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好幾天沒下山了,今天沒多少事做,他從懸崖處下來,發現世界似乎改變了模樣。
不大的龍潭谷底,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同樣的,舒月也差點驚掉了下巴!
不是吧,就爲幾顆仙果,來了幾千個精兵?這皇帝也太荒唐了吧?
舒月當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眼看就要變天,要不荒誕無度的皇帝也不會改變主意,不再求什麼使長壽不老的仙果,給予白如冰重任,清剿大正匪幫!
白如冰換上了將軍服,正在做戰前訓示!
舒月躲在她以前住過的那個樹杈子上,正對着被當做臨時大校場的一片較平整的谷地。
黑壓壓的一大片啊,一隊隊排列整齊,鴉雀無聲,只有一個聲音在上空迴盪。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當兵就爲打仗!寧在陣前亡,不做逃兵生,等等這般。一時間羣情激昂,山呼口號,氣壯山河!
舒月被這種激情感染,沒想到白如冰看起來文文靜靜的白面書生,戎裝下這麼威武霸氣,真當刮目相看!
虧得那天沒行刺沒成功,否則就看不到這精彩的一幕了。從剛纔的動員令裡,她隱約聽明白了,原來不是爲了破屁的仙果,而是反賊大正天朝日益強大,犯上作亂,大有推翻朝廷、改朝換代的氣勢!再不動作,就要兵臨城下,桃代李僵了。朝廷忍無可忍,只得派兵,白如冰臨時受命,統帥大軍清剿!
有幾千大軍在身邊,自己的任務更加難以完成了。如果十五天期限到了完不成,她知道意味着什麼。不成功便成仁,在他們幫裡得到了最完美的詮釋。完不成任務唯一的結果就是打入水牢永遠不得出來。水牢裡一個個直不起腰的小黑屋,沒有地板,只能踩在一尺間隔的圓木上,屋頂只有半人高,人在裡面直不起身子,餘生的每一刻都是彎着腰待在裡面,水牢裡沒有牀,半中間就只有兩根棍子,睡覺就只有雙手架在棍子上,一鬆手就會掉進水裡。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會陪伴你到嚥下最後一口氣,嚥氣了就解脫了。
天煞幫幫規之殘酷,跟朝廷刑部大牢有一拼!
之所以拼死也要完成任務,就是不想得到這樣的下場!
如果完不成任務亡命天涯,天煞幫爪牙遍佈全國各地,跑到任何角落都會將你捉拿歸案!
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刑部酷刑針對的是罪犯或者是所謂的反賊,而天煞幫,懲罰的卻都是自己的兄弟,這纔是讓人膽寒之處。
舒月的餘生可不想再水牢裡度過,不管遇到多少險阻,都要刺殺白如冰!
這時,她看到了站在另外一個樹杈子上的李虎。
李虎也看了她,他倆對視了一眼。
當然,李虎認識她,她不認識李虎。
所以李虎看到她並不驚訝,只是看了她一眼,繼續盯着操場看。
舒月倒是疑惑了,他認識自己?怎麼看到她跟沒看到一樣?莫非他也跟蹤自己?
梅幫的人?不像,穿衣打扮相差太多,完全一幅農民的打扮,身上背的不是刀槍,而是一把打柴的柴刀。如果在別的地方出現,完全不用懷疑就是當地農民,可這裡沒有人煙,田地也早已荒蕪,哪來的村民農戶?
這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他是誰?爲什麼在這裡出現?是幫派還是別的什麼組織?
她突然覺得她也變成白如冰了,那麼多爲什麼。
她一定要弄清楚,要不多一個敵人,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迅速的從樹上下來,奔李虎這裡來。李虎並沒有躲開,他沒必要躲。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在對付白如冰上,他倆是一條戰線的。
舒月感到他不會傷她,所以直奔到他的身邊,她踩到另一個樹杈上。李虎也不躲,定定的看着她。
李虎也就二十來歲,只是風餐露宿,人多了些滄桑。
舒月想,這小夥子長得倒還算帥氣。
舒月:“你認識我?”
李虎:“也算不上認識,無意中看到過你。”
“看到過我?在哪?”
“有一天晚上,我看到過你和豹子打鬥,不過你打敗了豹子,要不我會幫一把的,弓都拉了好久,後來你把它制服了,也就沒有了我表現的機會。”李虎憨憨的笑了笑,不過李虎還是有所隱瞞,他其實還看到了她行刺白如冰。
舒月一抱拳:“多謝了,不過那天真是緊張,哪裡跟那麼大動物過過招。我叫舒月,很高興認識你!”
“我叫李虎,說來我倒真是本地人,祖上在外地經商,躲過了那場瘟疫。只是我本門的其他人家,就沒有這麼幸運,家鄉一個親人也沒有了。我家在外地經營一些我們當地的土特產,我也是經常回來採摘收集。”
英雄不問出處,所以他倆點到爲止,互相報過姓名了,就算認識了。
“哦,那倒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舒月說。
“是啊,那場瘟疫的確太可怕了。”李虎感嘆道。
李虎接着說:“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不是萬不得已,儘量不要往大山的樹林深處跑,多年無人居住,這裡野獸猖獗。你那天是碰到了一隻,如果是碰到了一羣,就麻煩了,不光是豹子,狼更是成羣出動,雖然不多,碰到了就不那麼幸運了。我就住在對面山上,你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可以幫你,不過殺人的事情我不做。生意人只爲求財,不傷及生命。”
舒月說:“謝謝大哥!我不怎麼亂跑,那天也是心血來潮,誰知幾天碰到了它,哎,你不知道,我雖然差點殺了它,它後來卻救了我的命,要不是它,你今天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李虎來了興趣,忙問道:“你都差點打死它,它不記恨你也就罷了,怎麼還會救你?”
舒月笑着說:“你知道,動物不是餓極了,是不會傷人的,它攻擊我,一定是餓了很久了。我制服了它,又去幫它找了些食物,它可能感激我沒要它的命,至於找來食物,可能就是感恩了,所謂報恩,可能就是在這裡。”
李虎道:“這就對了,其實動物比人單純,它們沒有那麼多心機,沒有勾心鬥角,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愛憎分明!”
舒月感嘆道:“是啊,想想還是人更可怕。”
兩人又聊了幾句,那邊士兵早已分散去安頓休整的地方。他倆避而不談眼前的一切,都知道朝廷官兵之事,不是他倆交談的範圍。
莫談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