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扯着韓真,按着他的頭喝止道:“不要廢話,我看你一定是那妖女的同黨。”
韓真試着摸出一錠銀子塞到這官兵手裡道:“大哥,這件事情你一定是誤會了。我這個人從來不在乎錢的,但是我很有原則,欠我的錢一定要還,那妖女拿走我不少錢,是我們大家共同的敵人。”
這士兵收到韓真的銀子,也就放過了他,還跟別的士兵說是一場誤會,衆人也無暇理他,這就接着去追那琵琶女了。
常大夫拉着韓真一直向外走去,到了人數較少的地方向他說起道:“韓哥,我們還是回東鼎派將這裡的情況如實稟告吧,真是沒想到朝廷這麼快就將這座城池給搶了回去。”
這倒也是韓真的想法,兩人這便就要繞着小巷,儘量走在人少的地方,慢慢逃出城去。快到城門時卻發現已經出不去了,城門上突然來了很多官兵,守在城門口,對進來的人一一排查,想要進城已頗爲不易,再是出城便就更難了。
見走不了了,未免被官兵發現,兩人只得向回返去,加快腳步回到了客棧。
回去後,常大夫也不回到自己房間,緊緊守在韓真身邊。他倒了杯茶過來向韓真道:“韓哥,剛纔走累了吧,喝點茶潤潤喉嚨吧。你腿是不是有些睏乏呢,我幫你捏捏吧,我們做大夫的對這穴位經絡很有研究的。”
韓真自己躺到牀上,向常大夫不耐煩道:“常寶,你不要老是粘着我了,本來我想休息一會兒,你站在這裡我哪還能睡得着。我勸你最好躲我遠些,否則我生氣了可是會打人的。”
常大夫起身將窗戶關好,說是風大容易着涼,睡覺時應該注意保暖。見常大夫離去,韓真心裡一陣嘀咕,這常大夫對自己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對他的仇恨都快要被他融化掉了。
躺了一陣睡不着,起身想要出去走走,突然聽到對面傳來重重的咳嗽聲。這咳嗽聲越來越重,且一陣陣不間斷,吵得他有些煩悶,出去想要找掌櫃的來換個房間。
剛出門去就看到了先前那個抱琵琶女子,此時她沒有抱着琵琶,手裡端着一個藥罐。她低着頭走了過去,其間沒有與韓真對視。
韓真不禁覺得好笑,心想自己就是一個十足的通緝犯,而這琵琶女也是本地縣令要找的人,到時候官兵要是搜到這裡,這家店非得被拆了不可。
這時候隔壁傳來的咳嗽聲更頻繁了起來,聽這聲音是一個年邁的老太太,對了,那個琵琶女說是自己的娘生病了,看來這隔壁住的一定是她的老母親。
韓真找到掌櫃的,跟他說了要換房間,店小二給韓真換到了另一房間裡。他想着這下總算可以安心的休息了,但剛待了沒多久就聽到對面傳來一陣陣的尖笑聲,是一女子的聲音。笑了一陣不笑了這女子又開始唱起了戲。
他們吵鬧的聲音更大,韓真捂着耳朵還是能很清晰的聽到,推門出去想要跟對方理論一番,讓其聲音小點,剛推開門就聽到“通”的一聲,兩個男子被摔了出來。剛纔那唱戲的女子跟一個花臉男子站在門邊,花臉男子指指倒在地上的兩男子道:“我們就喜歡在這裡唱戲,不服氣的給我滾出去。”
兩男子的身手明顯不是這一男一女戲子的對手,只好灰頭土臉跑到了一邊。
韓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這過道里悠閒的散着步,看着剛纔被打的兩個男子回到了自己房間,他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正要返了回去,不小心就聽到了兩人的談話。
“不知道官兵是不是在捉拿我們,昨天剛剛殺了人,今天馬上就全城沸騰了。”
另一人道:“以前在這城裡我們也經常殺人劫財,從來都沒有過這般陣勢,我看這次多半與我們沒有什麼關係,躲一陣也就好了。”
韓真不禁皺眉,又是兩個賊人,這家客棧簡直就是一所活監獄了,自己還是早些離開的好。想到這裡便下到閣樓去找到掌櫃說想要退房。
掌櫃的撥弄着手裡的賬本,隨意說道:“這位公子可要想好了,如今外面的世界不太平啊,只有我們這家客棧纔可以得享安樂。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韓真不與他答話,心想哪家掌櫃肯說自己家的店是不好的,爺爺想要走,你就算說是免費住都是沒有用的。
掌櫃的停止了手裡的小動作,向韓真正色道:“那是因爲這家店是本地縣太爺開的,一,官兵不會來搜查搗亂。二,劫匪也會望而卻步。”韓真眼睛一亮,怪不得呢,這裡有這麼多的逃犯,自己的運氣也算不錯,歪打正着來到了自己該來的地方。
