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十天之後,息羽與慕容無憐兩人順利的返回池連國。在靳月的那幾天,慕容無憐與息羽成天的遊山玩水,倒是把慕容無憐壓抑了將近二十年的孩子心性給激發出來了。

因此,在回池連的途中,由於慕容無憐的‘貪玩’,硬是將原本一兩天的行程給擴大成了十天。其實,息羽常常回想,若是在現代就好了,可以用照相機將這些景色給拍下來,慕容無憐也好有個紀念……

回到皇宮後已是晚上,息羽並未讓任何人嚮慕容無觴通報,因此慕容無觴也是第二天才知道息羽與慕容無憐兩人回宮的消息。慕容無憐在宮內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立即率領衆將回邊疆去了。不過,息羽在他臨行前又給了他兩串冰糖葫蘆,讓慕容無憐感動的一塌糊塗。

慕容無憐走了,息羽則在寢宮內思考着一件事情,一件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這可得從他們回宮的第一天晚上說起了。

記得那晚,息羽與熙明流蘇見過面後,便覺得自己的胸口十分的悶,念及流蘇又不方便留在後宮內,就讓流蘇先行回去,隨後一個人拉着熙明早早的睡下了。

息羽拍着熙明的背,好不容易將熙明給哄睡着了,自己倒是睡不着了。因爲胸口那邊實在是難過的緊,明明是冬天,息羽就納悶爲什麼總會覺得氣悶。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息羽的面前,驚的息羽立即出招防禦。心還道誰的武功這麼強,竟能讓自己毫無察覺的進入自己的寢宮。

誰知道那黑影一閃,隨後手上不知道什麼東西亮了起來。息羽一看,竟然是楊葫蘆。

息羽立刻思考了兩個問題。

一,爲什麼楊葫蘆會在這

二,他手上的光源是什麼

不過,這兩個問題很快被息羽解決了。楊葫蘆手裡拿的是夜明珠,而來這裡的目的,竟然是爲了給自己兩串冰糖葫蘆?息羽愕然。

“你,你就爲這事?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說,軒轅狄武功高,我武功自然也不低,你沒發現不是正常的嘛。”楊葫蘆說道。

“那你這冰糖葫蘆……”

“誒!我看那叫慕容無憐小子很是喜歡,明天他就走了,給他送兩串啊!”

“你……”等等!楊葫蘆在哪裡看出慕容無憐喜歡他的冰糖葫蘆了?慕容無憐又沒有當着他的面吃。

“怎……”

楊葫蘆的話說道一半,只聽見熙明叫喚息羽的聲音。便一下子在息羽的面前消失了。沒錯,是消失,不是輕功,而是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憑空消失。

對於楊葫蘆的消失,息羽本就很鬱悶。哪知道睡得半夢半醒的熙明一見息羽,立刻倚靠了上去,接着還不停的用鼻子嗅啊嗅的,動作倒是十分可愛,可說出來的話可就不可愛了。“你身上怎麼一股仙氣……”之後咂吧咂吧嘴,又睡了過去。

對!最讓息羽鬱悶的就是熙明這句話了。什麼叫一股仙氣,息羽百分之百的確定自己是人,不是什麼神仙,而自己懷裡的這個小東西,是桃花妖,要有也是有妖氣,那唯一的仙氣來源,不就是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楊葫蘆嗎?

那如果,好吧,這只是個假設,如果楊葫蘆是個神仙,那麼身爲他哥哥的軒轅狄也有可能是神仙了?那麼是不是代表自己有可能和一個神仙在一起生活了十年?

還有,楊葫蘆說他有三個哥哥,五個弟弟,那麼也就是一共九個人了?突然,息羽的腦袋裡冒出來一個及其不協調的怪異詞彙……九仙男……

七仙女……九仙男……七仙女……九仙男……原來這個世界就連神仙都是那麼與衆不同。想着想着,息羽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聊,什麼神仙神仙的,就算有,也不見得就給自己碰見了啊,三更半夜的,自己在這裡亂想什麼?

息羽閉上眼睛,不願讓自己的腦子再接收如此滑稽的事情,沉沉的睡了過去。

之後,息羽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了兩個人,兩個十分俊美的男人,而他們身後,還有七個模糊的身影。那兩人似乎是在討論什麼。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彷彿是達成了什麼共識,雙雙點了點頭。

息羽看着那兩人,就覺得眼熟。再看看,那兩人儼然就是年輕了幾十歲的軒轅狄和楊葫蘆。接着,他們身後那七個人的身影開始逐漸清晰起來,息羽一看,全是帥哥美男。不知道爲什麼,夢境最後的畫面一直停在其中一人身上,直至息羽醒過來。夢境結束之時,息羽只記得那人十分悲傷的臉。

事情就是這樣,不過息羽的鬱悶並未結束。自慕容無憐走了之後,息羽就天天能在半夜見着楊葫蘆,那楊葫蘆每次來,只是將手放在息羽的胸前。息羽本想打掉楊葫蘆的手,可是誰知道楊葫蘆的手一放上去,自己的氣悶就會減緩很多。

息羽每次問及楊葫蘆關於軒轅狄的事情,楊葫蘆總是一笑了之。隨即就會說一些與息羽問題搭不上邊的事情,什麼‘叫息羽要注意身體健康’,又或者是‘自己每晚來這對息羽做的事情實則是爲了息羽好’。

最後,息羽總算忍不住了,他開口問了楊葫蘆一句,“其實你們都是神仙吧,哈哈,是不是還有什麼九仙男之類的?”

