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殺人放火是長項的,韓真馬上就想到了萬癡,已經多時不見了,對這和尚還確實十分想念的。
韓真向農夫反問道:“你說的倒是輕巧,我們兩個憑什麼就聽你來差遣,爲什麼不由你親自來動手。”
農夫捂着自己受傷的半邊臉道:“我不行,我出手的話就太危險了,你們也看到了,剛纔差點被她給撓個半死。這要再是讓她找到機會,一定會將我活活撓死的。”
韓真跟胡明明互相看看對方,兩人還是那一個共同的疑問,爲什麼宜娘不撓不抓他們兩個,只是對農夫出手。
韓真滑稽的在想,難道是因爲農夫的皮膚比自己跟胡明明的更加滑嫩一些,更方便出手嗎?
過去看看,農夫的手跟臉由於長期在農田裡的風霜打磨,早已經粗糙不堪。
韓真冷靜一想,自己幾人吵嚷着說是要將宜娘殺掉,其實也只是要嚇唬她一下,根本沒想要她真的死。現在既然她已經被安璇貞摔成了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找個臺階下來,說幾句威風的話饒她一命也就是了。
可農夫卻不知道他的意思,凝神觀察宜娘一陣,鼓足勇氣道:“既然兩位都不想對這小姑娘動手,那就由我來親自收拾她吧,我願意再次冒險一試。”
韓真跟胡明明都很明顯的感覺到農夫這下多半又是凶多吉少,只是農夫自己好像是命都不要了,根本沒有意識到這點。
韓真不願意看着他白白送死,勸道:“老農大哥,我看就算了吧,看她這樣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讓她自生自滅好了,這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萬一她臨死時最後一個發狠,把你撓死了,你還得陪葬。”
農夫不顧韓真勸阻,試着再去踩踩宜娘,將一隻腳慢慢靠近她的脖子,想着從脖子是她的薄弱之處,這樣就可以比較容易將她給踩死。
他這次自然十分小心翼翼,長舒了幾口氣後,試探了幾次又退了回來。
韓真看他這真是被撓怕了,始終是對宜娘有些懼意的。
果然他向韓真說道:“韓公子,其實你說的是對的,這個時候我們還是靜靜的看這她死去纔是上上策,既然她已經這樣了,我們確實不好再在人家傷口上撒鹽了。”
韓真拍拍農夫肩膀道:“孩子,你能這麼想我真是太開心了,其實……”
他剛說到這裡,突然農夫大喝一聲,以極快的身法一腳踩向倒在地上的宜娘身上。
原來農夫故意抽身回來,以及跟韓真說的那番話就是要放鬆宜孃的警惕,然後突然出手,這樣便可令她防不勝防。
農夫又大喝一聲,一是給自己壯膽,二則也是爲了擾亂對方的注意力。
但誰知他這一聲大喝馬上就變成了慘叫,緊接着便又是一聲十分恐怖的慘叫聲。
這就很明顯了,是農夫又被宜娘給抓傷了。
這次宜娘直直將農夫整個身子抓住,將其拖拽倒地。農夫想要逃跑,卻根本逃不掉,全身各處都已經鮮血淋漓。
宜娘剛纔已經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怎麼在撓了農夫之後會變得精神了起來?這也是讓韓真跟胡明明十分想不通的。
韓真覺得這宜娘撓人的技術真是越來越高明瞭,農夫也算是自食惡果,要是聽從自己的意見,哪裡還會有此遭遇。
農夫大喊着救命,韓真藉着燈火的光亮向那邊仔細瞧去,這時宜孃的表情十分險惡猙獰,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胡明明也見到此景,向韓真問道:“韓公子,我們是不是應該想個辦法救救農夫,這樣看着他活活被殺掉不是我輩俠義中人該行之事。”
韓真向他催促道:“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要背臺詞了,救人要緊,也只有你可以將農夫救下。你們三個大概是一個食物鏈,宜娘可以收拾農夫,而你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以對付宜娘。”
胡明明看着農夫滿身是血的樣子,心裡也不禁偷偷有幾分恐懼,不過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頭皮應付了。
雖然只有幾步,但他走的格外慢,幾乎是挪過去的。
韓真向他鼓勵道:“胡大哥,不用害怕,就算你被撓死還有我爲你收屍的……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把事情最壞的結果說了出來。其實你不應該有任何的心裡壓力,你瞧瞧你自己,體重起碼是這宜孃的三倍,這就比如一頭牛跟一條狗,狗再兇猛也不可能把牛吃掉的。”
韓真最後的話起了些作用,胡明明終於又大膽了起來,試着要將宜娘抓住舉了起來。
臨動手時他又回頭向韓真說道:“韓公子,我這次一定要把這宜娘撕成幾塊,免得她又變化多端,死而復活什麼的。”
韓真心想,你也把她想的太過神通廣大了,她不過是會耍些小手段小妖術,要真有變化多端的本領,那安璇貞早就是她的一條狗了,還有機會差遣她嗎!
韓真又在想,胡明明要真的對宜娘動手,安璇貞難道就真的不管,看着她被殺掉?
