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有埋伏!”一個頭目報喪似的跑了過來。吳志貴真想一刀砍了他——這還用你說嘛?我看不見嗎?只是官兵既然已經完成了包圍怎麼不見動靜呢?吳志貴一陣迷惑,但他馬上得到了答案。從官兵的隊伍中跑出數個騎着馬的士兵,一邊慢跑一邊中氣十足的大喊,與他們相比,剛纔裝模作樣慘叫聲簡直低得如同蚊子叫。
“叛軍的兄弟們聽着,欽差大人說了,只要你們放下武器投降,就可以回家與父母妻兒團聚!捉拿吳志貴者,死活不論都可以獲得賞銀一千兩!”
“叛軍的兄弟們聽着,欽差大人說了,只要你們放下武器投降,就可以回家與父母妻兒團聚!捉拿吳志貴者,死活不論都可以獲得賞銀一千兩!”
……
“兄弟們,官兵心狠手辣,連老百姓都殺,和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們不會放過咱們的,只有衝出去纔有活路。”吳志貴厲聲高呼,這該死的狗欽差,怎麼說老子都是上萬義軍的大頭領,難道老子的項上人頭就值一千兩。
“願誓死追隨大哥!”義軍轟然應諾。
吳志貴心中一陣安慰,只是他沒有發現在他的背後那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睛。
“叛軍的兄弟們,本官便是欽差盧子秋!”黑暗中突然傳來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兄弟們,你們受苦了!本官知道,你們叛亂都是身不由己,只是爲了能夠活下去,爲了給家人報仇!現在你們的大仇已經報了:本官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殺害百姓的罪魁都指揮使蘇文斌、濟南衛指揮使龐興華已經伏誅!布政使王東平已經被本官囚禁,不日將押赴京城候審,等待他的將是大明律法的嚴厲制裁!現在,你們的父母妻兒在等待你們回家,放下武器吧,不要爲吳志貴個人的野心而無謂的流血犧牲!本欽差在此鄭重立誓,整個濟南府都可以做見證!只要你們放下武器,就可以回家。本官絕不加害,如違此誓,讓我萬箭穿心而死!”
“聽到了嗎?欽差說放下武器就可以回家。”
“當官的騙人的說,不能信。”
“可是欽差當衆立誓了,戲園子裡都說了,欽差和皇帝沒有什麼分別的,應該不會撒謊吧。”
“說的是呢。”
……義軍之中議論紛紛,但是大多數人已經相信盧子秋的話。
“盧子秋!”吳志貴的聲音中帶有咬牙切齒的怨毒,從左右的收中拿過一張弓,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射了出去。
“兄弟們,狗欽差已死,隨我衝出去啊。”吳志貴大喝一聲,帶着數百心腹當先向外衝去,立時便有上千人跟隨在後面往外衝。吳志貴心中稍稍安了一些,只是他沒有看到在大批大批的義軍無師自通的丟下了手中的武器,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追捕吳志貴的人馬都安排好了嗎?”將軍大帳中,盧子秋與高進相互對視了一眼,爲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開始了一段流利已極的談話。
“齊孟起親自帶着京營兵去追了。”
“一定要抓到他,否則這功就沒法請了。”盧子秋的臉上現出絲絲的疲憊,這兩天降服方壽、殺蘇文斌、抓王東平,勸汪秀寧、瓦解吳志貴萬人的叛亂,一樁接一樁委實有些累了。
“盧兄弟過慮了,不管吳志貴能不能抓到,盧兄弟的大功是跑不了了,外面投降的叛軍起碼上萬。不費一槍一箭,大人便俘虜上萬人,平定山東爲患已久的叛亂,如此奇功皇上一定會重重賞你的。”
“高大哥,你是瞭解我的,你說兄弟我會拿外面的叛軍去請功嗎?他們只是一些活不下去的老百姓罷了。叛亂可是要滅九族的大罪,如果真的報到了皇上那裡,那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難道盧兄弟真要放了他們?那可是欺君大罪啊!萬萬不可啊。”高進驚道。
“即便是欺君,我也不能讓這些人的鮮血染紅我的官袍!那種生兒子沒屁眼的事,我盧子秋不會做!”盧子秋豁然起立,語氣中帶有慷慨激昂的決絕。連高進都不明白他是在做戲還是說的真話了。
“走了?”盧子秋悄悄的問。
“走了。”高進回答。
盧子秋長吁了一口氣,孃的,早料到汪秀寧一定會來,這戲就是爲你所準備的。
“欽差大人,門外有一女子求見。”門外一衛兵通稟道。
盧子秋的心中一跳:秀寧,你想幹什麼?
盧子秋走出轅門的時候,天才微微透露出一絲亮色。汪秀寧背對着盧子秋不知在沉思着什麼。佳人白衣勝雪,長髮飄飄,手中很自然的提着一把寶劍。朝霞在伊人的側面灑下炫麗的光芒,絕世的風姿透露出出塵的味道。
“秀寧,你怎麼在這裡。”說話的時候,盧子秋才發覺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他的心中已經隱約知道了她此行的目的。
汪秀寧轉過身沒有立刻答話,抽出寶劍又一次架在了盧子秋的脖子上:“盧大人,你不去做戲實在是可惜了。”
周圍的衛兵一陣緊張,連忙持刀將二人團團圍住。
“高侍衛,不好了,那個女人把劍架在欽差大人的脖子上了。”一名衛兵悄悄的潛到行轅中告訴高進。
高進笑道:“不用擔心,能夠殺欽差的女子還沒出生呢。”
“都退下!”盧子秋喝道,然後有些貪婪的看着汪秀寧:“秀寧,讓我再多看你一眼。”
“你真的以爲我不敢殺你嗎?”汪秀寧恨聲說道,只是語音中帶着一絲的顫抖,“你三番兩次欺騙我,利用我,達到你卑鄙的目的,我恨不能在你的身上捅幾個窟窿。”
盧子秋輕輕一笑,並不答話。帶着“你都知道,何必再來問我”的意思。
“我讓你說話。”汪秀寧的劍又往前送了送,冰冷的劍尖已經觸到了盧子秋脖頸間的皮膚,卻又怕真的割傷他似的,又往後縮了兩寸。
盧子秋真的說話了,不過他沒有解釋爲什麼騙她,沒有再標榜什麼俠之大者,爲國爲民的高尚情操,也沒有提“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自我犧牲精神,當然更不會說他享盡榮華富貴,泡盡天下美女,不用工作,錢財多多,不用鍛鍊,身體棒棒,不用吃偉哥,照樣能把成羣的妻妾“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偉大理想。
他注視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透露出深深的迷戀,和明知不該如此卻無法自拔的悲苦:
“你知道,或者不知道我確實喜歡你我悲我喜你愛,或者不愛我感覺就在那裡不走不停你來,或者不再來心就在這裡不死不滅你說,或者不願說我的心就在你身邊不捨不棄來安慰我的心,或者讓我凍在冰下孤獨已逝寂寞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