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筆疾書日當午,汗滴潤溼乾坤圖,誰知一朝亮金榜,十年寒窗十年苦。”金木文思泉涌、下筆有神、切中肯綮,在作文上即興寫下這首詩。
三天的考試,時間過得更快,金木考化學時沒有遇到任何難題,可謂一抹不擋手,一氣呵成。金木眼睛輕蔑地再掃了掃試卷,十分自信:“一題不錯,一定滿分!”於是提前交卷了。出來和阿炳一對,阿炳答題和金木一模一樣,兩人象瘋了一樣興奮。
金木哼着小曲,從太陽高懸一直走到月亮東昇,當天回到龍王山,準備爲四清報效,以彌補前期的損失。
約莫一旬時間,阿炳頂着烈日,興沖沖地來到龍王山,向金木報告了天大的喜訊:同桌兩人同時考上中專,成爲學校的熱門話題。金木終於揚眉吐氣,一雪前恥。
金木和阿炳馬不停蹄,迎着鑽石般璀璨的陽光,急匆匆地趕到學校填寫志願書。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身爲教導主任的“擱鼻掛耳絲”——董士博老師再次看到金木時,十分尷尬。他就像吃進了蒼蠅,他狠狠地拍着金木的頭,顯出至高無上的權威:“小東西,出人意料,放了顆衛星!沒作弊吧,會不會偷看阿炳的!”
金木的心情就像熊熊燃燒的煤爐突遭一瓢冷水,紅紅的煤球發出“哧哧”的哀求聲,迅速黯淡下來;又像學校熱情似火的樂隊,指揮雙手下按,大家偃旗息鼓。
“唉,學校就要提倡賞識教育,代課教師和師範生,除了學心理學,還要學會甜言蜜語,讓學生聽了順耳,容易接受。對,就是要學蜜語學!”金木心裡盤算,嘴上仍不依不饒,他冷冷地回答,“董主任,你應該最懂,我和阿炳不在一個考場,我們怎麼打帕斯,更何況我還比阿炳總分還多了十一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喲!”
“今天到學校填志願吧!我已代辦,保證錄取。”董士博把手收回來拍着胸脯表態。他似乎並不在意金木的頂撞和挖苦,他最在意的是:即使你金木以後無法估量,但你金木現在的命運仍然掌握在我的手裡,我董士博爲了學校的中專升學率,你金木只能委屈地填上中專的門坎學校,哪怕你金木遠遠高於中專分數線。
金木詫異地問:“志願不是自己填嗎?你怎麼能……”金木的反抗天然地、無拘無束地從身上流露出來,像爆裂的水管裡噴出的水。
董主任沒的商量,再次教訓金木:“你年齡太小,沒有經驗,父母不在身邊,我和你爸是同學,我給你填好了,你和阿炳一樣,農村孩子就學農業吧!你們是好朋友,在一個學校還可以互相照應。
“志願已經交上去了,改不了了,保證你錄取就行了!我就等着吃你喜酒了!”教導主任董士博就像管理水塔的老工人,輕輕地擰了下開關。
金木就像妄圖突破管束的水,從水管爆裂處發出“噗嗤……噗嗤”兩聲,就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