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同裘,願死同穴。”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脣邊竟溢出幾分滿足的笑意。
不再理會對方震驚的眼神,越過趙明傑的身邊,他踩着蹣跚的步履艱難的向前路探索着,尋找着。
一遍遍跌倒在雪坑中,又一遍遍從跌倒的地方爬起來,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找到她,擁緊她,就算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具屍體,他也會抱着這具屍體,在這白皚皚的世界中一同死去。
隨着眼前的道路越來越崎嶇,白麒楓心底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他從來都不知道,在災難面前,人類的能力竟然如此渺小。
就在他徹底陷入絕望之中的時候,遠處,隱約走來一道身影。
那一刻,白麒楓就像被打了雞血,神智瞬間抖擻起來。
他瘋了一般迎着那抹身影向前踉蹌的跑去,對方的身影也在他的視線內越來越清晰。
看着那人越走越近,白麒楓不敢置信的驚愣在當場。
渾身狼狽不堪的顧堯辰,懷中打橫抱着一個昏迷不醒的姑娘。仔細一瞧,那面無血色的女子,正是被他期盼了整整三天的墨雲卿。
他試着伸出被凍得僵直的手指,去碰觸埋在別的男子懷中的那張日思夜想的面孔,只是未等他的手指感受到屬於她的溫度,就被顧堯辰躲了過去。
“七年前她被你害瞎了一隻眼睛,七年後她又差點被你害丟了性命。白麒楓,不管這次你給自己找多少理由,我都不會再給你接近她的機會,因爲你已經失去擁有她的資格了。”
這是從小到大,顧堯辰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同他講話,也是他第一次因爲女人,與白麒楓走上決裂的道路。
白麒楓的手就這麼停留在半空中,怔怔的看着顧堯辰抱着那個被他愛到骨子裡的女人,就這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徹底消失。
別說他顧堯辰爲了個女人同兄弟反目成仇,白麒楓這次的事辦得實在是太不地道了。
不管他和雲卿之間究竟有多少矛盾和誤會,一旦涉及到人命,那都是不可饒恕的過錯。
這次,他直接將人抱回了將軍府,府裡的大夫早就在小廝的吩咐下此恭候多時。
顧堯辰自己也是一身傷,但他卻堅持讓大夫先給墨雲卿查探傷情。
這位姓徐的老大夫是永平王爺出宮建府的時候,從宮裡帶出來的一個老御醫,醫術堪稱高深。
經他一番仔細查探,得出的結果是,勞累過度,受寒着涼,陰虛氣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的右腿受到了重創,小腿處出現了明顯的骨裂。
“她的腿會不會因此落下什麼殘疾?”
面對少主子緊張兮兮的面孔,徐老御醫道:“照目前情況來看,只要好生調養,細心照顧,自然不會落下殘疾。但是,姑娘家體質屬陰,原本就怕寒怕冷,這次在雪山中受了極寒,短時間內,怕是很難將精元調養回來。”
顧堯辰聽了這話,也是急得不成樣子。
這個時候,他倒是異常的想念段修寒,因爲他總能研製出千奇百怪的靈藥,比府上養着的這些墨守成規的老傢伙們可靠譜多了。
偏偏不久前,修寒與他一同被皇上派去外地出公差,如今他已經回了帝都,掐指一算,修寒怕是還要在外比他多折騰幾天。
他心底雖然着急,偏偏對此又無能爲力,只能吩咐家人好生從旁侍候照料,至於養身補氣的藥材,只要世間能尋得到的,方子儘管開,府上沒有,他直接進宮找皇上要去。
就這麼過了整整兩天,躺在牀上沉睡的墨雲卿才終於睜開了眼睛。
“這次如果不是你及時救我一命,恐怕我就真的沒機會再看到外面那光燦燦的太陽了。”
好不容易將那碗嗆人的藥湯灌到嘴裡,墨雲卿皺着眉頭,一邊抱怨藥汁太苦,一邊又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表達內心深處的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