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那範梨已經費勁兒地從人羣中擠了過來,很大方地坐在了姚楚旁邊。
“你是清清的妹妹楚楚吧,你們姐倆長得可真像。”範梨很是自來熟地說道。
姚楚噘着嘴巴,慍怒地瞪視着她。
範梨察覺出她情緒不對,訕訕地道:“怎麼,你不喜歡我坐在你旁邊?”
姚清道:“別理她,她亂髮花癡呢。”
範梨聽罷噗哧一笑,道:“喲,誰這麼好福氣,竟讓你這麼標緻的人物動了心?”
姚楚正在怨怪姐姐把自己的事隨便說與別人聽,聽到範梨的話只得勉強衝她笑了笑。
姚清道:“不就是那個出了名的窩囊廢、小淫賊麼?”
“姐,你胡說什麼,他不是那樣的人。”姚楚怨怒地道。
範梨想了想,皺眉問道:“咦,你說得是那個柳飛麼?”
姚楚心中怒氣更盛,黛眉蹙起,埋怨道:“姐,你怎麼把他的事亂說給不相干的人?”
姚清哼了一聲,道:“我可沒那份閒情,把他的事說給阿梨妹妹聽。”
範梨微笑道:“是啊,這事我可不是從清清嘴裡聽說的,而是從我師叔無纖塵那裡聽說的。”
“無纖塵道長?”姚楚一驚,忽地想起,當初柳飛脫光那個女魔龍藍桐,不光是正天門,天禪宗與玄生道的人也都看到了;後來魔龍來襲,點名要抓柳飛,當時柳飛被嚇暈了過去,這事也是衆人親眼所見,他的小淫賊、窩囊廢的惡名就是從那時得的。
姚楚噘了下嘴巴,心中暗自腹誹那個無纖塵:“出家人不好好修行,淨喜歡嘮叨些別人的醜事,活象個長舌婦……”
範梨哪裡知道她正在心裡罵着自己的師叔,好心地勸道:“楚楚妹妹,他那種人哪裡配得上你這般冰清玉潔的人兒?你還是別惦記他了,天下的好男人多得是,比如說我哥哥,實力強大,心地善良,脾氣還很好,這種人纔是女人依託終身的好對象。”
姚楚撇了下嘴,道:“你根本就不瞭解他,胡亂說什麼。”
“我怎麼不瞭解?”範梨道,“我師叔可不是那種造謠生事的人,何況除了師叔外,我也曾從我哥哥那裡聽到過有關他不少事。他是個七傷之體,龍氣上註定沒有什麼前途,而且這人膽小如鼠,聽說前不久在飯堂,正天門爲了他和古、陳兩家打了起來,他卻嚇得鑽到桌子底下,這種人……你好好想想,日後你若遇到危險,他有膽子保護你麼?不嚇得屁滾尿流、自己轉頭就跑纔怪。”
聽她這麼說,姚楚眼前不自覺閃過在火炙島上柳飛爲了給她找食物跟大海蛇惡戰的事,當下嘴巴一歪,道:“你對他了解多少?怎麼就知道他不會保護我?倒是你那個哥哥,象個女人一樣整天價在別人背後嚼舌根,能有多少出息?呃,”說到這裡她突地一怔,好奇地問:“你哥哥是誰?似乎他聽說過柳大哥不少事……”
範梨聽姚楚貶低自己的哥哥,臉上顏色着實不好看,聽到她提問,當即一臉傲然,道:“我哥哥就是今天要參加比賽的範劍啊。”
“啊?”姚清和姚楚皆是一愣。
姚清道:“阿梨,我怎麼沒聽你提過,你哥哥竟然是那個範劍?”
姚楚卻是噗哧一下,嘻嘻地大笑起來。
範梨得意地嘻嘻笑道:“我哥哥雖然厲害,但我不是喜歡張揚的人,沒必要把他掛在嘴邊啦。”
姚楚那裡笑得直不起腰來,捂着肚子笑得臉都漲紅起來。
“楚楚妹妹,什麼事這麼好笑?”範梨奇道。
姚楚勉強止住笑,道:“敢情你的哥哥是範劍,真想不到,他……他那樣的人居然會有你這樣的妹妹,嘻嘻,你和他怎麼一點都不象啊,嘻嘻!”
