世平打斷:“還有其它發現沒有?”“有!”廋猴捂着被賈世平打腫的臉,委屈地哭喪着臉說:“有一次,大早上陳警官帶着四個警察,從外面回來了,十分的狼狽,他們一個個全都失魂落魄的。後來我們的局長、副局長和陳警官他們在局長辦公室開會,時間挺長的!期間,我無意間經過局長辦公室門口,就聽見陳警官說狼人什麼的!我怕被他們發現,我就趕緊走開了”。
賈世平什麼也沒表示,只說:“沒其他事你就回去吧,繼續監視,今天的事,不許對外說一個字!”
“好,縣長大人您就放心吧!打死我,我也絕不會亂說一個字的!”光見廋猴嘴動,就是不見他腿動。
賈世平不解地問道:“你還有事?”
“縣長大人!”廋猴歪了歪頭,聳了聳肩,做出了一副十足的奴才相。接着,他又做了個數錢的動作。
“少不了你的,只要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的!”賈世平假裝大氣地說着。
他從半開的抽屜裡抓出一把銀元,然後又拿回去了兩塊,他把那剩餘的十餘塊銀元排在廋猴面前。廋猴連忙收起,點頭哈腰地說道:“謝謝縣長大人,謝謝縣長大人!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說着他就像狗一樣叼着主人賞賜的一塊骨頭溜了出去。
“小氣鬼,就給這麼多!真是一隻鐵公雞,還拿回去兩塊!回頭讓你摔個大跟頭!把你的大金牙磕掉!”廋猴惡狠狠地詛咒着,走出大門口還不忘啐了一口唾沫。
等廋猴一離開,賈世平一下子就竄出了辦公室,大聲叫道:“來人!備車!去憲兵隊!”
憲兵隊大內一彌隊長辦公室內,賈世平點頭哈腰地和大內一彌在商量着什麼?足足有一個時辰有餘。最後,只見大內一彌挺着大肚子,用他那肥厚的手掌,用力地拍着賈世平削廋的肩膀,興奮地說道:“賈縣長,你滴皇軍大大的朋友地幹活!大大的厲害!如果這次情報屬實,這次你滴立功,大大滴!皇軍將會大大滴獎賞你嘀!”
“爲皇軍效勞,應該的!應該的!”賈世平畢恭畢敬地說道。
此時此刻,僞警察局內倒是風平浪靜。剛剛開完例會的王局長、蘇副局長和陳警官,正在局長辦公室裡商量部署華夏玄學界風水師大會的現場秩序維護等工作。
王局長對二人說道:“咱們三個關起門來說自家話,不管我會議上說過什麼話,那都是場面話,是說給外人聽的,是應付差事;但是這屆風水師大會是咱自己人這幾年爲數不多的盛會,作爲一個有良知的炎黃子孫,現在時局糜爛成這樣,咱痛心啊!借這屆風水師大會給咱國人長長臉,爭口氣!讓咱多災多難的父老鄉親也樂呵樂呵!”說着說着,王局長竟嚎啕大哭起來。
蘇副局長和陳警官也是鼻子酸酸的,兩眼噙滿熱淚。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作爲華夏子孫,國土淪喪、山河破碎、同胞罹難,作爲華夏古都的洛日城被糟蹋成這樣,看到父老鄉親被欺負成這樣……
唉,每一個有良知的炎黃子孫,誰心裡好受!而且,還要忍辱負重,穿着這身狗皮,還要幫助日本鬼子欺負咱自己的兄弟姐妹,這心裡的無奈、悲哀、委屈、憤恨,時時折磨着這個鋼鐵烈陽般的漢子!
王局長捏了一把鼻涕,擦了擦紅腫的眼睛,儘量平心靜氣地說:“嗨,您們看我這沒出息的樣!”
頓了頓,王局長在心裡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咱們的策略是半鬼半人,咋說呢?那就是明裡咱們是日本鬼子的警察爲鬼子辦事,但在心裡咱們要知道自己是炎黃子孫,暗地裡辦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您們說呢?”
蘇副局長和陳警官都鄭重地點點頭,表示認同。
“好,半人半鬼,王局長這個詞說得好,這就應該成爲咱們警察局今後的工作宗旨和原則!”蘇副局長拍着大腿,目光炯炯地說道。
“好,我也完全贊同!”三雙大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當天夜裡,王局長和蘇副局長在家中被日本憲兵秘密逮捕,陳警官因臨時有事沒在家中,這才躲過了一劫。
鬼子因擔心警察集體反水,於當夜派出大批的憲兵繳了警察們的槍械,並派出皇協軍將警察局圍了個水泄不通,警察局裡只准進不準出去。
其實,當天夜裡,鬼子憲兵隊隊長大內一彌分別就對王德清局長和蘇良副局長,進行了審訊。可想而知,小鬼子的審訊是徒勞的,無論是高官厚祿的利誘,還是十八班酷刑逼迫,都無法撬開這兩位英雄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