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空想,又是爲貧窮找藉口,不思進取,我記得周朝有活幾百歲的,老教授說《聖經》記載許多人活了幾百歲,我沒看到、也沒聽說活一千歲的,更沒見到兩百歲以上的人,我見過最長壽的老人就是王老太太,也只是大約一百歲。活一萬歲?那不是癡人說夢!
“世上難遇百歲的人,人間不見千秋的江山,深山難覓萬載的樹,‘萬里長城今猶在,只是不見秦始皇!’
“所以,把希望寄託在空想上,把所有人的命運維繫在一個人身上,指望他萬歲萬歲萬萬歲,江山千秋萬古,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大有人在,結果吃虧的還是自己!”金木爲先輩的衰敗憤憤不平。
金木的發現,沒有爲自己帶來無上榮光,倒讓龍王山姓周的夥伴們開始趾高氣揚起來:“你說龍王山是你祖輩發現的,最早在這裡開天闢地,怎麼沒有記載,我們祖輩周文王那可是有鼻子有眼,出了本《易經》書,《封神榜》中周武王開啓了周朝八百年盛世,我們可是皇親國戚,比你常常誇在嘴裡的汪倫高貴多了,我們村莊是被你祖輩霸佔的,又以你們的姓叫村名,我們不服,應該改叫周莊!”
“你們也懂《易經》,你們看過《封神演義》?你知道周文王姓什麼嗎?”金木鄙視地挑釁。
“你當我們是傻子,周文王不姓周姓什麼,我們跟他一個姓,我們自豪,但我們不驕傲,驕傲就使人落後了,謙虛使人進步,所以我們姓周的總是進步,沒有壞人,不像你們姓汪的還出了個漢奸汪精衛呢!”姓周的夥伴們異口同聲。
“告訴你們吧,周文王姓姬,叫姬昌,他不姓周,你們姓周的倒有個周扒皮!”金木忍不住懟了回去。
“那就對了,周姬昌就是周文王,我們就是周姬昌的後代,”姓周的夥伴們不依不饒。
“哈哈,淺薄無知、貽笑大方,無知者無畏!”金木嘲諷他們。
“嘿嘿!這回你輸定了,周扒皮是地主的綽號,你以爲我們不知道?當時田老師上課,說周扒皮是惡霸地主,我們就擡不起頭來,我們一心想跟你們姓汪,下課時我們一道要求田老師把我們改姓汪。
“哪知道田老師覺得好笑,田老師說那是杜撰的,‘杜撰’你懂嗎?就是胡謅!我們後來又找到你最崇拜的琶王爺,琶王爺最有學問,你不否認吧?他也說《半夜雞叫》是文學作品,周扒皮是舊中國地主階級的文學形象,並不是所有地主都姓周,也不是姓周的最壞,有些地主也不是一無是處!”
“還有這回事?這真是顛覆了我對地主的看法!”金木低頭思索起來。唉,政治老師不是說要歷史地看問題,客觀公正地看問題,一分爲二地看問題,我怎麼就沒有融會貫通呢?怎麼能把人一棍子打死呢?
“算了,算了,恐怕我們老祖宗覺得姬字不好,改姓周了,你懂得多,你講講!”周姓小夥伴們不願再和金木爭論,還是書歸正傳,一致推舉金木講故事。
於是,金木胡編亂造,說自己還得了姜子牙的真傳,金木繪聲繪色誆騙:“我用直針釣黃鱔時耐心等待,沒想到魚卻上了鉤,這不就是‘姜子牙釣魚願者上鉤’嗎?”
夥伴們聽得雲裡霧裡,佩服得五體投地,金木更是睥睨一切。他還故意把魚掛在針上放在塘邊,帶着小夥伴們去看,小夥伴們看到魚把線吞在嘴裡,針從鰓裡出來,大家沒有一個不相信。
這下,金木打敗了周姓夥伴們,得到他們一致的頂禮膜拜:“你就是周文王姬昌!”
“不,我就要當週武王姬發!”金木總是充滿了野心。
只有四清知道金木的小把戲,調侃金木:“嘿嘿,是真的嗎?”
金木拽拽四清,眼裡懇求。
回到家裡,四清對金木約法三章:“我今天沒揭你底,作爲對等交換,對房基裡的石器絕口不提,行嗎?能做到海枯石爛、保守秘密?”——房基已經成型,四清不想被文物部門拆了。
四清指着房基對金木說:“我讓子子孫孫不要動這個房子,這是最好的保護文物,你以後就不要嘴快了。”
四清確實堅守了承諾,多年以後翻建房子時也沒動房基,攜帶着周武王和姜子牙基因的石頭靜靜地躺在金木家的老房基下,聆聽着主人的故事、見證着歷史的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