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這麼說。這樣就沒人會打這隻小貓的主意了。”姚楚說着還很是憐憫地看了看天啓,見它正捧着一條魚大口吸血,超級萌的模樣,不由得噗哧一笑。
柳飛用飛刀將那些魚切成魚片,分給姚楚和天啓,隨即三人*享用了一頓鮮嫩可口的生魚片。
當天晚上,天下起了大雨,對於近三天沒喝到一口水的二人一獸來說,這雨無異於及時雨,他們張開大嘴痛飲個飽。後面拖着的那個葫蘆瓢也接了不少雨水,近五六天都不用擔心喝水問題了,柳飛一顆吊着的心終於放下了一些。
這般搖着槳逆風而行,葫蘆行進得很慢,足足行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纔看到有漁人的船。有漁船出沒,說明這裡已經離大陸不遠了。他們搭了一條準備返程的船,行駛了三天,終於回到大陸。
一個來月的時間,被魔龍毀壞的赤城,已經重新建起了大半,柳飛和姚楚打聽到在大半個月前,趙風和陳家家主陳蕭然曾帶人往魔龍島質問討人,不想卻得到二人被龍龜吞食的消息。趙風本來就是帶傷前往魔龍島,受打擊竟使傷勢越發嚴重,而陳蕭然亦是憤憤而歸,揚言他日必將滅掉魔龍島,以報殺子仇。
“哼,那個陳蕭然,倒真會做戲。”聽到這個消息後,柳飛靈魂深處突地響起久違的天獨聲音。
“高外祖,您終於肯出聲了。”柳飛靈魂交流道,語調有些調侃玩味,又不免有少許的怨怪。
“這一個月的時間我在閉關修煉,所以沒注意外界的事。你們居然從魔龍的手裡逃脫出來,還真是萬幸。”天獨解釋說道。
“是麼?”柳飛笑道,“我還以爲,您是怕了火炙島上的那隻白狐,所以不敢出聲呢。”
“咳,胡說,我爲什麼要怕它?”天獨狡辯道。
柳飛也不與他理論,問道:“高外祖,你何以知道那個陳蕭然是在做戲?”他雖然憎恨陳蕭然,但多少還抱着一點希望,希望這個父親能夠對他有些父子之情,所以天獨的結論讓他有些排斥。
“他這些不過是做給世人看的。”天獨道,柳飛咬了咬牙,終於忍不住要出口反駁,卻聽天獨又道:“事實真相,你早晚會明白。飛兒,你不要覺得他是你的父親……”
柳飛聽他說到這裡,突然打住話頭,便接口說道:“是啊,我不能覺得他是我的父親,就真的會顧念父子之情,如果他對我哪怕只有一點點父子間的情份,當初我也不會被割斷手筋腳筋了。”
聽說趙風傷勢又再加重,柳飛不禁擔憂,從城內馬市上買了兩匹馬代步,與姚楚一起快馬加鞭趕往正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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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期麾下的耀天宗位於正天山三十二峰的朝霞峰上,因爲這裡位於正天山最東,是最早接收到朝霞晨光的山峰,故而得名。
這一天天剛亮,朝霞峰上一座山間小樓的露臺之上,一個年紀尚幼的女孩兒伸開雙臂、閉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很享受這早晨的陽光和清新的空氣,但當她一雙妙目睜開之時,莫名的酸楚卻閃爍在她那清亮的眸中。
“他死了,是真的麼?”女孩兒望着天邊的七彩流霞,眼前卻閃過那道騎在天籟風雕背上的矯捷身影,那是何等的神采飛揚。“那樣一個人,居然死了,他才只比我大一歲呢。”
原本以爲陪着藍師姐等黃師兄破了關,一起離開凝淵洞後就可以再見到柳飛,誰知當田田歡快地回到朝霞峰時,卻駭然地聽說魔龍來襲;不久之後就得到魔龍綁架柳飛的消息;一個月前又聽說魔龍押解柳飛在迴歸魔龍島途中遭遇龍龜羣襲,魔龍幾乎全軍覆沒,柳飛也被魔龍吞食。
柳飛也被魔龍吞食!
田田驚訝地發現,自從聽說這件事後,她的腦海裡就不停地晃過柳飛的身影,或者在妖蕩山與風雕惡戰;或者在凝淵洞對峙沙包陣;或者調侃諷刺閻海波;又或者,使壞捉弄童樂……她怎麼也無法相信,那個兩個多月前還和自己談笑的人,居然已經死掉了。
田田的眼前變得模糊,淚水奪眶而出。在凝淵洞的時候,因爲連龍師叔的提醒,她一直很努力,比藍師姐、童師兄都要努力好幾倍,甚至連黃師兄都誇讚過她用功,可是現在,她什麼精神頭都沒有了。
“師妹!田田!”忽聽得樓下有人在招呼自己,清朗的聲音是何其熟悉?
