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真現在真是後悔到了極點,自己怎麼會糊里糊塗的來到這裡,簡直就是自投羅網。以爲看着安璇貞的樣子漂漂亮亮,衣飾華貴怎麼也算是好人,誰知卻是這般的陰險毒辣。
韓真瞧瞧外面,試着就要逃跑,安璇貞很平靜的向他說道:“你真可愛,你覺得你可能從我手裡逃得掉嗎。”
韓真心想,能不能逃得了我得試過才知道。當然不能還沒逃就被你給嚇唬住了。
他施展輕功拔腿就跑,“嗖”一聲人就已經閃到了門口。安璇貞閃出摺扇,扇子打開,一揮之下,韓真感覺自己被一道氣流捲起,向回翻了個跟頭就跌回到了她的面前。
安璇貞收起摺扇道:“怎麼樣,還跑嗎?我會給足你逃跑的機會。”
韓真嘆道:“算了,爺爺算是服氣了,你好像比吳夏蝶那條蛇妖還要更厲害一些。不就是一杯茶嗎,爺爺我喝就是了。”
他拿過整個茶壺,假意要倒茶來喝,突然將這下了毒藥的整壺茶都給摔到了地上。
安璇貞淡淡笑笑,本來是站着的,這時候還坐了下來。
韓真慢慢向後退去,一直挪步到門口,心想,安璇貞越是自信,自己就越是容易趁她大意逃跑。待他腳尖點地就要向房頂躍去時,安璇貞手裡扇子扇過,一道道勁風襲向了他,這就將他又繞了回來,向房樑上扔去。
韓真從房樑上掉了下來時,故意向安璇貞的牀榻上砸去,這一下把她的整張牀都給毀掉了。
韓真向她說道:“姓安的,像你這種心如蛇蠍,過河拆橋的壞人,我就是死也不能讓你好過。我要讓大家都知道,我有功於你,你還要殺我。從這一點來看,你都不如吳夏蝶那個蛇妖。”
外面的人聽到屋內東西毀壞的聲音,有兩人已經閃到了門口,一人問道:“盟主,有什麼事情嗎?”
安璇貞回道:“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我剛剛打死一隻老鼠,你們接着練武就行。”
衆人聽她這麼說才向外面退去。
安璇貞向韓真說道:“韓小公子,我殺掉你就像殺死一隻老鼠那般容易,這你是知道的。我勸你還是不要存在幻想了,今天你這條命我是要定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裡完全沒有陰狠的感覺,就像是在閒話家長,聊天喝茶。
韓真心想,她之所以這樣多半是因爲殺人殺慣了,早就習以爲常了。就像普通人打死一隻螞蟻一般,絕對不會驚恐傷心難過嘆氣的。
韓真想想又道:“安盟主,你人長得這麼漂亮,品格應該好一點纔對啊。做事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還有,以你現在的武功,根本不需要依附於什麼冷刀門,你自己去殺掉吳夏蝶那幫蛇妖都是綽綽有餘的。白白犧牲我實在太不值了。我要經過你的歷練培養,很可能成爲一個你的殺人工具……呃不,口誤,成爲你的左膀右臂,做一個對你有用的人。”
安璇貞道:“韓小公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要你死就一定有我的道理。過來,讓我安靜的掐死你。我出手很快,保證不會讓你感到有太多的痛苦。”
韓真退後道:“不行啊,小安子,你不要衝動,有事情好商量,你心裡有什麼苦衷不妨說了出來,我幫你解決就是。以我的聰明才智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
安璇貞閃到近處,一手已經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韓真剛要大喊救命,就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了,眼前一黑,先是暈了過去,再緊接着便要斷氣了。