胡明明剛要將宜娘抓了起來,宜娘快一步,將爪子直接抓到了農夫的嘴邊,接着農夫的整個身軀都被爪子控制了起來,宜娘已經將爪子伸到了農夫的體內。
農夫就像一隻牽線木偶一樣被宜娘抓起並控制着。
宜娘眼神凌厲,猛地向胡明明瞧瞧,意在給他警告。
胡明明看到她這般樣子,剛纔被韓真激起來的英勇之氣一下子就消失了,幾乎是出於本能,“撲通”一下跪到了宜娘面前。
韓真長嘆不已,知道這就算是讓宜娘給得逞了。這胡明明也太沒有骨氣,太讓人失望了。
宜娘這下自然是神氣了起來,向胡明明說道:“你不是一直都很威風嗎,殺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般,這時候怎麼又被嚇成了這樣。”
胡明明戰戰兢兢的說道:“姐,宜姐,宜娘,娘,宜娘,剛纔都是我不好,你不要責怪我。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您有此等本領,懇請你饒過我的性命……”
在宜孃的手掌微微晃動之下,農夫的身體便立即發生着各種各樣的變化,時而正常,時而扭曲。
胡明明見此景嚇得滿頭是汗,不敢去看,感覺眼前一陣陣黑影,撐不住就要暈了過去。
雖然這一幕極爲可怖,但是韓真卻不以爲然,瞪大眼睛,幾乎是目不轉睛的瞧着,這倒更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一會兒後他又近到安璇貞身邊,拍拍她肩膀說道:“安姑娘,想不到你身邊還有這麼有趣好玩的寶貝。那要照這麼看的話,這宜娘不是人,而是妖。你老實說,她是何方妖怪,是什麼品種的妖物。”
安璇貞淡淡道:“你猜的沒錯,她確實是一隻妖怪,不過,至於她是什麼類別的,只怕你猜個三天三夜也是沒有結果的。”
韓真道:“那就肯定不是什麼狗妖羊妖了,一定是一種奇怪的妖物。不用賣關子了,直接說就好了。也真是可笑,你還自稱是什麼武林豪傑,你們這幫人還聚集起來說要對付什麼蛇妖,原來自己還偷偷的養着妖怪。”
安璇貞道:“蛇妖已經成爲這海中城的禍患,只要是能將吳夏蝶一夥除掉,用什麼方法都是可以的。”
韓真又瞧瞧宜娘此時的樣子,見她雖然出手怪異可怖,但現在的她跟剛纔卻有所不同,她的表情變得比較呆板,脖子上的腦袋似乎也有些僵硬。
韓真突然想到,試着脫口問道:“小安姑娘,你也不用保持什麼腦筋急轉彎似的神秘感了。這宜娘不會是木偶成精了吧。”
安璇貞微微一笑道:“真是聰明,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以後一定會是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韓真心想,什麼左膀右臂,小爺我巴不得把你現在的左膀右臂都卸掉呢,怎麼可能甘心給你當什麼奴才,簡直是笑話!
韓真好奇心起,試着抓抓安璇貞身邊宜霜的一隻胳膊問道:“不用說了,這宜霜跟宜娘一樣,也是木偶妖了吧。”
宜霜見韓真敢隨便對自己動手,玉手一揮就要向他的臉上扇去,韓真對她早有防備,斜身一閃躲了過去。
他沒想到自己可以躲了過去,哈哈一笑道:“小霜霜,看來我是高估你了,這俗話說,焉人出豹子,本來以爲你還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原來是個沒用的廢物,打都打不到我。”
安璇貞輕輕揮揮手中摺扇,向韓真道:“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這宜霜更是不好惹。”
韓真卻不相信安璇貞的話,想着她當然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
稍想一陣又好奇心起,宜娘是木偶妖,宜霜不知道有什麼本事,不如挑釁她一番,逼她將真本事使了出來,這樣雖然風險不小,但是卻十分好玩。
突然間,他飛身一腳一個側踢攻向宜霜,宜霜受了他這重重一腳,向一邊跌了出去。
宜霜自己站了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沒有跟韓真說什麼狠話,對他也沒有理睬。
韓真覺得還是自己的攻擊程度不夠,想要逼她出手就得再下狠手。
他又近幾步去,很輕鬆就掐住了宜霜的脖子,試着要把她拖倒。
宜霜向他還以責怪的眼神,終於張口說道:“我警告你,不要欺人太甚,否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韓真哪裡還能聽得進去她這些似有似無的相勸之言,半抓半推,又一次將她摔倒在地。
看着她再次站起來的樣子,韓真心裡稍稍有些不忍,萬一她真的什麼妖怪都不是,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的話,自己這樣確實就有些過份了。
胡明明向韓真勸道:“韓公子,你沒事逗她做什麼,你看她冷冰冰的樣子,她名叫宜霜,就跟真的遺孀似的,我們還是想想辦法救救老農大哥吧。”
韓真瞧瞧老農雖然被宜娘制住,但是卻始終不相信宜娘會真的將他殺掉。還真沒聽說過木偶會殺人的,木偶都是由主人操控的,沒有安璇貞的命令,宜娘是不會殺掉老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