田田低下頭,朝樓下看去,卻見一個人,一匹馬,一隻貓,一彈弓,還有那揚抑着笑容的一張臉,朝她興奮揮動的一隻手。
田田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馬上的少年,愣了半天,她突地轉過身去,暗道:“糟糕糟糕!都出現幻覺了,我是不是……是不是得了什麼病啊?”
“柳大哥,那個女孩兒是誰呀?你跟她說話,她怎麼不理你?”一個稚嫩的少女聲音傳來。
“咦,怎麼還有女孩子的聲音?難道這也是幻覺?她口中說什麼?柳大哥?”田田腦子裡閃過數個念頭,忽地瞪大眼睛,再次轉身朝樓下看去,這時才發現樓下不只一個人一匹馬,而是兩個人兩匹馬。
“不是幻覺,是真的,是真的柳師兄。”田田心中頓時涌來轟然的狂喜,大聲喚道:“柳師兄。”聲音未落,她人已經徑直從樓上躍了下去,正好落在柳飛的那匹馬上,坐在他的身前。
那匹馬突地負重增加,“呼嚕嚕”叫了一聲,四蹄些許踉蹌了一下,不過,田田人小量輕,它很快就重新站穩了。
見田田竟然飛身而下,柳飛愣了下神,還真沒想到小田田對他會這麼熱情。
“師兄,原來你還活着,你知道麼?我還以爲……我還以爲……”說到這裡,田田已是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
柳飛笑道:“我知道,你們都以爲我和楚楚被龍龜吃了,正在爲我們難過呢。現在沒事了,你看,我活得好好的。我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死掉的傢伙。”
“是啊,我早就知道你不會死。”田田歡喜地說道,握着小拳頭捶了下柳飛的胸口,忽地一怔,問道:“嗯?楚楚是誰?”她的目光不自覺轉到另一匹馬上,那上面坐着一個樣貌姣好的女孩兒,面白膚嫩,杏眼瓊鼻,搖曳生姿,當真好看,心中頓時覺得很不舒服。
姚楚那裡早將田田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遍,覺得眼前的這女孩兒雖然年紀小了些,卻是眉眼靈動,明眸皓齒,舉止大方,活潑可人,分外地討人喜愛。與她比起來,自己雖然年紀稍大,卻明顯有些嬌養的小女人氣,姚楚不知爲什麼鼻子裡竟是一酸,埋下頭去。
見田田一雙大眼睛盯着姚楚,柳飛也不自覺朝姚楚看去,卻見她低頭不言不語,似乎有些不高興,他還道是自己沒給她二人介紹姚楚纔會如此,當即一拍田田的腦袋瓜,道:“楚楚,這是我房師叔的弟子,名叫田田。”隨即一指姚楚,“這是姚師兄的妹妹姚楚。以後,你可以叫她楚楚姐姐。”
瞪視着姚楚,田田撇了下嘴,卻沒有吭聲。
見姚楚臉色不好看,柳飛又輕輕拍了下田田的腦袋:“喂,你怎麼不叫啊?”
這舉止看在姚楚眼裡,覺得他倆分外的親密,心中更是酸楚,別過臉去不再看他二人。
田田偏在這時不情願地喚了一聲:“楚楚姐姐。”
姚楚無奈只得又將臉轉過來,沖田田擠出一絲笑容,勉強點了下頭。
“我要去兩儀峰拜見師父……”柳飛道。
話未說完,田田便趕忙道:“我陪你去。”忽地覺得女孩子這樣有些莽撞,又解釋說道:“趙師伯受了傷,我做小輩的理應常去拜見探望。”
姚楚有些不以爲然地冷笑了一聲。
田田翻着白眼看着她,道:“姚師兄很爲楚楚姐姐難過呢,楚楚姐姐是不是先去天一峰探望一下自己的哥哥?”
姚楚一怔,瞪了瞪她,隨即說道:“柳大哥,我是第一次來正天門,你能不能送我到我哥哥那裡?”
“好啊。”柳飛隨口答應。
田田忙道:“師兄,趙師伯很擔心你呢,而且爲了你傷得很重,你應該先去探望他老人家纔對啊。”
柳飛轉念一想,道:“嗯,你說得很有道理。”
姚楚道:“那,那我就陪柳大哥先去拜見一下趙前輩吧,說起來,他受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爲了救我。”
“嗯。”柳飛應道。
田田暗中撇了下嘴。
柳飛感覺自己和田田這樣共乘一騎實在有些不妥,沉吟片刻,道:“田田,楚楚,你們先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把馬先送到龍雲峰去。”
“好。”兩女齊聲答應,彼此互看一眼,卻又一起別地臉去,誰看誰都不順眼似的,讓柳飛頗爲納悶,這兩人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爲什麼看起來關係會這麼緊張?
姚楚和田田都下了馬,柳飛拉起姚楚坐騎的繮繩,騎着馬往龍雲峰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