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就快說!”萬曆皇帝厭惡的說道,這個侍衛長把主子丟了不說,回到京城還得意洋洋的說是擊潰了來犯的賊寇,並狂追四十里!真是無恥之極。
“臣在輕點車隊人員的時候發現娘娘車隊的護衛全部戰死,唯獨少了一個人,便是盧子秋!臣懷疑,是他勾結了賊寇,裡應外合纔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臣聽說這盧子秋之前在濟南便有與賊匪勾結的前科,保不準他惡性難改,故技重施。”爲了推脫責任,薛永這一腳踹得不可謂不狠。
劉毅聽得心頭火氣,接話道:“薛侍衛,似乎護衛中沒有戰死的並不止盧子秋一個人吧?”
萬曆皇帝重重的哼了一聲,作爲侍衛長,薛永沒有保護好鄭貴妃已經是死罪,甚至他連娘娘是死是生,下落何處都語焉不詳,爲了逃避處罰,還信口雌黃,妄圖轉移視線,實在可惡至極。
萬曆皇帝大手一揮:“將這廝打入天牢!”如果不是顧及案件的調查中還有用得上他的可能,萬曆早就處死他了。
啓祥宮中,萬曆皇帝深情的撫摸每一件傢俱,似乎上面還殘留着鄭貴妃的氣息。
“有皇上的眷顧,貴妃娘娘一定會沒事的。”張和溫聲勸解道。
“是啊,朕貴爲天子,朕不讓愛妃有事!”萬曆自我安慰道。隔了一會又說道:“張和,會是她嗎?”雖然萬曆皇帝沒有明說,可是張和知道皇上口中的她是王皇后,因爲鄭貴妃的專寵已經影響到了皇后的地位,從這一點上來看,鄭貴妃的死對她最有利。
“奴婢愚鈍,實在不知道。”張和可不敢亂說話,畢竟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皇后,不管自己說了什麼都有可能觸及底線,那樣的後果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
萬曆搖了搖頭,彷彿要把那個念頭趕走,口中喃喃自語:“如果真是那樣,朕絕不姑息!”
“貴妃娘娘,前面有戶人家,我們過去看看能否借宿一宿。”順着盧子秋手指的方向,鄭貴妃果然看到了一縷炊煙和草木掩映中若隱若現的茅草屋頂。
“如此甚好。”鄭貴妃又恢復了幾分貴妃的威嚴。
“娘娘……”盧子秋欲言又止。
“盧侍衛,有話直說便是,如果此次能夠僥倖不死,哀家一定重重的賞你。”
“娘娘,臣要的不是封賞。爲了您的安全,臣請娘娘暫時隱藏身份。”
鄭貴妃是決定聰明的女人,盧子秋話一出口她便明白他的意思。
“那我們用什麼身份呢?”鄭貴妃問道,不知道腦海中想起了什麼,她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暈。
盧子秋仔細的看了看鄭貴妃,才發現她雖然已經是一個五歲孩子的媽媽,但是年齡卻並不大,最多二十出頭(鄭貴妃1565年出生,到萬曆十四年,也就是1586年才21歲)奇怪的是,在盧子秋的注視下,高高在上的鄭貴妃竟然浮現幾分羞意,忸怩的絞了絞手指。
“娘娘,恕臣冒犯,委屈娘娘扮作臣的妹妹如何?在路上遇到了劫匪所以流落至此。”盧子秋說道。
“兄妹?”鄭貴妃搖了搖頭:不考慮穿越的因素,盧子秋真實的年齡還不到二十歲,扮作兄長實在不太像,扮弟弟還差不多,不過有出雲公主在側,兄妹倆帶個孩子狼狽的流落荒山?實在太牽強了,說是回家省親的夫妻還差不多。這些盧子秋當然想得到,可是假扮娘娘的姘頭,哦不,是夫君,那不就等於假扮皇上嗎?即便心裡想,也不能說出來。
“娘娘,可有不妥嗎?”盧子秋的想法是,只要鄭貴妃說出顧慮,他馬上借坡下驢改爲假扮夫妻,嘿嘿,就等着貴妃娘娘自己開口了。
卻不想鄭貴妃沉吟良久說道:“好吧。”
山中的住戶是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妻,他們本是山中的獵戶,當盧子秋抱着出雲領着忸怩的貴妃娘娘提出借宿請求的時候,熱情的老夫妻倆爽快的答應了。
但是茅屋並不大,只有一間空房子,所以盧子秋和鄭貴妃還是要擠在一間屋子裡。
一想到又要共處一室,鄭貴妃的臉紅彤彤的,十分誘人。
“老婆子——”另一間屋裡,老漢問道:“他們是兄妹倆怎麼好擠在一個房中?不過是一個晚上,我和盧小哥擠一宿,你領着那母女倆住,這樣不更妥當嗎?”
“沒有眼色的老東西。”老婦笑罵道:“你難道真以爲他們是兄妹倆?”
“他們是這麼說的,那還能有假?”老漢說道。
“你呀,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他們這樣哪裡有兄妹相?而且還帶着個孩子,孩子叫那女的娘,卻又和男的更親,這分明——”
老婦還沒有說完,老漢已經自作聰明的插話道:“一定是私奔的小夫妻!就像咱倆年輕的時候一樣。”
老漢的話勾起了兩人年輕時候的回憶,兩人笑鬧了兩句,又聽那老婦說道:“依老婆子這麼多年識人的眼光,他們倆的關係絕不是那麼簡單。那女人氣質高貴,衣服的料子更是罕見,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婦人。而那男人面帶奸猾,雙目靈動,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老婆可以斷定那女的一定是富貴人家的妾室,受不了空閨的寂寞和男人的引誘,帶着女兒偷偷與他私奔了。”
茅草屋的隔音效果並不好,老婦的話一字不漏的全傳了過來。鄭貴妃目瞪口呆,繼而格格笑道。這是她兩天來第一如此開懷的笑,瞬間綻放的榮光看的盧子秋幾乎呆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我臉上哪裡寫着奸猾了?”
鄭貴妃心情大好,輕聲笑道:“你哪裡都奸猾!”兩人的關係也在調笑中親密了許多。之前雖然有過更親密的接觸,甚至相擁在一起睡過一晚。不過那是在死亡威脅之下的從權,並不帶有多少旖旎之心。
可是現在不同。輕笑過後,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一些尷尬。
“妹……妹子。夜了,睡吧。”盧子秋說道。
“恩。這裡只有一張牀,你睡哪裡?”
“牀自然是你與出雲睡,我睡地上就可以了。”盧子秋如是說道,但是心中總還有幾分希冀,盼望着鄭貴妃邀他同睡。
果然鄭貴妃說道:“地上太涼——”
盧子秋心中大喜——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