突然“通”一聲,門被踢開了。是安江虎跟安勝進到了屋內。
安璇貞趕忙將韓真暫時放開。不明白自己的父親跟哥哥這個時候氣勢洶洶來到這裡做什麼。
安勝見韓真暈倒在地,這就在他身上猛踩幾腳,用疼痛將他給激醒了過來。
安江虎也過來,舉着銅錘踩在韓真身上說道:“你這混蛋,見到我們就想裝死,我們有那麼好騙嗎。”
韓真瞧瞧他手裡銅錘調侃道:“小夥子,你那銅錘不是已經損壞了嗎,這麼快就又弄了個新的,你是到**店買的還是私人訂做的。”
安勝踢了他一腳訓斥道:“我爹都這麼大歲數了,你敢叫他小夥子,嘴裡若再是不乾不淨的話,我一刀把你的舌頭砍下來。之前你有喬春撐腰,今天他不在,看看你還敢神氣嗎。不將你打得爬不起來,我們就不姓安。”
韓真大叫道:“救命啊,盟主的爹跟哥仗勢欺人了。”安璇貞趕快過去捂着他的嘴,安江虎跟安勝已經對他猛烈的毆打了起來。
衆人聽到喊叫聲這就暫時停止了練武,聚到門口看起了裡面的情況。
安璇貞見衆人看着,這就故意幫韓真說話,向自己父親跟哥哥勸道:“爹,你們倆就不要胡鬧了,大家都是練武之人,我們的敵人是那些殘害百姓的蛇妖。你們仗着我的名頭公報私仇,兄弟們會有意見的。”
安勝跟安江虎哪裡肯停手,韓真心想,這兩個混蛋來的也真是時候,他們現在不敢殺自己,只是打一頓,當然比被安璇貞殺掉好了。
安璇貞故意裝作十分氣憤的樣子說道:“爹,你們要再不停手的話,這個盟主你們來做好嗎?”
直到她這樣說,兩人才終於停了手。韓真故意裝做很痛苦的樣子,向衆人說道:“大家幫幫忙,送我去見大夫,我的傷很重,我需要吃藥,我要大量的吃藥。”
衆人就要進來將韓真擡着去看大夫,安璇貞把他快一步抱了起來。
她向衆人說道:“韓公子傷勢不輕,這件事情與我脫不了干係,還是由我親自送他去見大夫吧。”
韓真大叫道:“不行,我不去,我信不過你們安家人。你們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我這一趟去就會被你給害死的。我待會兒回不來的話就是你在半路上將我給殺掉的……”
安璇貞抱着他向外走去,說道:“韓公子,你傷的着實不輕,都在這裡開始說些胡話了。你若死了,那必定是因爲傷勢過重纔會死的,我爲什麼要殺你呢。我既然想要殺你的話,爲什麼還要費盡心力帶着你去見大夫呢。”
安璇貞這些話自然是說給那些人聽的,那些人對安璇貞自然是深信不疑的,都在勸韓真不要擔心,說安璇貞菩薩心腸,不會隨便害人的。
韓真大是感嘆,這安璇貞藏得可夠深的,讓所有的人都以爲她是好人。
她將韓真帶到外面,繞過了好幾條街巷纔將他扔了出去。韓真見這裡來往行人較多,是個逃跑的好時機,就算是逃跑不成被她抓住也可以大喊救命,這麼多人看着的,她爲了顧及自己的名聲也就暫時不會對自己下殺手了。
不及韓真逃跑,安璇貞就將他抓了起來,捏住他的一隻手腕,讓他沒有了逃跑的機會。
韓真大喊了一聲救命,衆人馬上就圍了過來,安璇貞就又將他放了開。
這時安璇貞先開口了,她向衆人說道:“各位父老鄉親,請你們爲小女子我主持公道。”她指指韓真說道:“這個混蛋把我全家殺光了,還搶走了我們所有的銀子,現在還要想把我賣到青樓去。我若不去,他就會將我殺掉的。”
一人問道:“剛纔好像是他喊的救命。再說了,看他灰頭土臉的樣子,怎麼像是他捱打了呢。”
韓真心想,這世上還是聰明人多,人家一眼就看出了這裡面的破綻。安璇貞絕對不敢把這些平明百姓都殺掉的,那樣的話她的名聲可就壞透了,這個僞君子也就做不下去了。