範梨感覺姚楚笑得莫名其妙,有些不悅地道:“我哥那樣的人怎麼就不能有我這樣的妹妹了?他是個很了不起的傢伙,自然有我這種了不起的妹妹。”
姚清坐在姚楚另一側,也不禁低下頭抿嘴偷笑。那個範劍,何等邋遢猥瑣?誰能想到他的妹妹竟是這般風韻天成?兩人都是一般的奪人眼球,不過,給人的感覺卻完全相反。
幾個女孩兒正在閒聊,卻見一個人走上了戰臺,一塵不染的道袍,一身的仙風道骨,正是這場賽事的主持兼裁判——無纖塵。爲保證賽事公正,賽事主持一般不屬於參賽的任何一方,而且還是門派中德高望重的人。
無纖塵一上去,熱鬧的看臺上頓時鴉雀無聲。
姚楚知道比賽要開始了,可是仍舊不見柳飛,她不禁伸長脖子四處張望。
“楚楚,別找了,柳師弟沒來。”坐在她後面座位上的姚亮忍不住道。
姚楚衝他噘了下嘴巴,紅着臉坐好。
姚亮又道:“如果他來了,一定會跟咱們坐一塊兒的。”
姚楚一想也對,如果柳飛來了,一定會坐到這裡來。她看了看下方那個小巧玲瓏的背影,背影旁邊的位置依舊空着,田田也在四處尋找着柳飛。
姚楚看了看佔去旁邊座位的範梨,心中怨念:“這個臭女人,佔了我旁邊的位置,要是柳大哥在的話,一定會以爲他在我心中的份量,沒有他在田田心中的份量重。不知道會不會放棄我而選擇田田啊?”
“哼!”想到這裡,姚楚皺了下鼻子,悶哼了一聲。
“好了,哥哥會爲你作主的。”姚亮無奈地低聲說了一句。
姚楚一聽眼睛亮了起來。
姚清嘆道:“亮兒,這可是她的終身大事,你不能這麼慣着她,搞不好會害她一輩子的。”
姚楚伸出舌頭,衝姚清做了個鬼臉,見範劍和古天稀已經走上了戰臺,不由自主地又焦急地尋找起柳飛。
不過,她肯定是找不到柳飛了,因爲柳飛此時正坐在看臺那寬暢的吊頂上,悠哉遊哉地俯瞰着戰臺。
正天門的大競技場,吊頂中間是掏空的,使得戰臺都是露天的,這主要是方便參賽弟子可以盡情地控制龍氣,龍氣升騰,飛上數千米的高空,也不會受到任何阻礙。
不過,圍着戰臺的看臺上空,卻圍了一圈吊頂,免得觀看龍氣競技的人受到風雨的影響。
柳飛此時便坐在西看臺的吊頂上,從這裡可以俯瞰到場內的數個戰臺,是天啓幫他探到的一個上好的觀戰位置。此時,弟子們將整個看臺佔得滿滿的,柳飛本就不喜往人多的地方湊,一個人在這個地方悠然地俯瞰場內比賽,正合他的心意。
“古天稀!古天稀!”看臺上傳來人羣幾近歇斯底里的尖叫。
古天稀身材高大、樣子帥氣,再加上強悍的實力和無可比擬的家事*,明顯的高富帥,自然引得許多少女爲之傾倒。
何況往戰臺上一站,他對面的那個對手,吊梢眉,三角眼,嘴上還有兩撇小鼠須,滿嘴大黃牙,要多猥瑣有多猥瑣,偏偏還穿一件髒兮兮的破棉襖,一上臺就抽鼻子,雙手往袖口裡一揣,站了沒兩秒鐘,那傢伙還一聲咳,蹲在了戰臺上,越發地襯托出古天稀的瀟灑從容、玉樹臨風。
“範兄,開始吧。”古天稀朝範劍抱拳說道。他可是半點也不敢大意。
“嗯。”範劍應道,又抽了抽鼻子,小鼠須跟着抖了兩下。
兩人一起釋放出龍氣。一個是約一米粗細的黃龍,渾身上下綻放着黃色的毫光,四隻鋒利的利爪也透着隱隱寒光,當真雄壯威武;另一個,卻是大約六十公分粗細的紅龍,上面帶着藍的、黑的斑點,龍鬚又細又短,好似鼠須一般掛在嘴邊,看起來簡直就跟它的主人一樣醜陋。
這龍氣一出,更顯出雙方的差異。
“古天稀!古天稀!”看臺上的呼聲更加響亮。
“範劍!範劍!”
柳飛坐在看臺吊頂上,居然在人羣的呼喊聲中,聽到一個很刺耳的女人喊聲,在拼命歡呼着“範劍”。這喊聲夾雜在衆人興奮地呼喊“古天稀”之中,不免顯得很是微弱,但柳飛耳力好,清楚地聽到,心中好笑,暗道:“這個歡呼‘範劍’的女人,多半是和他相好的那個廚娘吧。”
那個歡呼“範劍”的女人自然是坐在姚楚旁邊的範梨,一邊高呼,還一邊用力地朝戰臺上揮手。衆人的呼喊聲雖然大,但遠不如這範梨底氣足,她又坐在姚楚旁邊,震得姚楚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一臉看怪獸似的表情看着範梨。
姚楚自小生長的姚家,雖比不上大陸上那七個龍氣世家,但煉藥世家的名頭也是不小,從小受過的教育使得她身上透出一股淑女的書卷氣,雖然她還年幼,這種書卷氣更多地被少女的天真浪漫所掩蓋,但象範梨這般……
當着這麼多人大聲呼喊,用力地揮動手臂,還唯恐別人看不到似地不時站起身來,甚至還會站到座位旁邊的扶手上,衝着戰臺上大聲尖叫……
這些行爲當真讓姚楚看得眼暈,就連姚清看範梨的眼光也有些異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