韓真擺擺手道:“好吧,掌櫃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我就接着住下去吧。”轉身回去後心情又十分複雜,自己要是真的被朝廷官兵捉到,交到當今皇帝那裡,一定會被定個謀反之罪的,到時候就會被凌遲處死。想想就痛的很,那小刀一刀刀……早知道這外面的世界這麼兇險,還不如就守在劉雨婧身邊呢,有東鼎派的四五十萬軍隊,朝廷算得了什麼。又在想,還不如讓劉雨婧揮軍前去,把這江山奪了來,她要真的當了女皇帝,自己也可以是個一品宰相了,或許萬癡可以把她弄得提前駕崩了,自己又做回了皇帝,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笑。
迎面又跟那琵琶女撞個滿懷,這次這女子瞟了一眼韓真,眼神裡盡是凌厲之色。
韓真心裡罵道,你這個不識擡舉的賣唱的,會彈個琵琶就了不起了嗎,有縣太爺的老婆不做,偏偏喜歡在這裡躲着當逃犯。
也可能是有人又要求換房間了,換來換去韓真的對面又傳來了咳嗽聲,他用被子捂着頭,心中罵着,這病癆鬼還纏着我不放了。
快到晚上時,他正覺無聊,突然聽到外面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接着就聽到“通”的一聲門被踢開了。
韓真很是好奇,忍不住出去瞧瞧,一看之下又是一陣驚異,來人竟然是先前那個古董店的店主。這老者進去之後就跟那琵琶女及那病婦吵了起來,吵了一陣聲音便小了下來。
韓真慢慢走了回來,剛剛坐定,門就被推開了,那琵琶女掐着那店主的脖子進了來。
韓真急忙躲到房子一角,這琵琶女手上用勁,只聽“咔”的一聲,這店主就已經命喪當場了。
韓真大氣不敢出一聲,靜靜的坐在一邊的地上,裝作暈了過去。
琵琶女將韓真扯了過來,冷冷道:“你要喜歡裝死的話就永遠去死吧。”
韓真趕忙睜開眼睛道:“女俠饒命,我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不會說,你不會將我殺人滅口吧,我跟你說,完全沒有必要的,我連你都樣子都看不清楚。”
琵琶女對韓真不是很放心,一手已經掐在了他的脖子上。韓真猛烈咳嗽幾聲,連連說道:“女俠,你將他殺了我真是太開心了。不瞞你說,這是我最大的仇人,爲了表示我的謝意,我願意拿一塊金磚來感謝你。”
琵琶女將韓真放開,問道:“你跟他是什麼仇,如實說,只要你敢騙我,立即就送你上路。”
韓真長舒了一口氣,說起了他們在古董店的事情。待他說完一遍後,琵琶女又要他再將剛纔說過的事情完整重複一遍,韓真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瞎編,否則便是騙不過去了。
聽他說完第二遍後,琵琶女才鬆了些口氣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是敵非友了。今天凌晨時要處理他的屍體,我一個人恐怕有些困難,到時候就要請你幫忙了。”
韓真硬着頭皮點點頭,但是轉念馬上就又道:“女俠,我們沒有必要冒着那麼大的風險來運屍啊,就將他從這裡扔下去,就說他是在這裡看風景,不小心摔下去的不就可以了嗎。”
琵琶女道:“哪裡那麼簡單,你以爲官府的人是白癡嗎,廢話少說,就按我說的辦。這屍體就先放到你這裡了。”
琵琶女跟韓真護報過姓名,她叫陳雪。
這大晚上的無緣無故在自己面前多了一具屍體,韓真還是感覺挺晦氣的,想着跟着這個陳雪去埋屍更是沒有好下場,還不如現在就逃走了呢。
帶好自己的黃金,躡手躡腳向樓下走去,見這時外面較爲僻靜,一溜煙就跑了出去。剛跑沒多遠,就被常大夫給跟了上來。韓真更是拼命的逃跑,在幾個巷子裡七拐八拐總算甩脫了常大夫。
剛剛停下腳步想要喘息一陣,一轉頭竟然看到了那個剛剛死去的店主。韓真“啊”的一聲大叫了起來,兩腿發軟不自禁的倒在了地上。
很快又保持着鎮定,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個世界上一定是沒有鬼的,這店主之所以出現,很可能是因爲他根本就沒有死,又或者說是遇到了他的雙胞胎哥哥弟弟之類的。
店主扯扯韓真道:“終於讓我找到你了,本來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找那對賤人母女的,這下找到你順便將你們一起收拾了便是。”
韓真擺擺手道:“等一下,你殺我可以,但是至少你得讓我死個明白吧,告訴我,你到底是人還是鬼?或者是妖怪,還是什麼外星生物。”
店主笑笑道:“我就是我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過你馬上就要變成鬼了。”
韓真越來越覺得有些詭異,如果他要是正常人的話怎麼會跟自己跟的這麼緊呢。
就在這時候,那琵琶女陳雪出現在了韓真面前,她出手很快,將店主掐在手中,眼神中透着狠辣,“咔”一聲,店主終於又死去了。
只是這店主死去之後,身體慢慢在發生着變化,逐漸變成了店小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