他試着就要鑽到人羣裡,混着想要逃跑。安璇貞跑幾步又將他抓了住,向衆人說道:“各位鄉親,這有句話叫做惡人先告狀,在我一個小女子面前,他哪裡用得着喊救命。他身上有些灰土跟傷痕,那都是他跟他的同夥一起打劫我家時遭到我家裡人的拼命反抗所致。大家幫幫忙,將這惡人打一頓,就可憐一下我這苦命的人吧。”
韓真見她這演技真是太好了,自己都有些接不下去了,她真是把假的完全給說成了真的。
安璇貞一邊說一邊還在抹眼淚,眼睛溼潤,竟然是哭了起來。
衆人這下不再懷疑,十分相信她的眼淚。一哄而上,對韓真一陣拳打腳踢,好一陣後才散去。
安璇貞將他扶了起來,在他耳邊悄聲道:“韓小公子,何苦要這樣呢。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再鬧了,我們找一處荒郊野外,我把你殺掉之後,還會親手把你埋了,也免得你的屍體被野獸給吃掉。”
韓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現在唯一盼望的就是這海中城裡能突然有一個人出來救自己。這個人能是誰,想了一圈,也只有喬春了。可又想,先不說喬春是不是這安璇貞的對手,根本問題在於喬春現在算是她的下屬,怎麼可能會爲了自己跟安璇貞撕破臉。
想到這裡心裡反而平靜了很多,向安璇貞說道:“安盟主,事到如今我也想通了,也許你不是壞人,你有你的苦衷。我答應把這條性命交給你。不過,就算是死刑犯上刑場前也是要吃好喝好,儘量滿足一些心願的。你能不能明天再殺我,今天就讓我開開心心的度過。”
安璇貞點點韓真額頭道:“韓小公子,你要早這麼乖的話不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嗎。”
安璇貞把韓真送到了一個客棧,他換了身乾淨衣服,洗過臉後,見她已經不在客棧外面等着了,這就又有了逃跑之念。不過又在想,只怕逃也是逃不了的,這次要再是逃跑,被安璇貞抓回來後,她一定也就不會讓自己多活這一天了。
想於此就在原地等着安璇貞,誰知等了大半天都沒有見她前來,這下後悔不已,這麼長的時間,要跑早跑了,爲什麼要放棄逃命呢。真是把她想的厲害了,她也有大意的時候。
前前後後轉了一圈,確定安璇貞不在附近,馬上就要向房頂躍去,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是安璇貞走了過來。
向一邊看去,見安璇貞手裡拿着一壺酒,從遠處慢慢走了過來。
安璇貞向韓真誇讚道:“我看你明天就要上路了,所以就繞了幾條街巷,幫你打了一壺好酒過來,既然是送行酒,就一定要美味一些。”
韓真聽到她說什麼繞了幾條街巷,真是後悔到了極點,唯一的逃跑機會,竟然被自己就這樣給放棄了。
安璇貞見韓真表情木然,將他向一家酒家拉去道:“這家的酒一般,但是菜做的好,我請你到那裡品嚐美食美酒。”
見韓真的情緒比剛纔還要失落,安璇貞說道:“韓小公子,現在是死,五十年之後也是死,世上有誰是不死的。生命中的最後一天你爲什麼不好好珍惜,開開心心的去過呢。”
韓真心想,你一個殺手做你殺手應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還兼職做起了心理醫生,真是滑稽的很。小爺馬上就要被你殺了,好像這件事情就跟你無關一樣。
韓真心情苦悶,小酌了幾杯,酒量很淺,已經半醉。
安璇貞說要帶他到戲園子裡聽戲,這倒讓韓真提起了興趣,也不知道古代人唱戲是什麼樣子的。
聽過戲後,安璇貞又說今天晚上海中城會有燈會,有些人會在湖邊放燈,韓真也有些不明白,今天又非節日,怎麼突然會有燈會。
這時他還有些半醉,藉着酒意瞧着這花花世界,似乎已經忘記了明天即將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