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吃飽沒?要不夠再說,姐夫請客管飽。”趙田飛一手剔牙一手摸溜着滾圓的肚子說道。
“夠了,夠了,姐夫你想撐死我啊!胃口再大也吃不動了,姐,你還吃不?”董悅然笑着說道。
康欣笑笑,說:“走,吃完咱就回去,再美美睡個覺,巴適!”
出了飯店,趙田飛開車過來送她們回去。康欣擺擺手,說道:“田飛,你先回去,我和然然遛遛道,順便消消食。”
趙田飛還想說什麼,看到康欣堅定的眼光後,說道:“那成,你們遛彎後早點回,到家後來個電話,我等你。”
送走了趙田飛,董悅然套在康欣的胳膊上,小步向前。“姐,這感覺真好,真的好想一直陪你身邊,有你這麼疼我的姐姐,我啥也不求了。”
康欣摸摸董悅然的頭髮,說道:“傻妹子,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有不散的,人還有生老病死!”
“姐,咋能這麼說呢,這原本小橋流水良辰美景的,被你來個生老病死,煞風景啊!”
康欣沒說話,看了看歪在她胳膊上的董悅然,宛然一笑。她倆就這樣順着道邊溜達着,周圍喧鬧的人羣和車流,彷彿和她們沒有關係似的。
“然然,你對當下怎麼看?”半晌沒說話的康欣,冷不丁冒出一句。
“當下?當下什麼?姐,你是說......”董悅然瞬間明白康欣的意思。
“姐想聽你說說,你隨便說說,想到哪就說到哪裡,不要顧忌,咱姐倆就當體己話。”康欣說道,不過她語氣有些低沉,不知爲何。
還沒等來董悅然回答,康欣又說起,彷彿在自言自語,“然然,你知道嗎?這次任務非同一般,不是搞個破壞,放個冷槍那麼簡單。這次上峰要咱們把江堤炸開,堤內可有幾百萬人,幾百萬父老鄉親啊!你說,他們怎麼能下得了手的?難道他們的光復,要靠荼毒老百姓來實現嗎?這樣做和小日本有什麼區別?”
董悅然着實嚇了一跳,她怎麼也沒想到後續是這樣的計劃。原本着,接到的任務就是炸個水廠電廠啥的,給城市造成一些混亂,讓他們喪失一些民心罷了。沒想到是這樣毀滅人性的計劃。瘋了,瘋了,他們瘋了......
“然然,你怎麼不說話?”康欣回過神來,沒聽到董悅然說話,便問道。
“姐,姐......我不知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上峰的計劃,我位卑職低,不敢妄言。”董悅然心有餘悸的說道。
康欣大概是沒從董悅然這裡得到她想要的話語,有點失落的說道:“也是,也是,我輩皆是如此,哪敢妄議此等大事啊!”
董悅然面露不知所措神情,康欣以爲嚇到她了,便拍拍她的手臂沒再說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康欣一番話,像一塊巨石砸到董悅然的心頭,她心底翻起層層巨浪。如果真要炸開江堤,得有幾百萬人無家可歸,這不是破壞,這是毀滅,這是人性的毀滅,這是殺人誅心啊!天啊!怎麼辦?怎麼辦?此刻的董悅然內心慌得一塌糊塗,表面上還是風淡雲輕,歲月靜好的樣子。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過後,一輛青綜馬車迎面駛過來。董悅然無意間一撇,一個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是她?董悅然露出一絲笑意,彷彿有了新主意。
康欣疑惑的看着董悅然。
“哎,姐,咱操啥子心嘛,天塌下來有上峰頂着,上峰頂不住,還有蔣先生嘛!你我這等小人物,螻蟻之命,螻蟻之命,及時快活,及時快活!”董悅然裝着醉言醉語的樣子。