可楊葫蘆的回答仍然與問題沾不上邊,“你好好休息,我以後不會再來了,一切靠你自己了。”然後一如既往的消失。

楊葫蘆不來了,息羽的胸悶不減反增,悶到受不了的時候,甚至是連飯也吃不下,害得息羽時常從屋內跑出來,說是透氣。每次流蘇與熙明見息羽這樣,都覺得奇怪,爲什麼自己就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悶?

“皇上駕到——!”

伴隨着尖細的嗓音,息羽看見慕容無觴緩緩的走向自己。直到慕容無觴來到他面前。息羽微微曲了下身,“臣妾參見皇上。”

慕容無觴想上前去將息羽拉起來,可那隻手卻無論如何也伸不出去,最後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嗯!”隨即讓人全部退了出去,“你們都下去吧。”

“是!”

“這麼冷的天,爲何一人在此?”慕容無觴見息羽身上穿的衣服少的可憐,又一個人坐在屋外。

“皇上是來找流蘇的嗎?如果是的話,那麼臣妾剛纔就已經讓他回去了。都是臣妾不好,明知道他是你的侍衛,卻偏偏佔着他。”息羽並未回答慕容無觴的話。

慕容無觴聽的出息羽言語間的生疏,心下便知道息羽定是還在生氣,“你……如果你還在爲那件事生氣,我……向你道歉。”

“皇上說的哪件事?臣妾不記得皇上做錯了什麼。”息羽知道這事不能全部怪慕容無觴。怎麼說?因爲慕容無觴中了春藥,再加上冥劍的作用,才發生了這件事。可是,另息羽心痛的不是慕容無觴那些粗暴的行爲,而是他那句‘我不能傷害晚兒’徹底的另息羽心冷。“哼!”息羽冷笑一聲,一句對不起就能瞭解,怎麼可能?

慕容無觴見息羽如此,一時間也是被堵的啞口無言。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坐着,竟然找不到話說。曾幾何時,兩人在月下暢談,飲酒,其實,那也算不上是什麼‘曾幾何時’了,只不過是一年前罷了。

僅僅一年,兩人的關係就演變至此。

慕容無觴知道,這一年內自己製造了太多的隔閡,太多的事情形成了千千萬萬的牆壁,隔在了他與息羽身邊。而要說兩人好不容易能親近些了,卻是在牀上,發生了這種事。這親近,無疑是變成了最大的隔閡。

突然,慕容無觴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給息羽。“宜妃臨產,我已將她送出宮外,並且安排了一處讓她住着。這是她臨走時給你的。”

息羽打開信,裡面無疑是一些感謝的詞語。還有就是宜妃說她已派人送了封信回冀翌國,告訴了他弟弟司空暮雪,日後息羽出訪冀翌,可以找他。

“信中……說什麼?”

息羽沒有回話,而是將信紙重心折好,放回到信封中。接着,對着慕容無觴說,“皇上,臣妾身體稍有不適……”

“你又想用這種話將我趕走?”慕容無觴打斷息羽的話。

“那麼皇上是想留下了?寵幸我嗎?”

“沒……”

“既然不是,那又爲何留下?”

“息羽,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這個樣子了……我們……息羽?”慕容無觴驚呼一聲,息羽竟然在自己面前暈了過去。“來人,叫太醫!”慕容無觴抱起息羽,快速的走向牀邊,將息羽放下。

慕容無觴摸着息羽冰涼的手,一時之間不知有何感受。是生病了嗎?慕容無觴疑惑。不久,太醫李鴻便趕來了,一起進來的還有熙明和流蘇。他們一進門,看見的就是慕容無觴抓着息羽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察覺到有人來,慕容無觴立即開口,“快過來給他看看。”

“是!”李鴻上前一步,給息羽把脈。過了一會兒,李鴻像是疑惑似的,再次給息羽把脈。漸漸的,李鴻的面容上竟然露出大喜之色。只見他跪在地上。對着慕容無觴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后娘娘這是有喜了!”

聞言,流蘇驚呼一聲,而本想給慕容無觴倒杯茶水的熙明也手一抖,將杯子摔倒了地上,而慕容無觴則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屋內站的一屋子的宮女太監,還有跪在地上的李鴻,都非常不解他們這三人的異樣反應,尤其是不明白皇上,爲何要如此驚訝?

“起來吧,你們先下去。”還是慕容無觴最先回過神,又道,“這件事,先別宣揚出去,聽見沒有!”

“是!”宮女太監連忙應聲,退出房間。

“這……皇上,皇后娘娘需要安胎,您看……”李鴻沒跟着他們一起出去,而是留在屋內尋求慕容無觴的意見。

李鴻話一出,慕容無觴又沉默了。臉上沒有了方纔的驚訝,而是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李鴻,該開什麼藥就開什麼藥……”原本應該在昏迷中的息羽突然開口說了話。只見息羽慢慢的睜開眼睛。與慕容無觴,熙明,流蘇相比,息羽實在是比他們平靜太多,平靜到,那雙深幽的眸子裡竟然看不出半點情緒。

李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直到見慕容無觴也點了下頭,才慢慢的退出去。