康欣一愣,隨後用食指推了董悅然的額頭說道,“然然,你啊,你啊,真不知說你什麼好。”
“俊平哥,回村道上小心些,不着急趕道哈。”嫣紅交待着俊平說道。
“嗯哩!我知道,放心吧,嫣紅妹子,這條道我跑了十幾年,熟得像自家田地似的。”俊平笑着說道。
“哥,路上和你說得事情,你留點神別大意了。”嫣紅小聲說道。
“好,回頭我按你說得去瞅瞅,先去嫩江醫院,你放心好了。”俊平回答道。
月華從屋裡拿了一個包袱出來。“俊平哥,這包袱裡是我爸爸媽媽一點心意,你務必不要推辭要收下,要不他們會不高興的,月華說着不由分說的把包袱放到車板上。”
俊平面露難色看着月華,他是推辭不是,不推辭更不是。
嫣紅說道:“哥,別爲難了,拿着,這是長輩的一點心意,你要拂了他們的心意,他們會不高興的。”
俊平沒辦法,只得收下。
晚間,月華家宴。紅木桌上前坐着月華、月華爸媽、還有嫣紅四人,氣氛顯得溫馨又熱鬧。
月華媽媽端起紅酒杯,環顧一週說道:“家裡好久沒這麼熱鬧了,來,我們大家一起先乾一杯。”
嫣紅、月華紛紛端起杯子,站起來和月華的爸爸媽媽碰了個杯。
月華爸爸面露微笑,說道:“嫣紅,月華,你們坐坐坐,坐下說。嫣紅,你和我家月華情同姐妹,我們家也沒把你當外人,所以你不必拘束,不必拘束。”
月華媽媽在一邊隨聲附和說道:“是吶,嫣紅,往後你常來家裡玩,等有時間,我們也會去哈市拜訪你父母。”
嫣紅高興的說道:“那太好了,叔叔阿姨,我代表我爸媽歡迎你們去做客。”
月華見大家說得熱鬧,她搭不上腔,便在一邊撅嘴說道:“都沒我什麼事了嘛,偏心,菜都涼了,我先吃了,不管你們,哼!”
大家一陣哈哈大笑,月華自己也被逗笑了。
夜色深,秋露降。月華家還一片燈火通明。
“阿三,阿三......”月華媽媽推門向外喊去。
一箇中年男子,氣吁吁的跑了過來,說:“太太,還有什麼吩咐?”
“小姐她們吃了差不多,秋天氣躁,你把爐子上的銀耳蓮子羹,給她們來一碗。”
“知道了,夫人。”阿三說完轉身去了側屋。
“咚咚咚”一個不算大的聲音,月華家的院子門被人敲響。屋裡大家有說有笑的,沒人聽見。阿三在西側房,咚咚嗆嗆的忙活着,更沒聽到敲門聲。
嫣紅去洗手間時,隱約聽到有人敲門,便朝院心走了過去。
“誰呀?”嫣紅並沒着急打開院門。門外沒人說話。“會不會是聽錯了,要不秋風刮的?”她正準備轉身。門外有響“咚咚咚!”
儘管敲門聲還是不大,但這次嫣紅聽個真切,確實有人敲門,她沒說話直接拉門栓開門。
可是,門外空蕩蕩的,連個人影也沒看到。這就怪了,明明白白的敲門聲,怎麼開門就沒個人影?嫣紅嘀咕着,彷彿剛纔的敲門聲是憑空飛來的。嫣紅左張右望還是沒發現。轉頭回屋時候,藉助燈光,她看到地上有個不起眼牛皮紙。
“叔叔阿姨,門口有封信,我給拿過來了,你們看看。”說着嫣紅把手中的牛皮紙信封放在桌上。
月華一把把信封搶了過來,說:“誰呀,誰的呀!”說完便迫不及待的撕開信封。
月華媽媽一伸手打在月華手上,說道:“姑娘家,沒點規矩,給我。”
月華心不甘情不願的把信封交到媽媽的手中。“驚雷,提防決口。江堤!!!”一張信紙上就寫着這八個字,外加三個感嘆號,沒頭沒尾,奇怪的很。月華媽媽把攤開的信紙交給月華爸爸,一臉疑惑的說:“這是什麼意思?”
月華和嫣紅跑了過去,等着爸爸的解釋。“驚雷......決口......江堤......”大家反覆咀嚼着,誰也沒有答案。
“怕是誰家信件被風給吹來的,這三者和咱家扯不上關聯。”月華爸爸思考後說道。
“應該是吧,天色不早了,嫣紅他們也要休息了!”月華媽媽說道。她相信月華爸爸對信件的解釋,她對這個沒頭沒尾的信件不感興趣,也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